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天，无语地涌出一串串的泪珠，不能止流的血在心里滴淌，无情的东风依旧迎着我的身子而上，不停地击打着我那疲惫不堪的心灵。今夜我已经不能坚持再做一切的事务，不能在此等待和期盼明天会更好。尽管生活还须由我来承担，工作还须由我来安排，尽管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息息相关，我也必需离开一趟。
　　 ??泪水还是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手机上的铃声和信息不断地向我呼唤，急逐着我回去的步伐。我的亲人啊、我的女儿，我的血脉、我的根。我不停地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和祷告，求老天、求菩萨、求上帝、求祖先、求所有的幽灵能否庇佑女儿的健康。如果要作出一些的代价，我愿意用我所在的拥有来换取女儿的健康，甚至是用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请了两天假，加上“五一”的三天假期刚好有五天的时间。等待不到公交车，四公里外的火车售票厅，我是跑步过来的。站内传来消息已没有了当天的车票，于是我急速由火车转向了汽车，然而汽车也是只有明天的车票，似乎苍天给我套上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一个无情的结局。
　　 ??待到了天明，等到了天黑，背上简单的行囊，拖着痛不欲生的身子奔向开往湘怀的火车。欲睡无眠，欲痛已无泪。在车厢里任凭着拥挤的人群朝我推压和撞击。黑色的长龙缓缓向前挪动又勿勿地穿越了一个个山洞和地道，我并没有觉得有半点恐惧，惟一感到内心无比的痛苦和难过。扑在座位前的横桌上，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别人，害怕一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眼泪还不停地往下流。只好抽泣着咽喉，强扯着泪水与鼻涕的倾盘而出。整整一天没有半点饥渴的需求，身体似乎死一般的沉重，只有撕心裂肺的内心伤楚填满了腹中的空洞。
　　 ??天亮了，车身缓缓地停靠在终点站。焕然一新的街景在昏暗的晨光下没有半点生机，两旁高大的建筑只贮立于人来车往的空隙里，显得格外的渺小，似乎是人的心小了，更似乎是受伤的人多了一个我。天空夹着一层层的细雨轻轻洒落在街道上，我的头发湿了，衣服也带泪了，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伤感，发出那么一小点的感动。
　　 ??一辆出租车把我送往了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电梯在上下，然而我却沿着楼道的阶梯飞跃而上，直冲到六楼。
　　 ??十六号病床里躺着一个幼小的身子，头部盖着一个氧气罩，两只小手被针线捆绑着实实的。病床旁摆放着一个庞大的心电仪器，发出“吱、吱、吱……”的响声。一个哭泣的老人正用棉签沾着奶水向女婴饲喂。天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一个刚刚五个月的婴儿。我可怜的萱萱啊，爸爸看你来了。岳母在一旁摆弄着沾有奶水的绵签，妻子坐在一个角落里已经哭成了泪人。医生给我描述了女儿的病情，也摆出了化验的结果。有两种先择：第一、如果不顾一切地抢救这个幼小的生命的话，就必需前往上海作进一步的治疗和手术，因为这里没有那种仪器和设备；第二、如果放弃，就请离开，责任自负。到上海也只能是作一次的生命冒险，成功与否只有天知道，这也是医生的表态。昂贵的医疗费和全家人的生计面前，妻子同意了我的决定，我们只有选择放弃治疗。于是我无奈地在出院书在签上了名字，并加注“申请出院，责任自负”的字样。
　　 ??还没有来得及结清当天的住院医疗费用，医生就请我们离开，并把当天没有用完的或没有来得及使用的药品费用也算了进去。我抱着女儿走出了住院部大门，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一家人的相依为命。医生怕的是责任，在他们的眼里也只有了金钱。
　　 ??姑姑请了包车，弄来几袋氧气。回到了乡下，卫生所的所长听完了妻子的哭诉，摆了摆头，以没有氧气为理由拘绝了女儿的入院。难道只有在家里等待着死神的到来吗？天气越来越沉重，阴霭的烟雾越来越浓，女儿在我的怀里发出急速的喘息。不能容我有半点思索，上车直奔县城，在妻子和姑姑的苦心哀求下，女儿终于重入住了“小儿保健所”。尽管当初也是从这里被护送到市医院的，当时一下车，医务人员就急于要妻子掏付往返的出车费和过路费。无奈之下我们也因幸得此医院的纳容而心存感激。
　　 女儿躺在病床上，头发已经是被剃了个半头。一根氧气管紧贴在她的鼻孔间，吊针从她的头部穿插入了血管。夜里，女儿难以入睡，病魔在她幼小的心灵肆狂的摧击和折磨，她的哭泣声都已经嘶哑，脸蛋淡无一色，眼睛里汪汪的泪水浸满了眼眶，呆呆地望着我，似要与我对话却欲痛无言。又仿佛在央求，更似乎是绝望。我倚靠在床头，望着没有空气的天，仿佛从此永远失去了太阳，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我可怜的萱儿，我宝贝的心肝，爸爸对不住你，你是无辜的。爸爸愿意承受这所有的痛苦来换取你的快乐和健康。
　　 远方的家人不时的给我打来电话，发来信息，鼓励我要坚强，问候妻子的全家是否安好。弟弟要我多请几天假，我也想多留下来一些日子。妻子却在我没有回来之前早就给我订好了返程票，还强装作坚强，要我如期返回工作岗位。生活还得继续，全家人的生活还得重新开始。
　　 ??两天后我回到了工作的地方，一下火车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上班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已的眼睛似乎有点睁不开，才意识到自已已经四天没有合眼了。下班后一头栽到了床上，半睡半醒之间女儿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她对我在笑，我正想伸出双手去抱着她，她却不见了……
　　 ??清晨的时候，妻子打来电话说女儿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可能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我也终于可以开怀地笑了一笑。是否老天真的在悯惜我，悯惜我那可怜的女儿。我飞快地回复妻子问到女儿能否笑了？妻子说从昨天开始女儿就有了笑容。
　　 ??几天以后的今天下午，正是女儿出院的日子，本不应再说这些伤感的话题，却情不自禁地诉写了这么多伤感的文字。因为我的心开了，女儿可以笑了，我的泪水已不再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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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晓于泣写于200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