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青春故事(小说)
“丫头,在学校要好好学习,不要去打工,尤其不能去那种娱乐场所,听见了吗?要是钱不够用,就打电话给爸,爸给你寄过来。好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说完这句话,爸爸头也不回地上了公交车。
看着他的背影,我鼻子一酸,眼泪便如决堤的水,再也抑制不住了。我想起了接到大学通知书的那天,父亲看着学费栏时那亦喜亦忧的面容;想起这一路上父亲对我的百般照顾;想他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路上的“扭捏”身姿;想起了我坐在舒适的座椅上而他却坐在行李包上的狼狈;想起了报名点前,他跑前跑后为我忙碌的身影;想起了宿舍里,他为我铺床叠被的温暖;想起了小饭馆里,他舍不得吃而留给我的半袋饺子,想起了……
汽车开了。父亲的影子淹没在了长长的车厢里。
“爸!”我追着汽车跑了很长一段路,然后,忍着眼泪返回新生宿舍。一阵嘤嘤地哭声从对面宿舍传来,透过敞开的房门,我看见一个女生抖动的上体正直挺挺匍匐在一米宽的床上。旁边有一个女孩低头看着她。我深吸了口气,慢慢悠悠走进新生宿舍。正在整理床铺、收拾书桌的两个女孩悄然抬起头,我看见她们各自的眼圈如我一样,红肿。
原来,离别的情绪不止我有,别人也一样。
“我是杨小小,从农村来,中文系的,今后咱们就要在一起生活了,先认识一下吧。”我强笑着跟她们作了暂短介绍。
“你好,我是魏娟,市区的,学设计。”正在整理铺位的女孩扬起头,她梳着运动员一样的短发,穿着一身淡紫色套装,大大的眼睛,身材匀称,个子大概一米六五左右。
“我是代弋阳,县城的,学前教育专业。”整理书桌的女孩停了下来。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一汪清泉,她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秋装,下身穿了条蓝运动裤,个子大概有一米七的样子,有点偏廋。
正说着,一个挽着发髻,画着淡妆的中年女人抱着刚刚领到的被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身材微胖却穿着十分讲究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提着水壶等日用品。“同学好!”中年女人笑着和我们打招呼。
“阿姨好。”我们也笑着回应。然后,各自散开,去收拾自己的书桌。
“瑞瑞,快点!”
“瑞瑞!”随着中年男女的喊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时尚的长发美女出现在了门口。她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拿着一包开了封的零食。
这个女孩应该就是我们的又一个室友吧?我想。
果然,中年女人抱着被褥走到了我的床前。
“就这儿了!”中年女人指着我的上铺说。
“哦。”女孩抬了一下漂亮的眼镜,低头继续跟零食做着斗争。
“老张,过来帮忙。”中年女人边说边将被褥放到旁边的书桌上,然后取出被罩撕开。
中年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女孩,脸色有些难看,“瑞瑞,别吃了,去帮你妈!”
“哦。”女孩不情愿的哦了一声。这时候,就听中年女人埋怨说道:“你没看孩子正吃呢吗,你来帮我把被子装进被罩就行了。”
“你……你就好好惯着!”
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日用品,伸手帮妻子装起了被罩。而那个叫瑞瑞的女孩则拿着零食走过来跟我打招呼。
“嗨!我叫陈林婉瑞。”
“我叫杨小小。”我抬起头,冲她友好的笑了笑。
“小小?这名字好土啊!”她说。正低头忙活的魏娟和代弋阳闻声抬头。
我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到自傲的室友,一时无言以对。小小这个名字的确是土了点;如果与那四个字的名字相比。
“瑞瑞,你怎么说话呢?”大概是怕我尴尬,中年女人低声呵斥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但我分明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娇惯和溺爱。
“瑞瑞,从今天开始,她们就是你的室友了,以后可要好好跟他们相处,别像在家里似的,唯我独尊,知不知道?”中年男人皱着眉,表情十分严肃。但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里有太多东西。比如圆滑、世故、做作。
我不想再待在宿舍,索性锁好柜子出了宿舍。走廊上不时有青春洋溢的学生和疲惫不堪的家长匆匆走过。形象的反差,如一副工笔画,对比鲜明。
“杨小小!”一声脆喊从背后传来。
我收住正欲迈出去的右脚,回过头。
“小小!”如此亲切的称呼来自代弋阳。她正和魏娟一起,走向我。
“你们怎么……”我讶异,她们不是还在收拾东西吗,怎么都跑出来了?
“噢,是这样,我们想找你一起出去转转,熟悉熟悉我们的校园,行吗?”
难得她们俩没有鄙视我这个土里土气的农村孩子,愿意和我一起,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当然没问题了。”我插到她们中间,三个人像久未见面的朋友一样,嘻笑着跑向了新生接待站,刚才的尴尬和作别父亲后的忧伤顿时一扫而光。
新生接待站位于学校操场的一角,左边一排红色的条幅上分别写着各个专业的名称,为新生报名提供方便。右边的蓝色条幅则分别写着银行卡办理、饭卡充值、宿舍分配等,人文关怀尽在其中。除了这些,剩下的就是远道而来莘莘学子和拖着行李穿梭于一个又一个接待点的各色家长。
九月的校园,是一道永不消失的风景。
“咱们去学校门口看看吧,顺便照一张相怎么样?”魏娟提议。
我犹豫了一下,为了供我和哥哥上学,父亲常年在外出给人打工。干的是最重的活,吃的是最差的饭。夏天,顶着烈日,忍受蚊虫叮咬;冬天,冒着严寒,忍受风雪侵袭,就为了挣回我俩的学费和生活费。所以……
“小小,你看,我有手机。”大概是看出我为难,代弋阳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是智能机吧?”我诺诺地问。同时,用手摸了一下口袋的旧翻盖;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是爸爸花了一百多块钱从一个工友手里买的,临走前执意留给了我。握着手机,想起了爸爸;想起了爸爸,我的眼又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小小,你怎么了?”魏娟发现我情绪不对,关心地问道。
“是想家里人了吧?”代弋阳也走了过来。我苦笑着,未置可否。
“其实,我也想。”代弋阳悠悠地说,“爸爸回去的时候,我连看他背影的勇气都没有……”
“是啊,我妈回去的时候,我也特别难受。”
本来很热闹的气氛被我一下子撩拨得有了一丝忧伤。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所谓的离愁别绪便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可我们不是应该为进入大学而高兴吗?我吐了口气,尽情张开双臂跑向校门口的雕塑,“好了,别想了,咱们照相吧。”
魏娟和代弋阳终于笑了。她们一起朝我跑来。
这是位于C城东南角的一所市级重点大学,拥有学生四千多人。学校分为建筑系、艺术系等五大系,十五个专业,师资力量在当地也小有声誉。而学校的整体布局、楼层样式、配套设施的色调,以及校园内的环境设计等无不彰显出现代建筑的多元化和穿透力。
“来啊,小小!”代弋阳举着手机喊。魏娟俨然已经摆好了paos,我一看,马上跑到魏娟旁边。之后,代弋阳又让魏娟帮我们俩照了一张,而她们俩则在我不厌其烦的导演下成功的照了三张。
“来,看看效果。”她们俩各自拿着手机招呼我。
照片里的我们很阳光。
“不行,得找个人给咱们三个照一张合影,等四年后我们毕业的时候拿出来再看,一定很有意义。”魏娟看着照片说。
“对对,我赞成。”代弋阳附和道。我当然不会反对。可是,找谁拍呢?
“杨小小!”正在我们东张西望之际,远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喊声。是陈林婉瑞。她拿着一款相机,春风满面的从父母身边向我们跑来。
“杨小小,对不起啊,刚才我不该笑话你。”
……呃……这……
代弋阳和魏娟怔怔地看着我们。
人常说,迎面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已经说了对不起。我朝她笑笑,算是应了她。
“你们在照相吗?”陈林婉瑞看着我们问。
这不明知故问吗?我心说。手却指着学校的大门说,“对啊,我们想留个纪念。”
“我来给你们拍吧。用这个。”她扬了扬手中的照相机。
我看了代弋阳和魏娟一眼:她们没有反应。
我一时不知怎么办了。
“两位同学,你们以后就是一个宿舍的姐妹了,瑞瑞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帮帮她,千万不要孤立她。”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魏娟和代弋阳岂能无动于衷?
“叔叔,你放心,我们不会的。”魏娟嘴角微微向上一扬。
“是啊,叔叔,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处。”代弋阳也扯了一下嘴角。
“这就对了嘛!”陈林婉瑞的爸爸用手轻轻拍了拍魏娟和代弋阳,笑着说。然后,走到女儿面前,嘱咐道:“瑞瑞,你跟姐妹们好好玩,多给她们拍几张照片,我和你妈就先回去了。”
“好。”陈林婉瑞点点头。而我们则说:叔叔阿姨再见!
再见!他们边说边走向对面一辆黑色轿车,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果然是有钱人。我收回目光。这才发现,没有了两个家长,眼前的场面依然有点尴尬:魏娟和代弋阳似乎对陈林婉瑞这样的大美女很不待见,反倒是我,没心没肺的充当了她们之间的润滑剂。
“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学校外面吃一顿怎么样?”不知道是真想与我们交好,还是为了显示她的实力,陈林婉瑞在我们逛完了学校的角角落落以后,爽快地征询我们三个人的意见。
魏娟和代弋阳看着我。似乎我就是她们的头儿一样。这才刚认识啊,怎么……我抿着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陈林婉瑞以为我是在拒绝她,忙过来抱着我的胳膊说,“小小,你要不答应的话,我就当你是不原谅我了。”
这话有点压人。我将目光移向魏娟和代弋阳,“那,去吧?”
“听你的。”魏娟说。
“对,你去我们就去!”代弋阳说。
这哪儿跟哪儿呀,我什么时候成了她们俩的主心骨了?
“小小,既然她们听你的,那就走吧。还有,以后叫我瑞瑞就好了,这样亲切。”陈林婉瑞讨好地看着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装清高,再说了,晚饭钱正好可以剩下不是?
这是一排简易的活动板房,就搭建在学校斜对面的马路边。背后是一人高的围墙,与前面的板房正好形成了合围之势。魏娟说,这估计又是哪个开发商圈的地皮。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老家的村长,他就曾以村委会之名给自己的叔伯侄子圈过三亩良田,说是要搞蔬菜种植实验,好为村民寻求一条致富之路,结果最后不但没有看到致富路,那三亩地却租给了外地一对种西瓜的夫妇,至于租金去了哪儿,村民们只能暗地里猜测。
“哎……哎,咋走路呢!”
我闻声抬头。这才发现眼前竟然站着一个约一米八左右的高个子男生,而我与他差点就撞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边低头道歉,一边给对方让开了路。
“下次走路看着点,要是不小心撞到车上可就不好了,你说呢?”男孩笃定地看着我。
“谢谢你提醒。”我说。
此时,我的三个室友,魏娟、代弋阳和陈林婉瑞都几乎同时拥到了我跟前询问我出了什么事。
“没事,走吧!”我低头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再回头。陈林婉瑞却神经质的凑近我问,你们俩是不是认识。
我摇了摇头。
“那你们刚才是?”代弋阳又问。看来女人爱八卦真是天性啊。
我一边想一边告诉她们,我差点撞到人家了。
可他为什么还站在那儿?魏娟像似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为所扰,继续走我的路。
“小小,那位帅哥是不是看上你了?”代弋阳倒退着走了两步,说,“不然他一直看我们干什么?”
真有这事?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正好看到对方转身。
“你们,拿我开涮是不是?”我指着她们仨。
“天地良心,我刚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代弋阳举起两根手指发誓。
“代弋阳说的没错。”陈林婉瑞附和道。
这时,我们已经走过马路,到了一家饭馆门口。
这是一家主营兰州拉面的小饭馆,空间大概也就六七十平米,最里面一小块地方被隔离成了厨房操作间。再往外,靠右墙的位置放着一个立体冰箱,左墙下放着和一个一米左右的玻璃柜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几样凉菜。余下的空间则摆放着五六张长条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酱油、醋、筷子筒、卫生纸卷等吃饭必用品,桌子两边则各配着四五把圆型的木凳子。而地面很干净,一看就是刚打扫过。
“就这家吧,看样子环境还不错。”我说。
她们三个表示赞同。我们于是挑了中间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饭馆老板一脸笑容的从厨房走出来照乎我们,并询问我们想吃什么。
我们都点了小碗兰州拉面。但陈林婉瑞却非要再点两个菜,最好再来瓶啤酒。她的话遭到了代弋阳的反对,“算了吧,难不成你还要和我们喝酒盟誓。”
“此话怎讲?”陈林婉瑞不解。
魏娟一手托腮,无奈的解释道:“她是说你是不是打算和我们结成姐妹,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以啊。”陈林婉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天,不,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想。这时,我们点的拉面也已上桌。
心里那个忐忑啊难以言表
折服于姐姐巧妙的构思
和细腻生动的故事里
注定是我很难迈过的坎
不知我有没有编出姐姐想要表达的意思
姐姐辛苦了 问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