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八月未央(味道征文·散文)
1.
七月里,不过是小小的一场感冒,却引发了支气管发炎,咳嗽便如影随形,虽打点滴、吃药、偏方多管齐下,还是未见好转,直到八月初,咳嗽还是不离不弃。
都说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贫穷和咳嗽无法掩饰,那种咳嗽起来面红耳赤甚至浑身颤栗的感觉让我有些崩溃。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为了避免家人受扰,咳嗽袭来时,我不得不跑到卫生间关上门任眼泪随着咳嗽一起迸发。然后打开水龙头,浇灭心中积聚的久治不愈的怒火。
老妈见我多日不曾回家,便让爸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身体不好。
接到电话的那一时刻,我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最严重的那几天,因为咳嗽,我几乎无法完整地说完一句话,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自然是电话也不曾给父母打过。爸妈却因我的几日无声无息,终感觉到隐隐不安。
我说只是咳嗽,已经去医院检查过,气管发炎,没大事的。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已经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老妈抢过去电话,她的声音里有着太多焦急和心疼。
妈,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一直在吃药。我强忍着咳嗽,说完话赶紧捂住话筒。
我这就去。妈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不等我说,天太热了,您不要来了。
妈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很多东西,又是菜又是肉,因为天气太热,额头上已是汗珠。我递给妈毛巾,嗔怪她买这么多东西。
你身体不好,吃饭肯定对付,那爷儿仨肯定吃不好。妈从来都很了解我,知道我即便身体好,也不会做很多花样的饭菜,更别说现在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我爸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问妈。
你爸在家看孩子呢(弟弟的儿子),他怕孩子多了太乱,你休息不好。妈擦去额头的汗珠,走进厨房。我跟着进去,准备打下手。妈把我推了出来,让我去休息。
于是我和俩孩子看电视,心里想着有妈的孩子才是宝。
午饭很丰盛,虽然不怎么有食欲,但我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俩孩子也一直说姥姥做的菜就是好吃,妈很是开心。
本来想留妈住下,但妈还是不喜欢高层的不方便,执意回家,并嘱咐我按时吃药好好吃饭,我一一答应。
那之后,每到午饭时间,老爸总会打来电话,你妈叫你来吃饭。因为爱人中午一直在单位用餐,我便带着俩孩子欣然前往。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十天。
吃过午饭,我会跟妈一起躺在床上午休。其实,我不习惯午睡,所以,拉着老妈唠家常。当咳嗽又袭来时,妈急忙起身坐起,为我捶着后背。这种感觉很温暖,好像小时候,我也常常咳嗽,妈也是这样为我轻重适度地捶打后背。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便和儿子在父母家住了下来。好像有近六七年没在家里住过了。妈本来就觉轻,再加上我咳嗽,她便更加地睡不好。我于是觉得很抱歉,准备去楼上睡。弟弟一家搬到了新居,二层小楼便只有老爸老妈两个人了。妈却说啥不同意,而且立刻起身。
我问她,妈你去干啥?她说,去炸鸡蛋。你小时候咳嗽时常常吃的。
妈转身出去了,我看看了手机,已经快凌晨了。儿子睡得很安稳,我的眼泪却流了出来。
不一会妈端来了炸好的鸡蛋,让我赶快吃下,不能嚼,咬一口直接咽下去。
小时候这样不放盐不能咀嚼的炸鸡蛋,我几乎每年都吃,每次我吃得都不情愿,那种很烫很无味又很油腻的鸡蛋真的难以下咽。那时的我是不得不吃,现在吃起来却感觉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美味,尽管妈妈在里面放了姜丝,我却仍然一起咽下。
妈满意地笑了,她自然知道我从小到大都不吃姜,我如此顺从地吃下掺了姜丝的无盐炸鸡蛋,她很开心。咳嗽也真的在那一时刻停了下来。于是妈说,还是老偏方管用,我使劲地点着头。
2.
“你在家吗?我一会去你那,中午在你家吃,挂了啊!”敏的电话从来都是简短,几乎不说一个多余的字。
敏进屋时手里提着很多东西,她儿子手里也是。
把家搬来了吗?我一边接东西一边笑着说,你我二十几年的情谊,咱们不过抬腿就到的距离,何必这么客气!
别自作多情了,我是拿给孩子们吃的,你也不过就是沾光而已。敏故意撇着嘴说。
青菜,葡萄,油炸过的黄花鱼、青虾、熟食、新下来的玉米……她何止是搬家,我看是把菜市场也搬过来了。
鱼是昨天炸好的,一直放在冰箱里,一会吃的时候过过油就行了。
青虾都是一个个挑好的,放在瓶里冻在冰箱里的,一会儿化了就可以煮。
葡萄不酸,我尝过了才买。
玉米是老家捎过来的,肯定没有农药。
你别难过,碗坨是买给你的,你从高中时就爱吃。
……
敏絮絮叨叨地说着,语调很快,我不敢让眼泪掉下来,我怕她会笑我,借故去卫生间,抹去眼泪。
午饭自然是由她掌勺,连给她打下手都嫌我笨。
你啊,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宠得你,不过你到底也是福气不小。油烟机嗡嗡地响着,但我还是听清了她的话。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家搬城里后,我和玲没少去你家。做饭的时候,都是我和玲插手,你倒像是外人,不闻不问。敏说着,手里的铲子却没停下来,她做菜的样子确实很专业。
那能怪我吗?你俩都能干,嫌我碍手碍脚,不让我靠前,弄得好像你俩是我妈的闺女,我倒好像是客。我假装委屈地说。
哈哈,你还有理了?说你命好是因为,在娘家不用进厨房,也就罢了,嫁了人,男人不但宠着你,还会做饭。所以,你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傻丫头,得以终日活于梦幻中,弄点小资小调,写写风花雪月,貌似不食人间烟火。敏大段话说完,一盘干煸豆角已经麻溜地盛在盘子里,递到我手上,同时还兼顾着电磁炉上煮着的青虾。
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家里的饭不都是我做的?他不过是偶尔显显身手罢了。再说了,因为有我这样的笨人存在,才显得你们这些能人特高大。敏对我说话从来都是直言,即便指责我的缺点也断然不会婉转。这也是我们20几年依旧情同姐妹的原因,我们太熟悉彼此,甚至比熟悉自己还熟悉对方。
午饭后躺在床上东扯西扯,孩子们则看电视的看电视,上网的上网,没有人打扰我们俩。
下午去逛街吧,我说。
不去,跟你逛街,被人说成母女,我至今心有芥蒂。敏说。
都N年前的事了,现在的你,可是越来越年轻了。我说。
你拉倒吧,就你梳俩根麻花辫,这个萌样,我跟你站街上,我怕别人说是奶奶和孙女。敏大笑。
晚上吃完饭再走吧?我说。
不行,这两位男士如果凑到一起,又得把酒言欢,烦他们不加控制地喝酒。敏气呼呼地说。
倒也是,人到中年,可不是更该注重健康?那你还是委屈一下,咱俩上街吧……
3.
虽然天气仍旧炎热,但毕竟已是八月中旬,秋天的味道日渐袭来,虽无落叶纷飞,亦是凉风习习。
下午四点钟,突然想上街走走,看看天空,有些阴郁,但还是懒得携伞。安顿好俩孩子,信步而去。
这样的天气,实在适合出来走走。我贪婪地呼吸着秋的气息。
这个时节,所有的商场几乎都在对夏季的衣服打折处理,我一向是只买对的不买贵的。打折,自然很顺我意,偶尔会淘到很心仪的衣服。
在我欣然买到一条背带牛仔短裤后,我的心情变得出奇的好。我不知道我这个年纪喜欢背带裤是不是有点矫情,反正就是喜欢,喜欢了很多年。至于别人怎么想,我真不是很在乎。要不然也不会梳着卖萌的麻花辫招摇过市。
阴郁的天空到底还是酝酿出了一场雨,原本也喜欢雨中漫步,只是咳嗽才有些转好,还是不敢冒然为求诗意而去淋雨。不得不走进一家冷饮店避雨。
店里人不少,一层已经坐满。只好走上二楼,落座之后,要了一杯咖啡。很长时间以来,我并不敢喝咖啡,咖啡这种东西,对我太有效了。即便是早上喝,夜里仍旧会睡不着。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唯有一杯咖啡,才略显情调。
二楼客人不是太多,这样的场所,人多于我来说是窒息,空无一人又觉得尴尬,三三两两,不热闹不冷清,算是正好。
小饮咖啡,眼神飘向窗外,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登录江山网页,浏览文章。偶然抬起头,对面是一位男士,他的眼神也在望着窗外,或许在数着落在窗棂的雨滴?想到这里我笑了一下,一个男人怎么会如此感性。或者他也是如我一样躲雨而已。
一股香烟的味道窜进我的鼻孔,我再次抬起头,对面的男士点燃了一颗烟,在他的一呼一吸间,烟雾优雅地氤氲而来。我是不讨厌男人吸烟的,很多时候,我会觉得一个男人吸烟时专注的样子很是迷人。
记得一个空间好友写过一篇《再点一颗烟》的文章。他说,会抽烟的男人掏烟、叼烟、点火的过程就像一个职业杀手掏枪、瞄准、射击的动作一样利索,让人赏心悦目。这样的句子,我看到很是喜欢。“赏心悦目”这个词汇,有它的固定性,很少用于男人,但在这里我却觉得特别恰当。友说,一个人静静地点上一支烟,紧锁一下眉头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烟圈,烟圈吐完了眉头也随之舒展而开。就在这眉头一紧一松之间,多少的思绪已经一闪而过。
那么我眼前的这位吸烟的男子,无疑是赏心悦目的了,只是不知道,他的烟圈里是否也藏着诸多思绪?
或许是我的注视引起了男子的注意,男子掐灭了手中的烟,对我报之一笑。
这里不让吸烟的,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控制住。男子开口说。听口音是东北人,在众多地方的口音里,我一直比较喜欢东北口音,恍惚觉得这种声音很温和很亲切很有温度。
没关系,只要服务生不来提醒你,我是不介意的。我说。
很少有女人不讨厌吸烟,你很特别。男子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看上去很知性。
也许你不相信,我喜欢烟草的味道。我依旧笑着说。
我信,你的笑容很灿烂。笑容灿烂的人内心会更加灿烂。男子说。
对于这样来自陌生人的礼貌性的夸赞,我很坦然地接受。
怎么会在我们这个小城呢?我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虽然我并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但是眼前这个男子我觉得他很友善,从他的眼神大约可以确定。
我来这里旅游,清东陵你知道吧?男子问。
当然知道,可是,那里,我一直觉得只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值得一看吗?我一向不喜欢历史,自然对有些阴森森的陵墓不感兴趣,去过几次也都是坐马观花。
很值得一看,我喜欢历史,清东陵自然不能错过,我觉得不虚此行,接下来我还要去承德的避暑山庄。男子很善谈。
一个人旅行吗?我问。
是,一个人行走,会有更多时间思考。男子的话简短而有意味。
家人会放心吗?我再问。
老婆有时候也会与我同行,更多是我一个人上路,她的时间没我自由。不过,我带着她一起行走呢,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发照片给她。男子说这句话时,我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你一定很爱她。我顺口说,恍然忘记了我眼前仅仅是个陌生人。
她就像没长大的孩子,尽管已经四十岁了。我给你看看她发给我的萌照。男子触摸手机屏幕,递给了我。
如果不是之前听他说照片的女子已经四十岁,我断然会觉得那女子不过是个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年轻,漂亮,眼神清澈。这个是你的妻子?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是我妻子。男人笑着肯定,笑容很温暖。
你她当女儿养的吧?所以她才这么幸福,这么年轻,幸福的女人不会老。我由衷地说。
你说的没错,老婆就要当女儿宠,时时刻刻给她安全感、依赖感。
我赞许地笑笑,心地默默祝福那个幸福的女子。
走出快餐店,好久不见的彩虹赫然出现在天空,提着装着背带牛仔裤的手提袋,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闻着泥土夹杂着青草的味道,心情格外的舒畅。
八月未央,许多美好都在时光里定格!
亲情,是一把大伞,遮风避雨,为你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友情,是一首经典的歌,温软动听,为你奏响美丽的岁时光;
爱情,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尘封下馨香而动人的岁月;
遇见,是一阕平仄有致的小诗,初读,唇齿生香,再读,沁入心扉
一如你喜欢的麻花辫,一如你喜欢淘些喜欢的衣服,这些不都是心情吗,这样星星点点着自己。于是有关于日子,如此,有关于八月的琐碎,便也如是。那里面写着自己,没借助于甲乙丙丁,呵呵,很直率!感动于晓文的八月未央,我想这个八月于我一定有很深印象了,因为这个与晓文的同题!
走到脚很痛,索性就坐下来,逗弄了一下草丛里的露珠
闻了一下牵牛花似有似无的淡香
然后,翻开手机,再次品读你的留评
每读一次,心里的感动便会再多一分
八月未央,几个字,怎么看都是喜欢
每一天每一月都在上演着故事
都在经历着相遇和别离
亲情友情爱情装点了我们的人生
有伤感也有温暖 这也许就是人生
而遇见,或者会惊起一滩鸥鹭 或者会波澜不惊
碎念 碎碎念 八月未央 心绪缱绻
雪飞,八月因你更美丽
虽然,在这个时节,有过疾病,有过难受,可是,面对亲情和友情的浸润,心里总会装下慢慢的温暖。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好羡慕叶子,爸爸妈妈依旧健康慈祥硬朗,这些是做儿女最大的福气,好好珍惜,好好善待他们。
在匆匆人生路上,很多人,很多次遇见,可,却不是每次遇见都会相聊甚欢。所以,遇到一次这样的轻松愉快的谈话,无疑是另一种美好。
浅淡的日子,平凡的日子,却是入心的日子。
真好!
八月的故事很美丽
八月的遇见很温馨
八月如画 画下八月
生命里因亲情友情爱情而生动
八月,因一场遇见,注定与众不同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叶子,字里行间流淌着你的柔情,你的热情,你的坚强。
在我的心里,叶子是一个感性的女子,你的文字宛如你的性格,除了喜欢,还是喜欢!
八月未央,赞一个,如水的文字,如水的女子!
是的,喜欢八月未央这个题目
因着喜欢,赋予文字。
慧儿,开心快乐,抱抱!
说好了文字这条路上一起走下去
然而,生活不是在真空,是充满烟火味的
散淡琐碎的生活片段,才是真实的
珍惜真实,过好每一天
亲情、友情,甚至来自于陌生人那儿的感动
一切的一切
活着,用心感受着,用心感动着
真好
祝福叶子
写作快乐
我喜欢
问好山哥,遥祝快乐
流年快乐!
青青,期待你的八月未央
感谢你的留评,初秋快乐!
推荐一首歌《我在春天等你》,喜欢丁香花,应该会喜欢这首歌!
好文!从中不仅仅感受到作者对生活的爱与感恩,更感受到了作者高雅的生活情调和驾驭文字的非凡功力。能于平凡平淡的生活中感受着诗意的幸福,晓文的眼睛不知该有多犀利多敏锐!
指出我文字里的不合理
就像山哥说的,感觉写得一般,比较散
我说,我故意追求这种散的效果
哈,风姐,你可知道,得到你的批评指正
将是多美丽的事
抱抱亲爱的风姐,给你奉茶,这两天晓文的文字把你累坏了
感动感动还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