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3）

　　第三十八章（1）
　　夏天的夜晚，总是有一丝燥热，虽然房间里的空调“呼呼”地开着，启明感觉无济于事。晚上十点多了，启明依然没有睡意，尽管他已经熬了好几个不眠之夜。
　　“今天是周日，明天就是周一了……”躺在床上的启明美美地想着。连续几天，启明几乎是一分一秒地熬着、数着时间过来的。他心急如焚，直恨时间过得太慢，他迫切的期盼着下周一的到来。
　　也许是自己对小玉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憧憬充斥着大脑，也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焦虑启明满头满脑的繁杂的思绪，已经让他几天没有合眼了。启明从枕头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不住地自我安慰着：
　　“明天！明天拿到钱就好了，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启明开始强迫自己睡觉，他内心真心希望这会儿自己能够安稳的睡去，正好一觉醒来，就是明天……明天就是周一，以往的千千万万个周一对他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可是明天这个周一却是与众不同，它将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历史的性的日子，里程碑般日子。
　　想着，想着，启明又开始失眠了……启明真切的感受到失眠原来是这么痛苦——明明自己实实在在的累了，困了，头昏脑胀的特别想睡，可是大脑却不自觉地胡思乱想着，思维神经绷得异常紧张，让你欲睡不能不说，有时候还会胡思乱想地自己把自己弄得很悲伤！
　　辗转反侧，启明无法入眠，尽管头痛欲裂，可是自己又毫无睡意。这会儿启明感觉到美美的睡上一觉，竟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启明干脆坐起身，打开床灯。他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又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本能地拿起手机给小玉打起了电话，尽管小玉这几天一直没有跟自己联系，尽管他已经得知小玉的手机坏了。
　　但是，她总是要用手机的呀，说不定她已经修好了或者又重新买了手机呢！启明边拨电话边自我安慰着。
　　果然，又是关机。虽然这个结果不是太让启明满意，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启明心里一阵失落，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为小玉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小玉的手机坏了。
　　那么，小玉为什么不修一下手机或重新买部手机呢？启明这个念头刚产生，就自己被自己的愚蠢逗乐了，小玉肯定是去修了，修不好或者收费过高，小玉她肯定是舍不得自己花钱买手机的。
　　启明在心里自言自语般地想着：唉！小玉呀，你怎么能这样呢节省呢，人挣钱就是为了生活，为了提高生活质量，就像你要买一套好的房子一样，不就是为了生活吗？现代人没有手机，就是没有了耳目一样，这怎么行呢？等明天我拿到了钱，我给你买，给你买一部苹果！
　　想到小玉如此节省，启明心里不由得又开始心疼起来……
　　想到明天拿到钱了，启明心里那个兴奋又到了极点。他想像着自己拿到钱时的喜悦，唉！要不是小玉回家了，该让她一起去体会和享受梦想实现时的喜悦和幸福。
　　不行！我明天拿到钱马上就出发去小玉家，把钱交给她让她尝尝梦想成真时那种幸福的滋味……
　　于是，启明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百度，查找去小玉家乡的车次，……噢！八点多的赶不上，人家上班时间是八点，十点多的，对十点多的最适合！……不，不，还要买些土特产带给她的家人，他还要买一枚戒指当着她家人的面郑重地送给小玉，因为他完全可以让她的家人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给小玉幸福！那么……下午，就下午两点多的吧！对，就这样定！
　　启明心里美滋滋地想象着明天的行程！他还想象着，他见到小玉时，给小玉带来的多重惊喜：首先自己的突然出现让小玉惊喜；然后，自己把买房子的钱交给小玉时，她自然会欣喜若狂……；哈哈！自己把戒指给小玉戴上时，小玉不知道该惊喜成什么样子呢！
　　启明想到这里，自己脸上禁不住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差点儿就要笑出声来了。
　　第三十八章（2）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启明早早洗漱完毕，还特意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表。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批过的字条看了看，郑重地放进公文包，又把公文包放到车上。看看时间还早，他发动引擎，破天荒的到街上早点店里吃了早点。
　　然后，启明收拾好心情，驾车直奔那家欠款的公司而去。
　　启明几乎是踏着人家上班的点儿、随着上班的人群进了这家公司大门。
　　启明轻车熟路，径直上楼，到了财务科。
　　财务科的门开着，王科长的办公桌面前空无一人，王科长人不在。旁边办公桌上有个年轻些的办事员模样的青年人坐在那里，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报纸，启明以前好像没见过。
　　“请问，你们王科长来了吗？”启明彬彬有礼地问道。
　　“不知道！”那年轻人头都没抬，只是用声音证明了他不是木偶。
　　“一般他都是什么时候过来？”启明转念一想，王科长肯定不会这么早到公司，慌忙又改口问道。
　　“跟你说了，我不知道！”那办事员依旧待理不理的，似乎不耐烦的样子。
　　启明忙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上前去给对方敬上一支。
　　“谢谢！”小伙子这才边翻动报纸调换着版面、边抬头瞟了启明一眼，随手把烟放在桌子上：
　　“你找王科长？他一般不来办公室上班。有事你可以打他的电话！”那小伙子说着，诡秘的笑了笑：
　　“他要是来上班，这里不得排上老长的队伍了。”
　　启明若有所悟，会心地笑道：“噢！……那他的手机号码……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你？……怎么能不知道王科长的电话号码？”
　　年轻人像看外星人似的盯了启明一眼，摇了摇头。
　　“原先有的，后来可能换手机什么的搞丢了……”启明陪着笑脸解释着。
　　启明记了王科长的手机号码，匆匆忙忙下了楼。
　　启明坐在车子里，关上门窗给王科长打起了电话：
　　“喂！王科长吗？您好！……”电话通了，启明谦恭地跟王科长打着招呼：
　　“是这样的，王科长！我们公司还有那么一些工程尾款想麻烦您给办一下……”
　　“哦！哦！”王科长在电话里打着哈哈：“哎呀！这一段时间公司财务上比较紧张！您跟我说了我知道了，我记着了，等有了进帐，我就给你办……”
　　听着对方冠冕堂皇的搪塞，启明连忙补充道：“那个，王科长！你们老总已经批过了，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我这边确实太急了……”
　　“噢！我知道了，我这里都是批过了的……我给你排上，一有资金到帐，我尽量先给你安排。好吧!”
　　“唉！……”听着对方不痛不痒的官话，启明还想解释，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启明呆坐在车上，似乎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下，原先满怀希望、沸腾着的热血，一下子凉了半截。顷刻间，冰火两重天的落差，几乎让启明心理上一时难以承受。
　　启明强迫自己抛开原先想象和计划好的一切冷静下来。他仔细地、反复分析着刚才跟王科长的对话。很快的，他明白了，这中间还有疏漏了的环节要自己去摆布。
　　“唉！”启明叹了口气。真是的，商场上的游戏规则，一点都马虎不得！难怪刚才财务科那位年轻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启明发动了汽车，自解自嘲似的苦笑着，暗暗地在心里骂自己是个笨蛋。
　　第三十八章（3）
　　以前一帮跑业务的哥儿们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大家一致公认的给关键人物送礼是个技术活儿，尤其是对那些刚刚接触的新的客户或领导。初次公关，最难的就是找他们的家庭住址，那真是跟特工似的必须蹲守、跟踪，因为你搞不清对方单位里的人脉关系根本不能随便去打听，你一打听某个领导的住地，傻瓜也知道是要干什么。如果这个单位关系简单还好，无关大碍。如果碰到站队形、分派别的单位，又刚好你问到了该领导对立的一方，那好了，就算你的业务挤进去了，你就等着闲言碎语和受派别之争的排挤吧，你的业务想做好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大家总结出来的最佳方法就是蹲守，直蹲到下班时再跟踪，而跟踪一次两次也不一定会凑效，因为领导们不是每每下班都会回家的，有时候是去酒店，有时候是去娱乐场所，有时候……总之，耐心地跟踪就会有结果。这是最好的办法。
　　启明想想，自己这次倒不需要跟踪，就是跟踪也没法跟，王科长几乎就不在办公室办公。
　　他想起了财务科那个年轻的科员。
　　启明去超市买了两条软中华香烟，用塑料袋包好，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看快到中午下班的时间了，把车开到离那家公司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
　　远远的，启明看到那科员下班从公司出来了便开车迎了上去，启明邀那科员上了车，三言两语两人就成了朋友。
　　最后，那年轻人夹着香烟下车时笑嘻嘻地反复叮嘱：“他家属就在XX路上，XXX对面开了家礼品店……”
　　“哎！好的，谢谢了！哎！……”启明默默的记住了王科长家属的店址，千恩万谢地跟那科员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