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散文】内敛藏锋
像许多属虎的朋友一样,刘爱华从小就有一种倔犟好胜的性格,在我们那一帮朋友中间,他不仅好学上进,而且还是个乐观勇敢的人,在我的印象中,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他就会坚定不移地做下去,而且要做到第一。在中学的时候,我们年级的学习尖子、体育尖子、三好学生等等“第一名”桂冠全都落在了刘爱华的头上。
一九八二年夏天,二十岁的我们正集中全部精力准备高考,这时刘爱华父亲的一位在澳大利亚定居多年的老朋友来信叫刘爱华赴澳大利亚做他的干儿子,同时跟他学习做生意。刘爱华的父母也愿意让儿子到外国去生活。刘爱华心里当然希望利用这个极好的机会出国,但是,当他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现在正面临着高考,这真是人生的一次重大的选择啊!刘爱华心里很矛盾,他一个人走到离家不远的赤湾海滩上,冥思苦想,最后他终于决定留下来参加高考,他强烈地意识到应该为自己的前途着想,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将来要有所作为。于是他写信给那位远在南太平洋那个大陆上的伯伯,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毫无疑问,我们那些同学中有不少人说刘爱华是个大傻瓜,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却不好好抓住。我们几个玩得最好的同学一连三天给他分析出国的好处,甚至于把他的书本藏起来,故意不让他安心学习。
刘爱华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也不在乎我们的捣乱,他仍然平心静气地复习功课,每天步行十几里路往返于家里与学校之间,只是在我们闹得实在过分的时候,他从屋子里操起一张长凳子对着我们冲过来,并扬言假如我们再这样闹下去,他就跟我们翻脸,从此我们就慢慢跟他疏远了。
这年秋天,他以优异成绩考上了清华大学物理学系,四年后获得了学士学位,并于同年入德国高等工业学校攻读研究生,一九八九年又因成绩特别优秀而获得该校生物工程博士学位。毕业后,他先后在德国海德堡皇家学院生物技术研究所、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生物科学实验室工作,均做出了重大的科学研究成果。一九九八年春天,刘爱华回到祖国,在北京生物技术研究院从事世界最高水平的生物学研究。回来后不久的一天,他约我们这些老同学在北京聚会,提起当年劝说他出国的事,我们真有些汗颜。现在,他已是中国科学院最年轻的一位院士(学部委员),曾经获得过国家自然科学奖,他是我们朋友中成就最大的人。
在事业上,刘爱华是一位成就显赫的成功者,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儿名人的架子,长年累月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不管是在朋友们之间,还是在家里,他依然是一个平和的人,虽然他时常表现出一种好驾驭事物的气势,也并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他在家里更是一位模范丈夫,有时他还亲自下厨给家人烧菜,至于味道怎么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的这份疼爱妻子的情愫则是难能可贵的。
在刘爱华那一把沉甸甸的岁月中,演绎了多少个关于“第一”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