【梧桐征文】青石向晚(微电影)
【剧情大纲】
苏杭故里是一个时间与空间纵横交错的地方,岁月为波,音乐为桨,荡出涟漪深处的人文情怀。
出生于苏杭小镇的陈剑锋少小离家求学,学业有成后在大都市成家立业,近几年来每年都会驾车载着妻子会故里看一看。
在驾车回乡的路上,旧时往事如画册般在陈剑锋眼前一一展开,故乡的青石路和母亲如影随形般充斥了他整个童年的回忆。
路途似乎很漫长,载满浓浓惆怅与感怀,而此时故乡的母亲正沉浸在儿子将要回来的喜悦中,买菜,烧饭,踮着脚在青石巷口张望。
车最终停在记忆深处的青石巷口,穿过青石路,在老屋的墙上,挂着母亲遗像。
两条相互交叉的时空原本从未交织在一起,站在巷口的母亲从未等到过儿子,儿子懂得故乡的真正含义时母亲已然不在。
其实,有母亲的地方,才叫做故乡。
【主要人物】
陈剑锋(成年):男,35岁,乳名阿锋,少小离家求学并定居于繁华大都市,娶得娇妻,事业有成。
阿锋:6岁,幼年陈剑锋,调皮可爱的男孩,在母亲面前听话懂事。
沈曼:女,32岁,陈剑锋妻子,漂亮知性,夫妻二人感情和睦。
母亲(年轻):31岁,早年丧夫,贤惠温柔,坚韧能干,典型的持家型女子。
母亲(年老):62岁,性情平和朴实,思念儿子并日日在巷口等待的老母亲。
舅舅:30—40岁,衣装得体的城市人。
六子:成年陈剑锋的朋友。
正文
1、外戏台日
(酥软的苏州评弹在黑屏中响起,画面渐入。)
(特写)戏台上铮铮弹唱中女子印花的裙角精致,素手弹捻琵琶,含情清唱的面庞瑰丽细致。
穿长衫的男子叠放双腿,怀中弹拨着三弦,双眸专注投入,唇角紧抿。
(镜头逐渐拉开)戏台上,木栏杆,正方桌,桌上盖着苏州韵味印花桌布,桌两侧一男一女,三弦,琵琶合鸣夹着女子婉丽唱腔。
(画面继续拉开至大远景,渐出,声音继续。)
2、外苏州水道日
船桨轻摆,在水中划开一道涟漪。
3.外苏州民宅日
一户平常人家,白墙黑瓦,炊烟袅袅。
4、外苏州竹林日
墨绿的成片竹林站在河的对岸,正好有一片暖黄的夕阳洒了下来,几片细长的竹叶边缘散发出金黄的光。
5、外青石路日
天边晚霞似水雾弥漫。
(降镜头)青石路悠长,延伸到河岸尽头,一群五六岁的孩童从路的尽头成群跑来,嬉笑打闹。
巷口深处传来悠长质朴女声:“阿锋,回来吃饭啦——”
三两只鸟雀在天空中掠过。
一个蹲在地上摆弄石子的阿锋闻声抬起头,丢下手中石子,满脸笑容起身跑走。
(加速镜头)满巷孩子相继被唤走,青石街道又恢复了寂静,黄昏中光线渐暗,屋影移动直至消失。
(字幕)青石向晚,导演。
(渐出,黑幕,音乐停止。)
6、内故居客堂夜
客堂内光线黯淡,长木桌,母亲(年轻)端上饭菜,阿锋抓着筷子坐在桌旁。
母亲:快吃吧,吃完早点去睡。
陈剑锋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母亲面容平淡,凝望乖巧儿子。
7、内故居卧室夜
阿锋独自趴在桌子上翻看连环画,窗外月朗星疏,风吹起书页,陈剑锋揉了揉眼睛,头一沉一沉,终于一栽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摇镜头)窗外墨蓝色的夜空,星光影影绰绰。
8、外城市夜空夜
(降镜头)夜空下,各色霓虹灯构成繁华夜景,川流不息的车辆练成道道绚丽光影。
(加速镜头)光影不断穿梭变化,天空逐渐亮起。
清晨的朝阳下是拥挤的交通和繁忙的行人。
9、内城市民居卧室日
床头柜上手机闹铃响起,陈剑锋一只手摸索到手机,将铃声关闭。
10、内客厅日
穿好衣鞋的陈剑锋站在家门口抱了抱妻子沈曼。
陈剑锋:你在家收拾一下,我先去趟公司,顺便买好了去看妈的东西在楼下等你。
沈曼(为陈剑锋贴心整理了领口,笑意温柔):去吧。
陈剑锋揉了揉爱妻头发,转身开门离去。
11.外城市街道日
(画外音)我叫陈剑锋,出生在一个江南小镇。母亲曾告诉我,我的名字取自“宝剑锋从磨砺出”,她说,她希望我能靠自己打拼出更好的人生。事实证明,我做到了。在这座城市的二十年来,混的一家体面的大公司的部门主管,幸得一群志同道合肝胆相照的兄弟,娶得一位美丽的妻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一切都是这样完美,一切,都无可后悔。除了......一件事......
陈剑锋乘坐电梯,从楼道出来,打开车门,驾车穿行在光怪陆离的车道之间,车外繁华街景一闪而过。
陈剑锋提着大包小包从一家卖场走出,上车,来到一家花店。
花店小姐(将包裹好的花递给陈剑锋):现在买花的人多,可给母亲买的人呀可真心不多了,先生您的母亲真幸福!
陈剑锋自嘲一笑不置可否。
12、外,苏州街道,日
母亲(年老)挎着装满菜的篮子颤颤巍巍行走在青石路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老板娘(将称好的肉递给母亲):阿婆命好啊,有这么个孝顺儿子,工作这么忙还回来看您!
母亲(将肉装进篮子,笑容满面):阿锋他从小就懂事!
13、内,故居厨房,日
母亲(年老)娴熟地切菜,剁肉,菜肴下锅,爆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雾气蒸腾。
14、内,故居客堂,日
母亲(年老)将各色丰盛菜肴依次端上桌,看了看门外的日头。
15、外,城市民居楼下,日
陈剑锋按了两下车笛,沈曼匆匆跑上车,捋了捋额前碎发。
沈曼:刚才姐打来电话说今天是瑶瑶的生日,邀请咱们中午过去。(拉住陈剑锋手臂)就非要今天回去吗?
陈剑锋(没有理会妻子的恳求):把安全带系好。
沈曼嗔怒,坐正系好安全带。
陈剑锋(发动车子,眼中有淡薄悲戚):妈想咱。
16、外,苏州街道,日
母亲(年老)沿着青石路一路走来,行至青石路巷口,倚在墙角,眯着眼睛抬头看向发出刺眼光芒的太阳。
17、外,城市街道,日
阳光刺眼,在车前镜上打出金色光晕。汽车缓缓停下,陈剑锋眉头微蹙,不耐地鸣了两声车笛,似是无意中瞥到车前镜中的美丽光圈。
(渐出,白屏)
18、外,苏州街道,日
(渐入)在日光微醺的青石深巷中,孩子甲飞快跑过,阿锋紧随而来,将孩子甲扑倒在地,骑在孩子甲身上捶打,孩子甲顿时大哭,陈剑锋不依不饶。
一群孩子紧跟着追上来,一拥而上将陈剑锋拉到旁边压倒在地,叠罗汉一般。
陈剑锋被压在最底层,小手握成了拳头撑着地面,黝黑的眼睛透着倔强。
19、内,故居客堂,夜
阿锋低着头站在母亲(年轻)面前,小脸儿上擦破了皮,衣服裂了口子,蹭满了泥土,小嘴儿紧抿着,腮帮鼓鼓的,一副受了委屈不肯说的倔强模样。
母亲(手重重拍了桌面,怒其不争):说,为什么打人?
阿锋悄悄望了望母亲,又垂下头。
母亲(连拍了几下桌子,语气中带了哭腔):你说呀!
阿锋垂着头不说话。
母亲气极,臂肘撑在桌面上,手扶着额头独自啜泣,淡薄肩头不住颤抖。
阿锋(小心翼翼蹭过去,扯了扯母亲衣袖,声音细弱蚊鸣):姆妈......
母亲(一把扯过陈剑锋,狠狠向陈剑锋屁股打去,边打边哭边骂):叫你打人,叫你不争气,是谁教的你打人,不争气......
阿锋“哇”地一声哭出来。
母亲停下动作,心疼地把儿子紧紧搂在怀中,娘俩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阿锋(扎在母亲怀中,小手抹着眼睛):他们说我没爹爹......
母亲怔然,眼睛缓缓闭紧,泪珠滚落,复睁开,将儿子搂得更紧。
20、内,故居卧室,夜
母亲(年轻)坐在床上,细细缝着手中衣物,针脚细密,母亲嘴角挂着恬淡笑容。
母亲:阿锋,到了城里要听你娘舅的话,莫要给你娘舅惹事,家里能干的活儿帮衬着点儿。在学校里要好好学习,给妈争点气。跟别的小孩好好玩,不许打架。你爹爹没得早,姆妈就指着你呀有点出息,等有出息啦给姆妈带回来个儿媳妇儿,这一辈子就什么也不求喽。
阿锋(怯诺):我不想去城里。
母亲(停下手中针线,直直看着儿子,似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阿锋(露出调皮笑容):阿锋长大了不要媳妇儿,阿锋有姆妈就够了!
母亲(笑着捏住儿子的鼻子,揉着儿子的小脸蛋):你这个小机灵鬼。
母子俩嬉闹做一团。(苏州评弹背景音乐起)
(摇镜头)此时窗外夜色正好。
(加速镜头)天色渐渐亮起。
21、外,苏州街道,日
清晨的青石巷被薄雾轻笼,青石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一身西装革履的舅舅拉着阿锋的手离去。阿锋不住回头张望,看到母亲露出门外的半个肩膀在一颤一颤地抖动。
(特写)年幼的阿锋的脸上满含对家的不舍与眷恋,(推镜头)黝黑的瞳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家的方向。
22、外,城市街道,日
(特写,拉镜头)陈剑锋(成年)黝黑眼眸中饱含情绪。
直到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才从回忆中回过神,前方的车辆已经在缓缓前行,挂档,车继续开始缓缓行驶。
陈剑锋接起电话。
陈剑锋:六子。
六子:阿锋,咱哥儿几个可是有一阵子没聚一聚了,我今晚定了个包间,小顺阿山几个都来,你有空吗?
陈剑锋的唇张了张,没有说话。
23、内,酒店,日
包间内觥筹交错,把酒喧闹。
陈剑锋手机响,起身走出包间接起电话。
陈剑锋:姆妈。
母亲(年老);阿锋啊,不是说今天回来吗。
陈剑锋:哦,那个小曼没给你打电话吗,今天我有个朋友突然有点事,我出来帮着办事来了。
母亲:哦哦。
包间里传来吆喝声:阿锋,干嘛呢快点!
陈剑锋:那么姆妈我改天有时间再回去,你注意身体,我先挂了哈。
24、外,城市街道,日
耳边传来六子呼声:阿锋干嘛呢,怎么没动静了说话呀。
陈剑锋(回过神来,神情黯淡):六子,我今天,要回趟家。
六子(如梦初醒,十分愧疚):哦,那个阿锋,你看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那行,你路上慢点儿,小心哈,那咱哥们改天再聚,改天再聚。
陈剑锋(踩下油门,车加速驶出):嗯。
25、外,苏州街道,日
母亲(年老)在巷口张望等待,手中拿着一部老式手机。
26、外,城市街道,日
汽车在公路上疾行,沈曼侧头看向丈夫,日光在丈夫的侧脸镀上澹澹光晕。
27、外,苏州街道,日
母亲(年老)依旧在徘徊等待,仿佛是累极了,锤了锤腿,找了个角落坐下,掏出手机,拨号。
28、外,城市街道,日
汽车还在继续行驶,陈剑锋面色凝重。
窗外高楼林立之景已然不见,遥遥可看到白墙黑瓦的房屋。
太阳在一点一点下沉,黄晕的光芒笼罩在疾驶的汽车上。
29、外,苏州街道,日
车缓缓停靠在巷口,母亲(年老)看着汽车方向,脸上挂着慈爱笑容。(音乐起)
陈剑锋下车,从后车座拿出花和物品,径直向母亲方向走去,步伐却是不缓不急的。
母亲与儿子越来越近,母亲的笑容愈发灿烂,儿子手中的鲜花尚且吐露着芬芳的娇嫩。
直到,擦肩而过。
陈剑锋的脸上有泪珠滚落,妻子沈曼追赶上来,挽住丈夫手臂。
青石路悠长,仿佛依稀有成群的孩子跑过,笑声如铃声悦耳,仿佛依稀有母亲的绵长呼唤,唤各自的孩子回家吃饭。
陈剑锋抬头看向天边,日落西沉。
30、外,故居大门,日
故居陈旧古朴的大门上挂着沉重的大锁,陈剑锋将钥匙插进锁眼,转动。
31、内,故居客堂,日
陈剑锋站在客堂门口,直直望着前方,眼眸中有水光若隐若现。手中的鲜花娇艳如故,陈曼站在丈夫身后,眼眸中浮现出担忧。
陈剑锋终于向前面迈出了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
走得沉重。
(固定镜头)花被轻轻置于木桌上,人快步离去,
(声音)仿佛压抑已久的哭声和仓皇而逃的脚步声扰乱了空气中的宁静,沈曼急切地换着丈夫的名字追出。
(升镜头)在摆着花的桌子上,有一张黑白相片,被嵌在相框中,照片上,母亲的笑容和蔼慈祥。(音乐起)
(闪回)母亲(年老)依旧在徘徊等待,仿佛是累极了,锤了锤腿。
(闪回)陈剑锋和朋友们在酒桌上谈笑风生。
(闪回)母亲找了个角落坐下,掏出手机,拨号。
(闪回)从包间出来的儿子接起电话,面上露出不耐神色。
(闪回)母亲还想说什么,察觉电话已挂断,神色失望。
(闪回)陈剑锋回到包间,和兄弟们举起酒杯,肆意快乐。
(闪回)母亲颤颤巍巍起身,锤了锤腰。抚着墙角向小巷深处走去,脚尖蹭在青石砖上,愈走俞远,天色黯淡下来,母亲渐远的身影仿佛要和这这青石巷的夜景融为一体。
32、外,苏州街道,日
夕阳渐渐坠落,空气中酝酿着橘黄色的光。
陈剑锋站在青石铺就小巷里,回头望去,小巷悠长,静谧,日晖涤荡于水面,波色中闪着金芒。
(画外音,字幕)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回放)母亲哭着打阿锋,母亲在阿锋临行前密密缝着衣角,初次离家的阿锋被舅舅拉着手,向家的方向望去,眼眸中含着水光。
(画外音,字幕)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望,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故居中的卧室,客堂,厨房陈设依旧,母亲的遗像静静陈放在桌上。沈曼挽住丈夫的手臂,陈剑锋最后向家的方向回眸,终是转身,离去。
(画外音,字幕)离别後,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33、苏州全景。
(字幕:许多年后,我才懂得,有一个地方之所以叫做故乡,是因为那里有一个人,在一直等你回来。)
(渐出,黑屏)
(剧终)
一程烟雨一程秋,万里浮云染墨愁。
鸟倦寒风枯树栖,心怜旧忆残瑟求。
西窗烛影清颜瘦,长曲弦心冷柱幽。
虽有冬情情浸透,泥尘叶落梦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