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下饭碗，李狗子就来了。
　　 李狗子是个单身，每天晚上都约男人去打牌。
　　 秀云见男人起身要走，就吞吞吐吐地说：“晚上你能不能不去打牌了？”
　　 男人奇怪地问：“有什么事吗？”
　　 秀云瞥一眼李狗子，脸涨得通红，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男人见没什么事，就跟着李狗子一路走了。
　　 秀云看着男人渐渐消失的身影，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男人每天晚上都和李狗子一起到黄老汉家里去打川牌，常常半夜才回家。
　　 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唱着一首不成腔不成调的歌：“天牌哟地牌哟总不来哟，来得都是杂八牌，叫我打不开哟！……”
　　 一听到这样的歌声，秀云就知道是男人回来了。
　　 昨天晚上她刚朦朦胧胧地进入梦乡，那歌声就由远而近渐渐到了门上。
　　 门是给男人留着的，不需要她起来开门，她一个翻身又睡着了。
　　 和往常一样，男人很快就脱了衣服上了床。
　　 恍惚中，男人突然像大山一般压住了她。
　　 她从梦中醒来，情不自禁地就搂住了男人。
　　 事毕，男人又摸黑穿上了衣服。
　　 她嘀咕了一句：“这深更半夜的，还到哪去啊？”
　　 男人没搭腔，兀自走了出去。
　　 但男人刚走不久，又一阵歌声由远而近渐渐到了门上：“天牌哟地牌哟总不来哟，来得都是杂八牌，叫我打不开哟！……”
　　 这才是男人的歌声，高亢而又底气十足。
　　 她完全清醒了，骤然明白了刚才的那个男人并不是自己的男人，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居然让另外一个男人把自己给睡了，一种耻辱感和愤怒感就突然从心底里油然而生。
　　 她哭了，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可刚才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呢？她在心里急剧地搜索起来。
　　 但全村的人对她家都很熟悉，她无法找出一个可疑的人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男人再去打牌。
　　 但男人不听她的，仍然走了。
　　 恐惧和耻辱同时在心里交织起来，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抗拒和阻止可能再次发生的骚扰。
　　 但她又期盼那个男人来，她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夜渐渐深了，她像往常一样留着门，关闭了所有的电灯躺在了床上。
　　 不过她没脱衣服，也没入睡。
　　 歌声终于响了起来：“天牌哟地牌哟总不来哟，来得都是杂八牌，叫我打不开哟！……”
　　 仔细听，又不是自己男人唱的。
　　 她的心狂跳起来，渴望和报复一齐涌上了心头。
　　 随着门被推开，那个唱歌的人果然走了进来。
　　 但还没有等那个人脱衣上床，电灯就“啪”地一声就亮了，男人猛扑进来按住了李狗子。
　　 她难言地看着男人，眼泪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男人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狠狠地扇了李狗子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