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随笔】我的文学心断想
岁月匆匆,如白驹过隙。一转眼浪迹文坛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回眸来路,虽然发表了一些作品,出版了几部书籍,一行行文字将我拽过了花甲之岁,一天天走向“从心”之年。竟然没有多少作品是我自己满意的。往往是怀着期待,夜以继日,伏案苦斗,然而,等作品一面世,就发现留下了诸多的不完美和遗憾,于是,接下来就是对新的作品的期待。也许这就是我的“文学心”,永远向着明天的“文学心”。
就我自己的体验,“文学心”是一个标识作者创作姿态的范畴。就我个人的写作实践,它至少应该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要有一颗平常心。文学创作是一项创造美的神圣事业,它与功利从来是不搭界的。我记得厦门大学教授莫砺锋曾经说过,白居易不是个诗人,白居易又是个诗人。说他不是诗人,是因为当年写这些作品的时候,他只是因为心中“不平则鸣”,并不曾想到发表;说他是个诗人,是因为他的作品后来得到了传播。我想,这是对写作目的和意义的理性诠释。我们从写作实践中享受的就是这种“蜕茧成蛾”的审美过程。我自己是从事业余创作的,所以一直警示自己,要保持平常的精神状态。要在与精品的比较中给自己留一份清醒的自审;在对时代的认知上对自己的作品有一个清醒的自思;在对文学生态的把握中对自己的感觉有一份清醒的自警;在欣赏和赞扬的目光中对自己的言行有一份清醒的自约。把调子放低一些,境界放高一些,眼界开阔一些,胸怀博大一些。
二是要有一颗智慧的心。有人说:“文学是愚人的事业。”这种观点在一定角度是对的。但是,从精神生产来说,文学却是依靠智慧,创造智慧,传播智慧的高尚实践。文学创作发展到一定高度,就是拼思想,拼学养。因此,难的不是超越别人,而是超越自己。我自己除了创作,还兼顾文学评论,这使我得以从别人的作品中汲取能量,从而丰富和开发自己的智慧。其一是力求目光前沿,时刻追逐当前文学潮流的发展;其二是力求“学以储宝”。我十分喜欢读书,尽量多读经典著作,就是那些“我正在重新读”的作品,从中汲取营养。其三力求选择自觉,包括选择题材、选择体裁、选择结构、选择语言。归结起来就是四句话:由单纯讲故事向承载思想迈进,从自发创作向自觉创作迈进,由单纯的再现性向主体呈现型转化,由摹写生活向艺术审美转化。要给自己定一个目标,焕发创新的动力。
三是要有一颗执着的心。既然选择了文学,就要有经历苦难的准备。阿根廷著名诗人胡安.拉赫曼说:“创新往往是以痛苦的方式开始的。因为一方面要打破以往的执着积累下来的工具,另一方面,要寻求新的、与以往不同的执着,在掌握新的表现工具的时候,原有的执着会熄灭。在我的写作中,这几乎是持续不断的过程,其中也有低潮,有写不出来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一条涵盖了几乎所有作家成长、成熟、成功经验的客观规律。我自己一直有这样一种感觉,每一部新作出版,都会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心很空落,总觉得还应该这样写好些,或者那样写更好些。特别是在长篇小说的创作中,常常因为遇到突破难题而陷入痛苦,甚至有就此搁笔的想法。然而,正是这些痛苦,孕育了新的感觉、新的视角、新的构思、新的表现。所以,我以为,所谓执着,就在于坚定不移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坚毅果断地挑战自我,坚持不断地锤炼自我;坚决断然地拒绝功利诱惑。走好自己的路,磨好自己的笔,让自己的心灵放飞到一个更高更远的天际。
四是要有一颗感恩的心。首先,要感恩生活,是生活给了作者丰富的创作素材和广阔的审美空间,给了我们诸多的矛盾亮点和审美视点,使我们得以在提炼生活的基础上,完成艺术的审美表达。其次,要感恩时代,我们正处在一个文化多元、理念多元的变革时代,各种思潮相互激荡,各种理念相互碰撞;我们又处在一个宽容、宽松的时代,这些都为我们秉承各种新思维,探索各种新手法、寻找各种新语境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优越条件,这是文化的幸运,也文学工作者的幸运。
我想,回报这浓浓的人文阳光的唯一途径,就是更加勤奋创作,多出精品,为读者提供更多的无愧于历史、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人民的精神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