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马】皇上的苹果(散文)
皇上的苹果
赵匡胤掌握了枪杆子,一身盔甲,套上皇袍就轻轻松松地掌握了天下。
军人为战事生,也会生战事,赵匡胤以己心反观他人心,觉得自己可怕,也怕他人。于是,以富贵相抚,杯酒释兵权,武人解甲。赵匡胤后来死得不明不白,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未释兵权的军人就是他弟弟。
弟弟接了兄长的皇帝位,觉得自己更是可怕的人,也就更怕别人。弟弟把位子和偃武兴文的政策一并传给了第三子赵恒,也就是宋真宗。他定睛一看这大宋江山,战争年代你争我杀,大地摇晃着,布衣百姓或占山或从军,除了江西等少数地区,书卷像田亩一样荒芜着,百废待兴的天下,其中就有待兴的官学。
宋真宗亮出了一只鲜艳夺目、令人想啃上一口的大苹果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房不用架高梁,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随人,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荀子、颜真卿、韩愈到以后的朱熹、张之洞皆有劝学文字,宋真宗的这首劝学诗以富贵相诱,赤裸裸地为科考卖萌作广告,劝学实为劝利。
官学不足,散落在江湖中书院开始应急,从中央到地方,对有影响的书院赏赐、嘉奖成风。这个鲜艳的苹果让书生们的心堕落了,书院沾染着科名声利之习,挤着捧读圣贤书的俗人,十年寒窗只为等待一朝登科天下知,等待附庸于权势。
书生们垂涎三尺地拜在皇上的那只苹果下,书院失去了独立,丢掉了思想,背弃了传统的书院精神。
直到1044年庆历兴学,书院才渐渐从喧嚣中挣脱出来,重新归位到著书讲道之所。
一个大宋朝愈发像文艺俱乐部,连皇室都忘记了赵家是行武出身,舞文弄墨,填词作赋,一卷瘦金体题跋的花鸟图成了北宋王朝的裹尸布。
这个苹果最终毁了江山。
只是皇上的苹果至今没有烂掉,依然存放在当代书生们的心里,求学是为求功利还是学做人?人们已经不愿意再去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