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随笔】秋色月影里的雀之巢
故都的秋,这是多少文人心怀的寄托,从故宫的雄壮博远,到长城的秋色无限,以及香山无尽的红叶,甚至潭柘寺清净的罄音,没有不在笔下展顾姿色、卖弄留影的,而我最钟情的是郁达夫文中那沉静的槐树、飘飘洒洒一地的槐花,长帚掠过、香影交辉,秋风之下、刷刷数声、几许宁谧,就在如今繁华的都城,这些清癯古旧的槐树也没退出车水马龙、如流穿梭的街道,因为国槐侧柏是北京的兄弟市树,日益昌盛、更见风貌,来京的各地游客尽不会忽视这些碧叶黄花的丛树,这是现代都市一抹不会迁逝的怀旧瘦骨、碧透广厦之间的那缕婉丽风采。
秋季的京城,临近中秋的日子,华灯初上之时,常能看见相偕的夫妻伴侣,也有爷娘携着黄口儿孙,或者孤独翩思的客旅,他们会一路的去向皇城最后的景山,由于山不高,只有几百米路程,迁延之际已经登上山顶、扶临亭畔,因为在这里看那中秋的明月,最有光华,最畅情怀,最壮风骨。不知有多少年前了,不记得是哪几个中秋了,我曾一次一次地来到这里,我看到的满月,一次比一次的大,一回比一回的高,一年比一年的圆。我的神情从古老到现代,仿佛就是明月升起的那一丈的距离,不用衡量、存在心底,寄寓其间、表露心迹;我所能想到的,你也尽能展观。
因为我想到了,南国还有一棵树,它比月桂要高吧,比国槐要绿吧,比秋树要浓吧?那是一棵榕树,树上有一个巢,它比檐下的燕窝要喧闹吧?比五月的斑鸠要声远吧?那是我们的“雀之巢”。
(以上数年前旧笔,今日不舍重续之)现在这个巢几经周折搬来北京江山文学网新筑,如今两月有余,天南海北的鸟儿衔来片片华章,在这又是中秋佳节的午后,我总想在心中对大家想寄托点什么,不想翻出旧日这个断篇来,顿时间思绪翻涌,却已没了往日文笔,只有那段心情仿佛如昨。
记得当年也是中秋之日,我一个人去登景山赏月,其实是排遣自己的苦思而已。当时情景历历在目一般清晰,记得返回的路上,见老人孩子们手里携着小板凳,还在趁着夜色空明赶往景山看月呢;回家以后我就坐在电脑前看榕树下雀之巢的论坛,大家发帖子互相道贺共度中秋。我忍不住就有了上面的断章旧笔,到今大约也至少有五六年或七八年的光景了。在这些年间,天翻地覆的时代,巢中几经分聚离合,多少人的离索,几多令人感叹!想那明月有情,自古的照临,就是为了见证人间,就是为了让我们在这个收获的季节,令忙碌的人们,四面八方在外,在负重赶回家乡、投入温暖的止息地时,不至于迷路而耽搁迁延。多少熟悉的面孔,会在这个时刻相聚,不问收获的几多,只道一声真挚的珍重。那一声悠长,如那明月一般敞亮而挂在如水碧空。
秋天来了人多思,更不用说诗人骚客、文章大家了,就是我们的巢里,至今延续着这样一个传统几乎成了风俗——每到佳节互相问候致贺,送上虚拟的真心贺礼,甚至不惜互相打趣笑闹,如一家人般在承欢;我今年不比当年的雅兴,当是去不了景山赏月了,可想角楼上那一团明月,一定会早早升起而静候人们的观赏,普照京城之际光洒人间之时,借给人们千古的怀思,众人仰脖顾盼直到背酸,扯出它长长的光华直到眼底心中,分说不清那份情浓感受了。
秋来这数日间,我不经意翻出一个集子,是数年前竖排的文集旧书,书名叫作《北京乎》;都是从老舍、鲁迅、郁达夫以下一辈人写老北京的过往抑或感怀之章,摩挲了数日,读去了几章,玩味了晨昏,悠闲了心迹;看来真是人老怀旧多,秋来兴致高了;看完了今晚的满月,池中的荷花已经枯透,衰草正值最卖力拔高挺立之时。再过月半,香山的黄栌就要红遍山了,那京城市树的槐树就要落在满大街黄叶了,好像一地的金钱无人捡拾,因为人们只顾茫然过岁月,不懂得珍惜这比金子还珍贵的时节,不知道满大街的金钱俯拾皆是。
故都的秋,值金子值银子;人的情,比这大笔的金银更值得珍惜;由于在这巢里这么些年,由于不小心翻出旧章的片段,引出来我这么多感慨,好像觉得什么也没说,什么也说不出似的,心里的那份情已经浓得化不开。天色傍晚,窗明几净,今晚一定好月光,真想摷一条小木凳,随孩子们景山赏月去。
如今进来了,雀之巢果然在影影绰绰的圆月里,合着清风,合着感叹,合着祝福,合着清亮亮的月色,美如画。
新同的文字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的柔情,想必身边多了个添香红袖?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