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在补丁上绣朵花(散文)
真是难看啊。那天我站在镜前梳头,一边用手摸着脖子下的手术疤痕,一边幽幽地说。站在身后的男人随口抛来一句,“你本来就丑,再丑也是丑。”我瞬间恼怒了,刚要发作,他立刻又笑嘻嘻地说,“只要你够自信,再丑也是美。再丑也是我老婆!”
我一下转嗔为笑,伸手拍他的肩。他继续笑嘻嘻地说,“我教你把丑遮住,听不听?”
我一听,连说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周后,一条珍珠项链和耳坠就摆放在桌上。之所以选择珍珠项链,是看中它的体积大,他说这才是遮掩的上乘之品。至于耳坠,点缀而已。
望着雪白如霜的项链和耳坠,那会儿我心里竟是五味杂陈,感慨不已,有对他的感激,而另一种悲哀也一点点在心底漫延……记得刚结婚时,他多次说要帮我买金项链金戒指什么的,我坚决不准,我心里是真不喜欢那些东西,因为我觉得自己不配佩戴它们。我不是有钱人,没有底气去显摆。最重要的是我这么卑微、朴素,它们那么高贵、华丽,戴在身上,愈发衬托出自己的轻,难道非得用这些金银珠宝来增加自身的价值份量吗?所以,一直到现在,我全身穿戴的都是布,与金银半点不沾身。
以前,有无数个理由不买不戴,现在,只有一个原因,我欣然地接受了。真是一种悲哀!
我承认,我也有我的虚荣心,我也有我的脆弱,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投射的异样目光,但是我在意别人私下的猜想,知道的会说是手术留下的印记,不知道的也许以为是我想不开自杀未遂……能让人不说,我还能让人不去想吗?
项链戴在颈上略长些,拿在手中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拆下了6颗珠子,戴上再试,没有刚刚好,只是勉强凑合过得去,只是看起来疤痕已不再那么突兀、触目惊心。这就好。“在补丁上绣朵花”,对我来说,这就是完美。
站在镜前看自己,不由在心底无声地浅笑。
其实,在人生的大舞台上,很多事情,真的不必对别人过多解释,但真的需要稍许掩饰。譬如,我的掩饰。用项链掩饰疤痕,用乐观掩饰脆弱。
那又怎样呢,生活中,多少千疮百孔的心,面对生活,不得不坚强,不得不掩饰……而最好的掩饰,就是用豁达和乐观,在残破的心灵补丁上面绣一朵美丽的“花朵”,掩盖破损的命运,化解心底的疼痛,抵抗着岁月风霜雨雪的侵袭……无论有多苦,无论有多痛,让别人不再一眼洞穿,让自己不再自怜自艾,在未来的日子里,活得灿烂依然,自信张扬。
说到底,在补丁上绣朵花,是为了更好地痊愈自己。这是一种精神的自救。
无论遭受什么,能在补丁上绣朵花,又何尝不是一种勇气和智慧呢?
这朵“花”,就是坚强的微笑!
用微笑面对生活,生活便会回报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