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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被遗忘的时光(味道征文·散文)


作者:晨梦 秀才,1037.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629发表时间:2014-09-15 17:49:47
摘要:时光它真的会被遗失吗?我想,纵然它会随着悠悠逝水流去,不再复返,但那段特定时光里的人和事,总会被记忆的大坝死死拦住,非到大坝溃散的那一天,它就不会被真正的遗失。

【流年】被遗忘的时光(味道征文·散文) “被遗忘的时光”——假如不是流年举办这次征文活动,那段尘封在岁月深处的时光,果真要被遗忘了。
   那时一个因老师要投身于滚滚的革命洪流中而被提前小学毕业的乡村小女孩,去到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热闹而繁华的城市,进入一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家庭,去给她的叔叔当小保姆:带出生不及半年的堂妹。
   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我,现在欲努力地把那些流逝已久的往事捡拾回来,又想,有必要吗,不过一些平平凡凡的人,一些普普通通的小事?
   然而,他们却又实实在在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触动过少年的我那颗易感的心灵,给过我或多或少的教益,让我品尝到生活的不同滋味,我曾用我的眼睛,同时也用心灵,打量着那个我原来并不熟悉的世界,我在心底记下了他们,便不管他们是普通还是伟大了。
  
   一、东北老奶奶
   东北老奶奶,住在叔叔隔壁,是叔叔的左邻,一口地道的东北腔,有时舌头卷得让我听不懂她说的某个字词。
   她其实并不太老,也许不到七十,生得慈眉善目,模样极像后来我看的电影《小兵张嘎》中的那个老奶奶。
   她似乎总是盘腿坐在宽宽的床上为一家大小织不同颜色、各种款式的毛线衣。
   我每次背着堂妹上她家(那时的人不兴整天关着大门),她就让我坐到床沿上,一边跟我说话,一边织着手里的毛衣,眼睛并不看,手里速度却不减,这让我感到惊奇而佩服。
   她是第一个让我对自己的长相树立自信的人。
   记得来叔叔家之前,那位我称她为八嫂的我小学老师的妹妹,不止一次在我跟前说:“秀秀如果没有上唇左边那颗马牙就好了!”言下之意:有了上唇左边那颗马牙,就难看了。所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难看的,一直为那颗马牙感到无比苦恼。哥哥偏又推波助澜,一次他让我帮他完成点什么家务,我说等我漱完口先,他便一句话呛了过来:
   “漱什么漱,再漱也是难看的,那牙齿长成那样!”
   简直被他判了死刑!
   东北老奶奶一次却跟上她家玩的另外两个大人议论我:
   “这丫头长得挺不错,挺水灵的。”那两个大人也一起附和。
   我从那时起,树立起关于长相的自信,心里的包袱卸掉了一大半。
   心灵手巧,又慈眉善目的老奶奶,不把我看成一个小保姆,而把我当成一个小大人的老奶奶,就这样长驻我心中。
  
   二、教我做桔子酱的“坏女人”
   老奶奶家的背面,住着一个似乎总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阿姨。
   我不知怎么认识她,又怎么到的她家。
   只记得第一次上她家,她正弯腰弓背在认认真真地熬煮什么,一只小锑锅坐在燃烧着炭火的炉子上,里面沸腾着浓稠酱黄的液体,一种我从未闻过的香味溢满室内,直钻鼻孔。
   “阿姨,你锅里煮的是什么?那么香!”我忍不住问。
   “哈哈——”她说,“自制美味桔子酱!”然后细细告诉我其具体制法:
   “一斤豆酱,两斤金桔,金桔可先去核,也可不去,两种材料同时放进锅里,大火煮开,然后小火熬制,熬到金桔皮烂肉酥,跟豆酱融到一起就好了。”她把炉门关小一点,接着说:
   “这样熬制出来的豆酱,味道、香味都很独特,好下饭,又卫生耐留。”说着,就用一根指头在锅沿轻轻刮了一下,沾了点褐黄的东西要让我舔,试试味道,我不好意思,又怕烫,便没试。
   一年后,我离开叔叔家,这道金桔酱的菜,一度时间里成了我家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私房菜,我熬制金桔酱的功夫也日渐炉火纯青起来。我家乡,到处的山头都可见成片成片的金桔林,到供销社买豆酱也不远,价钱还便宜,要自制金桔酱,就地取材,实在太方便了。
   我在这位阿姨家,学到意想不到的自制金桔酱的方法,还读到了当时对于我来说还有点深奥的书。
   书名已不记得,大致的内容也已全然忘记——或许当时根本就没读懂——脑中只留下作者的名字“瞿秋白”和他书中引用的几句古体诗:
   无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我那时特别爱读诗与背诗,即便遇到不甚理解的也照样钟情,那意思,越是要懂不懂,就越有味道似的。后来,我重返校园,再拾课本,又过了些时日,才弄懂“瞿”字的读音和瞿秋白这个人,以及他书中所引用的那首古诗的来历和含义。
   阿姨并不因我是个未成年人,就不认真对待我,而是把我放到同等的位置,跟我交流,教我做事。
   她房间里还有不少书,当有一天我想借一本回到叔叔家看时,婶婶却正色对我说道:
   “女孩子家家,整天去串人家的门,会让人说闲话,再讲,她在厂子里是个被监督劳动改造的坏女人,你要小心点啊!”
   既然如此,我便不太敢上那位阿姨的家,渐渐就不去了。
   但,她的金桔酱,她的不太好啃的书,她热情接待一个只是小保姆身份的乡村小妞的平和态度,却让我记住了她。
  
   三、收到血书的大姐姐
   一天,叔叔家来了一位很是漂亮的大姐姐。她剪着齐耳短发,圆脸杏眼。听说是婶婶的侄女儿。
   刚到那几天,跟叔叔婶婶他们总是有说有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可不过几日,风云突变,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人也悲悲戚戚。
   那是因为一天临近中午时,邮递员给叔叔家送来一封厚厚的信,信封上写着大姐姐的姓名。奇怪的是,大姐姐收到信时,却不急于去打开,直到婶婶催她赶快打开看看时,她才极不情愿地慢慢打开。可是撕开信封,抽出信纸,甫一展开,她人便像被雷击了一般,猛地伏到桌面上,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双肩厉害地抖动着。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从旁窥视一眼,只见大姐姐手肘底下压着的那封信,满纸鲜红,是一封血书!
   谁给大姐姐写血书?为什么?
   随后从叔叔婶婶跟大姐姐的交谈和他们对她的劝慰中,我终于听出,信是她决计与之分手的男友寄来的。男友因接受不了她的转身离去,故以血书相逼——我猜想。在血书面前,大姐姐悲戚而不停哭泣,婶婶劝说一番后,当日便乘车离去。大姐姐原是来姑姑、姑丈家逃避婚姻的。
   从大姐姐收到的血书,少年的我,早早窥探到了成人世界的复杂,尤其是恋爱中的男女,他们不为人知的烦恼和无奈。
   不知是否因受到那封血书的影响,和想起大姐姐悲戚、无奈的神情,后来,在对待个人问题上,我一直抱持相当谨慎的态度,对凡是向我示爱并追求的男子,假如第一眼就没有眼缘,话又不投机,一概拒绝,别说发展,便是连开始也没有。我不想像大姐姐那样,也收到令人惊悚且深受逼迫的血书,不想让事情变得于人于己都不好的复杂。
  
   四、表哥
   “表妹。你冷吗?”
   我跟表哥一前一后走在柳江大桥上,凌厉的江风呼呼刮过头顶,掀起衣襟,吹乱头发。
   “不冷。”我回表哥。
   “风那么大,你又穿这么少,真的不冷吗?”
   “真的不冷。”我又回表哥。
   其实,只穿着两件单衣的我,冷得快坚持不住了,牙齿不时在得得碰撞。正月初二的天气,桥面结着薄薄的冰花,走起来咔嚓咔嚓作响,看得见鼻子呼出的暖气。走在后边的表哥一定看出我肢体微微的颤抖,才那样问。
   “为什么穿这么少呢,想再苗条点呀?可你已经够苗条了。”
   表哥带点调侃的意味又问。
   “不,真的不冷。”我固执地回答。
   我只能这么回答。我怎能跟表哥说,我没有棉衣,甚至连一件秋衣也没有呢?更不能说,原以为过冬之前,叔叔婶婶会跟我买一件棉衣,至少一件稍稍可以御寒的秋衣,可他们只为堂弟堂妹左一件右一件的买,他们没发现我一年四季天天只穿着从乡下带去的那两三件换来换去的单衣。
   当我一再强调自己不冷的时候,一件呢子大衣却悄悄地从后头披到了我的身上。现在想起那个细节,我的鼻子还直发酸,泪花也在眼眶里打转转。一个平常受到忽略甚至瞧不起的人,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受到了重视和关怀,内心会产生怎样的波澜,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其实,表哥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叔叔拜认的干姐姐的儿子,可他却把我当亲表妹一样看待。
   遗憾的是,那年正月我上他家,他把我送回叔叔家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不知他现在生活怎样,过得如意不如意。唯能在心底默默地祝他一切安好。
  
   行文至此,我想,时光它真的会被遗失吗?纵然它会随着悠悠逝水流去,不再复返,似乎是遗失了,但那段特定时光里的人和事,总会被记忆的大坝死死拦住,非到大坝溃散的那一天,它就不会被真正的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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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那段尘封在岁月深处的时光,真的能遗忘吗?作者通过自己亲身的经历,诉说了一些难忘的事情,这些小事串在一起,便成了一颗颗水晶般的真心,让作者心怀温暖,永生难忘。《东北老奶奶》慈祥而温和,老奶奶眼中的小女孩,聪明而可爱。老奶奶的话让作者有了自信,让作者内心深处有了快乐感。《教我做桔子酱的“坏女人”》坏女人根本不坏,她有一颗真诚、善良的心,她教作者做桔子酱。并仔细告诉做桔子酱怎样做,很耐心、细致的女人。在这里,作者还读到书,女人并不因作者是个未成年人,就不认真对待作者,而是把作者放到同等的位置,跟作者交流,教作者做事。虽然都是小事情,但在作者的心中,都是深刻、难以忘记的回忆。有时候,会影响人的一生。《收到血书的大姐姐》作者善于扑捉一些小事情,来说明一些做人的道理。不想让事情变得于人于己都不好的复杂。《表哥》真情实感的流露,表哥那温暖的话语,对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来说,这些话语足以温暖这个冰冷的冬日。一句话,一段情,总会让人勾起那些快乐而幸福的往事。散文语言质朴、真实、感人!欣赏佳作!问好作者!倾情推荐阅读。【编辑:永远红梅】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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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永远红梅        2014-09-15 17:52:41
  感谢作者赐稿流年,祝写作快乐!很有味道的回忆!欣赏佳作!
永远红梅
回复1 楼        文友:晨梦        2014-09-15 18:48:48
  永远红梅编辑辛苦了!我的回忆有味道,您精到的美按更耐咀嚼哦。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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