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小说】英雄本色
1935年4月,正是水泉坪的插秧季节。庞大的水牛在水田里拉着犁鈀碾板、喘着粗气在水田里来回驰骋,不一会儿就把水田碾得平平展展的了。
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山民站在被牛碾好的水田里,弓着背飞快地插着秧苗。地主徐火成、邓逸仙、向锡良、程焱安分别穿着黑的、黄的、白的真丝裤褂在田岸上巡视着,看似安闲自在,实则面露惊慌。
突然,一队形似难民的队伍踏上了水泉坪的土地。他们虽然衣衫褴褛、面露菜色,但却迈着整齐的步法、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挺进。
“红军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这一声,就像晴天霹雳,水泉坪立即炸了锅。那几个地主一瞬间就没了踪影,正在田里插秧的山民也停下手中的活儿,颤颤兢兢地看着眼前的队伍。
队伍中,为首的汉子跳下马来,向田里的山民挥挥手说:“乡亲们,你们别怕,我叫徐海东,是红二十五军的副军长。我们红军是穷人的队伍,专门和地主恶霸作对。你们有什么仇,有什么冤,都可以跟我说,我给你们做主。”
田里的山民听到这里,都纷纷上岸向红军围了过去。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还跑到徐海东的跟前问:“徐大王,你们是不是不走了?”
徐海东说:“是的,我们暂时不走了,就在这里打土豪、分田地。”
“哎呀,太好了!”山民们立即雀跃起来。
是夜,如水的月光照在一间土舍里。徐海东向中央写完报告正想上床休息,突然一根黑黑的枪管从窗棂中伸进来向徐海东瞄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枪响的那一瞬间,一条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徐海东的面前。徐海东得救了,而那条身影却倒在了血泊中。
徐海东顾不得还击,连忙单腿跪下,把那条身影搂进了怀里。
“长江长江,你没事吧?”
那条身影正是徐海东17岁的警卫员赵长江。
赵长江徐徐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问:“首长,你没事吧?”
徐海东声音哽咽地说:“我没事,只是你负伤了!”
赵长江说:“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到延安去见毛主席呢!”
在水泉坪中部的一个大坪里,公判大会已接近尾声。徐海东宣布:鉴于恶霸地主伪保长徐火成长期以来欺男霸女、盘剥百姓,现在又实施暗杀红军将领,实属罪大恶极。经红二十五军军部研究批准,对徐火成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大坪里人山人海,欢声雀跃,山民们实实在在出了一口恶气。
公判大会之后,突然一个梳着小辫子的老头来找徐海东。那个老头名叫王至禄,是晚清进士,隐居在水泉坪南侧的一条山沟里。王至禄听说红军战士赵长江负了伤,就主动要接到家里去照管。徐海东见盛情难却,就把赵长江送到了王至禄家里。临行时对赵长江说:“经中共鄂豫皖特委和旬阳县委研究批准,你伤好以后,就任水泉坪党支部书记和苏维埃第一任主席。”
赵长江在王至禄家里住了三个月,在王至禄的精心护理下和掩护下,养好了伤。伤好以后他就以水泉坪苏维埃政府的名义建立了农会和农民自卫军,很快就收服了八龙寨孙文芳、李守千的土匪武装,并为中央筹措了一万大洋。
但他毕竟年轻,对武装斗争的残酷性认识不足,所以最终死在了土匪手里。
在孙文芳、李守千的土匪武装中,有一个叫做蓝金贵的军师。他对赵长江收服八龙寨的土匪一直耿耿于怀。见赵长江要把一万大洋派人送到延安去,就起了杀心。他乘赵长江不备,一枪就把赵长江撂倒了,打得赵长江的肠子都流了出来。
赵长江不愧是红军,也不愧是共产党员,负了那么重的伤,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一手提着肠子一手和敌人搏斗,终于打死在了蓝金贵,保全了革命武装和精心为中央筹措的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