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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八一征文】战俘


作者:陆军中士 秀才,2311.81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9742发表时间:2014-08-23 08:10:28


   坡下传来一阵“咩咩”的羊叫。这是一处荒坡,四周无路,几株倒伏的枯草显示曾经有人走过。
   村长披一件发白的中山装蹲在坡上,抱着膀子,嘴里叼一只香烟,抽一口,嘴角就哧溜一下,把烟全吸进肚里。坡上长满了芊芊细草,三四株老槐树稀稀落落杵在坡顶。
   几只奶山羊从坡底爬上来,肥硕的乳房在两条后腿间来回甩动。风沿着坡底吹过,送来一阵唱曲声,传进村长的耳朵。村长直起身,伸着脖子向坡下张望,衣服下摆被山风吹得呼呼作响。
   “光棍难,光棍苦,衣服破了没人补……”
   一蓬鸟窝时隐时现向坡上移动,上得坡来,才看清那是一颗人头。头发和胡子连在一起,裹住一张沟壑纵横的苍老的脸,看样子有七八十岁。他腋下夹一根牧羊鞭,嘴里衔一节狗尾草,穿一件看不出颜色的T恤衫,松松耷耷地兜住屁股,怀里还抱一只羊羔。走近前,鸟窝头原来是个驼子,他正低头唱曲,猛见坡顶立着一个人,立时住了嘴,只是将口中的狗尾巴草不住地嚼动。
   “侯驼子,你龟孙儿咋不唱了?”村长威猛的身躯挡在老汉面前。
   “是村长啊!”叫侯驼子的老汉放下怀抱的羊羔,点头哈腰道,头发和连腮胡上沾满干草。
   村长上下打量驼子老汉,像是在看一件稀罕器物。“你个龟孙儿到底是不老实,”村长说,“这几年不开你的斗争会了,尾巴又撅起来了。”
   “村长,你说的是啥话哩?”侯驼子小声说。“现在四类分子都摘帽了,你不能还把俺当坏分子挤兑!”
   “你龟孙儿有海外关系没向政府交代!”村长蓦地吼了一声。
   侯驼子猛听村长一声吆喝,吓得身子一软,习惯地弓起腰,头缩进肩甲窝,两个肩膀也耸起来,一丛乱糟糟的胡须紧贴在胸前。
   村长见侯驼子一副怂样,快活地笑起来:“你侯驼子竟隐藏的深啊,斗争你这么多年,硬是不交代你在台湾有个兄弟。”村长用力吸一口烟,将烟屁股扔到草里,使劲一踩。“乡里给咱村打来电话,说你兄弟从台湾来看你了。”村长眼里满是嫉恨和羡慕。
   侯驼子的脑袋像龟头般从肩甲窝里探出来:“村长,你也知道,俺爹娘被俺气死了,妹子嫁到四十里外的张营子村。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饥,哪有兄弟在台湾?”
   “我也不信,可是人家刘县长打电话到乡里,点名要你去哩,你龟孙儿时来运转了!”
   “我不去。”侯驼子低头嗫嚅道。
   “你敢不去,小心开斗争会斗你个龟孙儿!”村长指着侯驼子骂道。
   “我还得放羊哩!”
   “赶回去圈起来。”村长说罢,甩动胳膊,径直向村子方向走去。
   侯驼子盯住村长的背影,心想:“恐怕不是瞎话。”又回头看看羊群,卷起舌头,嘴里“突突”叫了几声,然后跟在村长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也不回头。领头的山羊听见侯驼子呼唤,“咩咩”地叫几声,羊群从坡上跑下来,远远地跟着侯驼子,像是会走动的棉花团。
   侯驼子边走边用右手剩下的两根指头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条,又掏出一撮烟丝,麻溜地卷好一根烟,用火柴点着抽起来。烟丝太干,抽起来很冲。侯驼子咳嗽几声,看见地上有一截村长刚扔的烟头,还冒着烟。侯驼子赶紧捡起来,掐灭火,装进胸前兜里。
   进了村,侯驼子先把羊群赶进羊圈。村长让会计小勇开自家的手扶拖拉机把侯驼子送到乡里。小勇说:“村长,油钱谁出?”
   村长说:“回来问侯驼子要。他兄弟从台湾回来了。”
   小勇一听,瞪大双眼,贴着侯驼子的脸说:“驼子叔,这下你老发了哩,台湾人都有钱。油钱我也不要了,你回来给我捎个金镏子吧。”
   “哎呀,哎呀……”侯驼子不知说啥好,在拖拉机前团团转。
   小勇讨好地递给侯驼子一根带过滤嘴的香烟,掏出打火机给侯驼子点着。“驼叔,咱这就走?”
   “赶紧走吧,别耽误事儿!”村长冲小勇挥挥手。侯驼子把烟叼在嘴里,两手抓住车帮就想上车,因为右手少三根指头,使不上劲。小勇托住侯驼子的屁股往上一用力,侯驼子连滚带爬地跌进车厢。小勇感觉侯驼子屁股上一点肉也没有。
   侯驼子站起来想要拍打身上的灰土,发动机“嗵嗵嗵”地响起来,侯驼子一慌,顾不得拍打灰土,忙蹲下身,紧紧抓住车帮。
   村长看着侯驼子笑骂道:“没鸡巴一点成色。”
  
   二
   侯村到乡里有七八里地,全是土路,高低不平。拖拉机扬起的尘土把侯驼子荡得灰头土脸,除了一口黄牙,头上身上粘满了土。到了乡政府,侯驼子成了“土人”。
   王乡长早就在办公楼门前迎接侯驼子,一看侯驼子的样子,连手也不握了,气得骂道:“侯村长咋球弄哩,咋弄个手扶拖拉机把人拉来了?你看你,就这熊样咋见台湾客人?”
   “不碍事,乡长,歪好一洗就中。”侯驼子媚笑道,右手食指按住一个鼻孔,用力一擤,一坨黑黄鼻涕砸到地下,接着用右手拇指按住另一侧鼻孔,一用力,又一坨黑黄鼻涕喷涌而出。然后用手背在鼻子上一抹,在裤子上蹭两下,就去办公楼前找水龙头。“有洋碱(肥皂)没有?”侯驼子回头问一句。
   王乡长只觉得胃里的东西往上翻,差点吐出来。他对文书说:“赶紧把侯驼子弄到老石三的澡堂里洗洗,给他理个发,刮刮胡子。”文书正捂着嘴笑,听见乡长吩咐,应了一声,转身就去追侯驼子。乡长冲侯驼子背影不住地骂,“真是狗肉不上席,丢人现眼。”
   小勇见乡长发火,吓得躲在一旁,等乡长走了,才把拖拉机开回去。
   洗完澡理过发,已经快到晌午。王乡长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件蓝色中山装让侯驼子穿上,又把一顶灰色的帽子也扣到侯驼子头上。收拾的差不多了,王乡长叫司机把北京吉普开出来,他要亲自送侯驼子上县里。在车上,王乡长对头驼子说:“到了县里,该说的话就说,不该说的话不说。”
   侯驼子坐在后排,两眼看着窗外。见乡长发话,扭过头茫然地问:“乡长,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王乡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不再搭理他。
   车开到县政府楼前,王乡长先下车,交代司机把车开回去,自己领着侯驼子去见县长。等了半天,不见侯驼子下车,王乡长走到车后,让司机把车窗摇下来,问:“到地方了,咋不下车?”
   侯驼子说:“我开不开门。”
   王乡长哭笑不得,从外面把车门打开。侯驼子“蹭”地一下从车里窜出来。王乡长看着侯驼子,突然咧嘴笑了一下。侯驼子看乡长笑了,陪笑道:“乡长,笑啥哩?”
   王乡长恨得牙根痒:“我这是笑?我这是哭哩!”
   司机把车开走后,王乡长领着侯驼子上楼,到了县长办公室门口,王乡长敲门进去。“刘县长,还在忙啊?我把侯驼子领来了。”
   刘县长正在批阅文件,他抬起头“噢”了一声,注视门口,却不见人,就问:“人呢?”
   王乡长回头一看,侯驼子不在身后,心里一急,跑到廊里喊:“侯驼子,老侯——”
   侯驼子在楼梯口的墙后面探出头。乡长走到侯驼子跟前,生气说:“你咋球回事?县长在屋里等你哩!”
   “我、我害怕。”侯驼子像打摆子似地哆嗦。
   这时刘县长大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指着侯驼子:“侯——叫侯什么来?”
   “侯长生。”王乡长回道。
   “呵呵,侯长生同志!”刘县长走上前,一把握住侯驼子的右手。感觉不对劲,一看,原来侯驼子的右手只有半个手掌,半个手掌上剩下两根指头,刘县长也没在意,“到屋里坐。”刘县长拍着侯驼子的后背,半推半搂将侯驼子让到办公室。
   秘书把泡好的茶递到侯驼子手里,刘县长把侯驼子请到沙发上坐下来。侯驼子只坐了半个屁股,两手抱着茶杯,不敢抬头。王乡长也不坐,就站在刘县长旁边。
   “侯长生同志,你兄弟从台湾回来看你,这不但是你的荣耀,也是咱们全县的荣耀。”刘县长脸上带着微笑,态度十分和蔼。“你知道,咱们县基础设施建设还很薄弱,缺乏可持续发展的动力,为啥?咱们县穷啊。怎么办?这就要依靠科技进步,多管齐下,把发展乡镇企业作为咱们县经济发展的突破口,走产、供、销一体化经营的路子。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没有钱啥也办不成,这就需要招商引资。俗话说,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现在,你侯长生就是梧桐树,呵呵……”
   侯驼子听得云天雾地,不知道县长说的啥意思。他打开茶杯想喝口水,结果把嘴烫了,水也洒了一地。刘县长看着王乡长,笑道:“这样吧,侯长生同志,我们先送你去宾馆见见你的台湾兄弟,一会儿吃饭再通知你们。”刘县长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号,“王秘书,你来一下。”
   不到一分钟,一个年轻人进来。“你把侯长生同志领到宾馆。”刘县长向年轻人交代,“让侯长生同志和他的兄弟叙叙旧。”
   侯驼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沙发上留下半圈灰土印。
  
   三
   县第一宾馆以前是县委招待所,后经过简单装修换个名字,变成了县第一宾馆。宾馆门前有块草坪,中央有一个水池,水池里有一个假山,四周有六个喷泉,水下装有彩灯,一到晚上,喷泉一开五颜六色,光彩夺目。
   此时,一个身穿西装,头发铮亮,看去有四十多岁的汉子正站在水池旁低头抽雪茄,那根雪茄又粗又长,一看就是老板或有钱人抽的烟。
   王秘书径直走到穿西装的汉子面前:“赵先生,出来散心啊?”赵先生抬头看着王秘书点头一笑,算是回答。“赵先生,我来介绍,”王秘书指着侯驼子,“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大哥,侯长生,侯先生。”赵先生眼光一亮,扭头就去看侯驼子,只见眼前的老汉上身穿蓝涤卡中山装,下身穿的却是缅裆裤,裤裆又肥又大,年龄大概有七八十岁。那里是自己的大哥,分明是个大爷。
   侯驼子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腰快弓成九十度。猛然间,赵先生看见侯驼子残疾的右手,眼睛湿润了,他扔掉已经熄灭的雪茄,扑上前抱住侯驼子,哽噎道:“哥,真的是你,我是二锁啊!”说着,双膝一软,跪到侯驼子面前。“三十五年了,哥,我做梦都想见到你呀!”
   侯驼子听见“二锁”两个字,吃了一惊,后退半步,闭住眼,昂着脖,两条胳膊直直地下垂,粗大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喉咙里发出一阵“喔喔”声,眼泪就流出来。
   王秘书上前去搀扶赵先生。赵先生抱住侯驼子的双腿,就是不起来。侯驼子“喔喔”了一会儿,吸一下鼻子,把眼泪鼻涕都吸进鼻腔,拍着赵先生的背说道:“二锁,你真是二锁?”
   赵先生泪流满面,说:“是我呀,哥……”
   侯驼子就搀住赵先生的胳膊:“起吧,二锁,起吧。”
   赵先生这才站起来,抚摸侯驼子弯曲的腰,难过地说:“哥,你是咋弄哩,咋弄成这样了?”
   侯驼子四下看了一眼,心有余悸道:“不说,不说吧。”
   王秘书说:“赵先生,侯大叔,你们到屋里说吧,一会儿我来叫你们。”
   赵先生点头道:“回屋,哥,咱回屋说。”赵先生拽着侯驼子进到宾馆。赵先生住二楼,房间里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看电视。赵先生对两个年轻人说:“这就是我常给你们提起的侯伯伯,要不是他在朝鲜战场上救了我的命,我早就死了。快来见过你侯伯伯!”
   两个年轻关掉电视,走到侯驼子面前,很有礼貌地说:“见过侯伯伯。”
   “哎、哎——”侯驼子弓着腰,头点了两下,像只大海虾。
   赵先生拉着侯驼子坐下。两个年轻人打开一听饮料放到给侯驼子面前。赵先生给侯驼子递烟,点着后说:“哥,咋没把桂花嫂子带来?”
   侯驼子低头抽了一口烟,两眼空洞无神:“从东北归管处遣返回来,她嫌弃我是俘虏兵,丢人,一气之下嫁到外乡了。‘四清’运动斗争我,爹嫌我丢祖宗的脸,喝药死了,第二年,娘也去了……唉……”
   两个年轻人知趣地开门出去。赵先生沉默好久才说:“哥,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你,看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不好受。你现在这样不中啊,你得找个伴,身边总得有人招呼才行。”
   侯驼子依旧低着头:“二锁,我是个残废,还找啥女人哩,我还能干点轻活,自己能养活自己,你就别瞎操心了。”
   “哥,你才五十多岁,看着都有七老八十了,真要到了那个年纪,有个头疼脑热的,谁招呼你哩?”
   “沟死沟埋,路死路埋,我也是死过几回的人了。”侯驼子小声道。
   赵先生一听,眼泪又止不住,生气说:“哥,你……你咋说这话哩,你咋说这话哩……”
   房间里电话铃响了,赵先生起身接电话。对方说一楼大厅有人找,让他们去一楼服务台。赵先生放下电话,对侯驼子说:“咱先去吃饭,吃罢饭咱再掰扯,你现在的想法不对头。”说着,拉起侯驼子走出房间。到了走廊上,赵先生敲隔壁的房门,喊两个年轻人下楼,“别忘把酒带上。”赵先生叮嘱一句。
   刚下到一楼,县委办公室主任和王秘书迎上前:“赵先生,都准备好了,车就停在门外,咱过去吧?“
   赵先生点点头,和侯驼子一起上车。
   面包车把他们拉到一座酒楼前。刘县长和两个副县长,几个局长还有王乡长迎过来。刘县长握住赵先生的手说:“再次欢迎赵先生,聊备薄酒,不成敬意。”握完手,大家就进到一个大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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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故事记载了一位羊倌,与台胞战友的一次小聚,并由此揭开了一段尘封的、不堪回首的往事,亦揭开了羊倌三十年前的一个特殊的身份——战俘。本文文字流畅而生动,故事脉络简洁而清晰,人物形象刻画丰满,大篇幅的现实描写,只在看似简单的醉酒之语里,才切开了本文的主旨。文章以大篇的现实叙说让我们看到了昔日战俘的当今现状,虽然对于战俘这个身份以及由此而至的命运多舛只用了寥寥数笔,却在不经意间,一层层地拨开尘土,最后让我们看见了开在尘埃里的那朵沉暗的生命之花,黯然开放。由此而让读者感到了世事沉浮,人生无常,听到了岁月长河的曲徊流淌沉闷的声响。看似平常实则不凡的一篇小说,推荐阅读!编辑:垦荒者。【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4082408】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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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老树老树        2014-08-23 14:44:00
  作者想必是头一次到巢中投稿,真心的欢迎你。但从写作的东西来看,决非是新手所为。小说的谋篇构架,文中的人物刻画,情节的铺陈有序,语言的平铺直叙,显示了一定的创作功力,希望你常来、勤来,给我们带来更好的作品!
男人的力量原夲就不是来自肉体,而是他的精神和思想的外化与延伸而已。
回复1 楼        文友:陆军中士        2014-08-23 21:29:34
  感谢老树老师赏读。因为周末出门,傍晚才回,迟复为歉。的确是第一次到新雀投稿,您的热情令人感动,也让人感到新雀的温暖。祝老师周末开心!
2 楼        文友:黑人阿明        2014-08-23 18:29:27
  网上阅读,眼力不中,一看到长篇,很少去翻下一页,这篇不同,莫说两页了,就是二十页我也翻看到底。这就是真正的生活的和文学的力量或者说魅力。故事感人,是那种既忍俊不禁又心痛不已的感动,八一征文竟然写了这样一位当过战俘的老兵。多少年我们忽视了甚至忘记了这样一个军人的群体,我们伤害了他们,我们对不住他们,我们应该在每一个八一建军节里向他们鲜花,向他们道歉,向他们赔罪!语言和情节也相当生动感人,独属于特定的时空及其环境。只有一处败笔,就是驼子醉酒后“哭喊”出来的那一大段台词,请允许我用“台词”来表达异议,不免有些异化了,似有“灵魂附体”的感觉,显然,这不是驼子的语言。白璧微瑕,姑妄言之。
回复2 楼        文友:陆军中士        2014-08-23 21:31:54
  阿明老师对这篇小说的认可,让我欣慰。这类题材过于敏感,无法再做进一步挖掘。新雀“八一征文”本来是以弘扬正能量为宗旨,这篇《战俘》似有些另类了。但我们不应该忘记他们,毕竟他们曾经也是“战士”。老师指出的“侯驼子”醉酒哭喊一段真是一语中的,“侯驼子”醉酒说的话有点书面化了,不像他说的话,如果用“侯驼子”的话说会好一些。感谢阿明老师点评,祝周末愉快!
3 楼        文友:垦荒者        2014-08-23 19:22:02
  小时候,我们村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幼年时娘又嫁了人丢下了孤儿鳏夫;另一个是孤儿,从小就没有爹娘,在兄嫂眼下讨生活。之所以对这两人印象深,是因为他们喝酒后的精彩,让我记住了他们。这两人,一人性格外向,整体乐呵呵的,另一人就是一个闷葫芦,整体低着头走路,永远在地上找东西。酒亦不是经常喝,但一旦逮住机会,喝醉了,我们便跑去看热闹。看啥热闹?性格开朗的人会唱庐剧,怎样凄惨就怎样唱,赤红着脸,能将天从白唱到黑。另一个就边哭边说,儿时的故事,对父母的思念,对兄长的不满,心里的种种压抑跟随着泪水一起奔涌。只哭得看热闹的人由嘻嘻哈哈变成眼圈红肿。
   之所以,写以上这些话,是因为不同意啊明老师的“台词”之说。小说这样的处理是有生活支撑的。此篇小说中的人物,按照他的性格和十几年来遭受的打击,那些对社会的抱怨不可能在正常情况下通过他自己的口说出来的,而这里用醉酒吐露出来,恰恰是符合了这样一个人物的特质。这篇小说,好在它于不动声色间,就将一个历史的伤疤翻了出来,让人在形象生动的描写里笑着笑着心就沉重了起来湿润了起来。
回复3 楼        文友:陆军中士        2014-08-23 21:35:18
  首先感谢垦荒者老师精彩编安,精准全面。“侯驼子”三十多年的卑微生活正是由于他的战俘身份,是哪个特定年代造成了他屈膝懦弱的个性,压抑在内心的怨愤只有借“醉酒”发泄一二。写作的时候我心情十分酸涩,却也不敢放开来写,只用了平铺直叙的方法写了“侯驼子”见赵先生的两天的经过。再次感谢垦荒者老师,由于出门,迟复为谦。奉上一杯威士忌,祝天天好心情。
4 楼        文友:陆军中士        2014-08-23 21:44:36
  赞成垦荒者老师的看法,“那些对社会的抱怨不可能在正常情况下通过他自己的口说出来的,而这里用醉酒吐露出来……”如果没有这几句“醉话”,这篇小说一无是处。
5 楼        文友:黑人阿明        2014-08-24 11:13:49
  看来是我没把话说明白,那就再说一遍:不是说驼子不能说那些“酒话”(太应该说了,说的还不够),而是这些话的语言风格太“文化”了,不符合人物的身份、经历和特质,详细看看之前之后驼子的语言习惯和风格就知道了,换言之,无论喝了多少酒,驼子的语言也不可能脱胎换骨而慷慨激昂或理直气壮,他可以骂街,可以哭喊,却不可能有理有据,字斟句酌,不可能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即便是作者的心声也一定要通过人物的特定语态、语式来表达,这方面,整篇文章都写出了驼子特色,唯有这段“台词”有些“异化”,所谓白璧微瑕。不知道这一次我说明白没?
回复5 楼        文友:陆军中士        2014-08-24 13:08:58
  很感激阿明老师的认真和细心,写作中确实没考虑那么全面。敬佩阿明老师的认真执着,香茗奉上,祝开心!
6 楼        文友:落霞与天使齐飞        2014-08-29 11:46:58
  感谢陆军中士老师赐稿,您的此篇文章已被新雀之巢文学社团的微信公众账号选择推送给文友共赏,请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账号“quezhichaorongshuxia”后在可“查看历史消息”中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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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者乐山山如画,智者乐水水无涯,从从容容一杯酒,平平淡淡一杯茶。
回复6 楼        文友:陆军中士        2014-08-29 19:32:31
  感谢天使留墨及雀巢社团厚爱。我会按天使提供的操作步骤开通微信。祝天使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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