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当我遇见你(同题征文·散文)
月儿,还记得那晚你在QQ上对我说,要见面的话吗?你知道那时刻我的心情是如何的兴奋和忐忑不安吗?兴奋的是,在网上相处两年多来,你我由相识,相知,到相恋,现在终于可以见面了。不安的是,当你见到我,看到我那条残疾的左腿时,看到我因为小儿麻痹后遗症而导致的走路颠簸时,你会不会脸色突变,大失所望,继而我在你心里的“才子”形象一落千丈,从而离我远去,在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呢?
那晚,我辗转反侧;那晚,我一夜无眠。
可犹豫再三,我还是赴约了。我想水落终有石出的时候,是该给我们这段绮丽的网恋画上一个句号了。我不能太自私,为了自己情感上的皈依,而耽误你宝贵的青春年华。那样,我会忏悔一辈子的。
月儿,你可知道,当我想到我们该结束时,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疼痛和无奈,我是多么多么地不舍得你!哪怕只是网上的陪伴,从来不敢奢求能成为现实中的朋友,更不敢想象你能嫁给我,做一生的伴侣,不只因为我是一个家徒四壁的孤儿,我更是一个形象猥琐的残疾人,这就是我迟迟不敢和你见面的原因。
曾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网海相遇。当时,作为CZ市作协会员的我,在参加完一次远在塞北DT的采风笔会后,自觉心境辽阔地写下一组《塞北之夏》的诗歌,而你在新浪博客的浏览中,因为曾在DT学习四年的缘故,对我这组诗词特别的关注,并且给我的诗组留下了许多相同见解的评论。不知是出于对知遇之恩的感激,还是冥冥之中的机缘巧合,我点击你的头像进入了你的新浪博客,发现了一篇篇让我吃惊的古典散文,我知道,在网上,具有怀旧和古典情结的大有人在,但像你这么韶华的年龄,能用很缜密的思想和极具深意的语言,来表达情愫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于是,心里对你悠然升起一种敬意,随加了你的QQ,我们成了真正的好友。在一次次的QQ聊天中,总是我在不断地说,你在静静地倾听,我发现,我们对文学和生活的见解竟是那么的相同。
每天上网能看到你的头像在闪动,是我最大的期盼。渐渐地,我们在网上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在你面前,我总是那么自信和侃侃而谈,我为能拥有你这么一个异性知己而自豪,亢奋。不知不觉中,我陷入了一种不能自拔的情感漩涡,心情总是随着你发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而悸动。
月儿,知道吗?当你在QQ上发来“我喜欢你”的信息时,我的心情是那样的激动不安,可在兴奋之余,我又想到了自己的残疾,一股忧伤漫上我的心田,继而,屈辱的泪水迷离了我的双眼,热烈的情感也随之潮湿黯然。是啊,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身体又不健全的男人,在这个小城里,没有固定的收入,房无一间,地无半拢,有什么资本去爱自己喜欢的女人?我这个就是走在街上也遭人鄙视的男人,用什么去博得心爱姑娘的芳心?尽管,你说,喜欢我的才华和人品,不在乎我生活上的困顿与拮据,可你会接受一个走路一瘸一拐,并要和他生活一生的男人吗?
月儿啊,你不知道,面对你发过来的那一条条透着情意绵绵的信息,隔着屏幕,我竟无言以对;接到你发过来示爱的小绿人,张开两只小手臂要求抱抱的图片,我却不敢回复一个相同的小绿人时,你知道我的内心是何等的备受煎熬。我已是个30多岁的男人,我有着正常男人的情感需求,我多么渴望,自己的身边能有你这么一位知性,贤惠,又体贴的女子相伴。多少个不眠之夜,我坐在电脑前,看着你空间的照片发呆。你温柔娴静的外表,就像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我潮湿,阴暗的小屋,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生机;你给我的每句留言,都像一条条清澈,温柔的小溪水,沐浴着我贫瘠的心灵和羸弱的身体,让我对生活充满无尽的遐想;你的出现,让我忘记了自己身体的残缺,你的相知,让我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月儿,我何尝不也是爱你到发狂?只是,身体的残疾一直在残忍地提醒着我,那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梦而已,而这个美梦一旦被惊醒,就会人去楼空,一切都不复存在。所以,我宁愿选择不见,因为,我不想从梦中醒来,那样,起码我还能在网上见到我倾心爱慕的姑娘,请原谅我的自私,月儿!
后来,我怀着孤注一掷的心情去见你。我们相约在市里的北郊公园见面。那天,天高云淡,日丽风清。远远地,我一眼就认出了有着古典风韵的你,你比照片上更多了一层妩媚,一头黑色柔顺的长发瀑布似地直垂腰际,黑亮的眼眸镶嵌在月白色的鹅蛋脸上,性感迷人的小嘴巴呈弧形微微上翘,一件米色的风衣更使你显得风姿卓越。当我一颠一跛蹒跚地出现在你面前时,我注意到,你明亮的眸子显然流过一丝惊讶,但你很快就恢复常态,莞尔一笑,继而,落落大方地向我伸出手来。
“鸿儒哥,我是月魄。”
我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那只白嫩、柔夷的小手,一股温暖在我的心里升腾。
我知道,善良的月魄是在故意给我面子,竭力忽略我的残疾,这让我非常感动。
我们在公园的凉亭里坐下,谈了许多事情。工作,生活,现实还有不曾破灭的梦想。
你告诉我,你家是市郊的,是去年才毕业的大学生,目前在一个乡镇企业打工。单纯的你从来没有恋爱史,工作之余就是漫游网络,在网上写心情文字,看喜欢的文学作品,尤其对古文学情有独钟。
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我的过去,因为我知道,没有一个人会关心一个残疾人的生活。可是那天,面对着真诚,善良,优雅大方的你,我像是遇到多年不见的亲人,向你说起了我不幸的童年和坎坷的人生际遇。
我家住在一个偏远落后的小山村里,我是一个从小就患上小儿麻痹症的少年,当父母发现我的一条腿比另一条腿越来越细,而且还在不断萎缩时,带我走遍了所有能去的大小医院,但直到家徒四壁,也没能看好我的病。我从小就是在其他孩子“瘸子,拐子”的嘲笑声中长大的。在学校里,我的性格越来越孤僻,我不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在下课后追逐打闹,更不能和他们一起在操场上飞奔,我只能站在教室门前,用羡慕的目光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自卑而伤感,为什么自己就和别人不一样,没有一个健全的身体呢?
时光没有因为我的残疾和抑郁而停滞不前。它好像对我越来越吝啬,美好的东西总是和我无缘。
在镇里中学上初中时,我的同桌,是一个穿着花裙子,浑身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女孩子,我喜欢看她读书时的样子,她读起书来,嘴边的一层绒毛,会随着嘴巴的张合而微微蠕动,声音清脆悦耳,普通话好听极了,她的一嗔一笑都那样撩拨着我的心弦。我总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心里就觉得暖暖的。每天偷偷地把她的桌椅擦了一遍又一遍,怕污垢弄脏了她漂亮的花裙子,可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有一天,我在放学的路上,看到她和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同学手拉手走在一起,我的心倏地疼了起来,就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般。远远地看着他们说笑着离去,我的泪在心里奔涌,我想,这辈子,恐怕没有女孩子这样来牵我的手了。
厄运和不幸好像是双胞胎兄弟,它们常常结伴而行。在我15岁的时候,我的父母亲因为疾病无钱医治,先后双双离我而去,我和姐姐成了孤儿,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为了生存,刚过15岁,我就迈着残疾的腿到处打工,流浪。没有卫生防疫证的方便面厂,和没有营业执照的私人小作坊,我都干过。那些年,我见识了那一个个老板是如何昧着良心,不顾老百姓的身体健康,赚着黑心钱!我尝到了同龄人不可能体会到的艰辛和困苦,我甚至有三天吃不到一口饭,饿昏异乡街头被善良人救起的经历!虽然,随着阅历的加深,我的心越来越冰冷,但我坚信,在这一方蓝天下,还是好人多,正义永远强过邪恶!
在外闯荡的日子尽管四处碰壁,可我骨子里对文学的喜爱一直都在,打工闲暇之余,在肮脏的工棚里,我用打工挣来的钱,买来一本本自己喜欢的书刊阅读,文字可以疗伤,可以安抚一颗破碎的心。这些年来,我就是这样,靠着文字的一袭温暖顽强地生活着。其实,在我冷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脆弱的心,它期待爱的温暖,期待心的召唤。
所幸姐姐师范毕业后分配在县城教书,也在县城成立了一个不错的家庭,大度的姐夫出钱资助我开了这么一个小文具店,来告别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我也是个在感情上无处栖身的人,小店无人光顾时,就在网上浏览,读书,自己写文章。随着一些作品在省市书刊不断发表,我在小城的名气也渐渐大起来,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有一个身残志不残的有志青年——李鸿儒。
有好心人士不断为我介绍对象,尽管介绍的也都是身有残疾的女子,可是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牵我的手。在这些介绍的对象中,倒是有一个家庭条件好的愿意,父亲是个当地私企很有钱的老板,可偏偏女儿从小是瘫痪,介绍人说,老板看上我的人品,只要我娶了他的女儿,要房有房,要车有车,家里也有佣人伺候,就是能和他女儿名义上白头到老就行了。这听起来很优厚的条件,我却没有答应,我感觉自己假如入赘了,就像是他家买了一条狗,自己为了奢侈的生活,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丢失了自尊和人格,那样的话我情愿独身……
在我不断的述说中,你不知何时靠近了我,轻轻地拉起了我的手。哦,月儿,当时,我感觉一股电流透过你温暖的小手,传递到我的手心,又在我的全身蔓延开来,我感觉居然有些许眩晕,恍惚。
“鸿儒哥,我爱你,我要嫁给你。”当你轻启朱唇,一字一句对我说出这句话时,我更惊呆了。继而,我像受到侮辱一般,急速地甩开你的手,嘴里不住地说着:“不,不,我不需要同情,我只是想对你倾诉而已……”
我那自卑到极点而升级成的自尊啊,甚至敏感到容不下一丝别人的同情,我觉得,那是对我极大的侮辱。
“我不是同情,其实,你的事情我早在网上知道了,我们相隔不过一百多里地。一次偶然的登陆你们县里的网站,我发现网上报道那个身残志不残的有志青年,就是我倾慕已久的鸿儒哥哥,我的心里既欣喜又难过。面对你的残疾,我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最终我还是对你的爱战胜了那些现实中的羁绊。残疾怎么了,你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不照样生活的有滋有味,还有那么多优秀的文章相继发表在省级刊物和网络上,你面对生活的积极心态和与命运抗争的精神,比一个健全人都好。我欣赏你,更爱你,鸿儒哥,接受我的爱吧,我会用我的爱和你共同支撑起一个家。”
月儿,我的好月儿,当你拉着我的手,说出这些让我感激涕零的话语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你紧紧搂进怀里。抱着柔若无骨的你,脸贴着你的丝丝柔发,我竟无语凝噎!
我那冰封了30年的心,在此时完全融化,我那冷凝了30年的情感,在你柔软的怀抱里逐渐升温。看着面前靓丽多姿的你,我犹如走进神话故事一般,神仙姐姐下凡了,穷酸书生艳遇美娇娘了。
我像一个小孩子那样,拉着你的小手,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当时的我,是不是有点喜极而泣啊……
你拉过我的手,平展开来,用你温柔的纤指,在我的手心里画上一个爱的符号。然后,把我的手紧紧贴在你的胸口说,“你就是一只大花猫,专偷人心的大花猫。”
那天,你牵着我的手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在花团锦簇的公园里驻足。你的身体那么自然地靠近我,一点不在乎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你说,“没事,我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我在乎的是你的心情。”
月儿,我的好月儿,那天我感觉好幸福!平生第一次,我领略到了爱情降临的美好滋味。苍天有眼,让我在网上邂逅天仙一般的红颜知己,又在现实里定下终身相许的美好姻缘,阳光终于照到我单薄的身体上,有美丽的月儿相伴,我们相依的影子在身后拖得好长好长,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但事情的进展,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一开始,我们的相处,就遭到了你父母的激烈反对。他们随着对你规劝无效,升级为对你软禁——没收手机,不准见面,不准联系。你父亲甚至气急狠狠打了你几个耳光,然后,蹲在地上,抱着头,无奈地哭泣!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深切关爱和保护,我懂!
你说,不怨恨你的父亲,谁家养儿女,都是希望她以后生活能够幸福,而不是嫁给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残疾人。面对父母的相逼,你不吭一声,只是默默反抗,最后,用绝食来挣得了父母的同意。
后来,你拉着我,双双跪倒在你父母面前,感谢他们的原谅,乞求他们的成全。
我说,“叔,婶,天下父母心都一样,我知道,你们是怕月儿跟着我吃苦受累,我爱月儿,月儿也爱着我,我会尽我毕生的力量,好好爱惜月儿,不让月儿受苦!”
你说,“爸,妈,我知道,你们是疼我爱我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鸿儒是个有志青年,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是不会让女儿受委屈的。”
我看到,你的母亲猛地把手举起来,却停在了半空中,没有落下来。继而你母亲搂着你伤心地哭起来:“我的傻闺女啊,你不知道人生有多艰难,正常的人都不容易生存,何况还是一个……”
问候作者,谢谢参与“逝水流年”三周岁生日庆典!祝写作愉快!
喜欢你的幽默,喜欢你的真诚,更喜欢你……
是流年三周岁收到的最温馨的礼物。
这一份遇见,是树的纹理,我坐在树下,用心倾听。
在最美的流年遇见最美的你。
是我一生最绚烂的邂逅。
我才明白,我之前的所有日子都是为了这场遇见,我之后的所有日子都是为了记住这场遇见。
一辈子很长也很短,人们总想抓住太多太多,然而,最后留在手心里的却少之又少,唯有珍惜,方不误生命……
每个人都途径岁月,走过或长或短的一段光阴,每一个今天走过,都不会回还……
不要抱怨不好的遇见,不要沉迷于幸运的遇见。无论幸福或痛苦到底有多长,都不及牢牢抓住一次短暂的生命来的更实在。
走过,不悔!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心中想会有个想要遇见的人。
所有的遇见都是一种唯美的诗意。
庆幸的是,世界再大,人群再拥挤,我们还是遇见了彼此。愿从此,温柔相待,互不相厌。
感谢这份遇见。感谢你,我的文友,参与了逝水流年里的这次遇见!
庆幸我遇见了你,感谢你的文字,在流年的时光里开始一次次美丽的遇见!
不经意,我们便被缘分牵引,在岁月的河流里相遇。
我相信,每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我更相信,这一次相遇,我们一定能相伴走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