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作家专栏】中国国营企业的倒掉之谜(随笔)
昨晚我们住进了北京通州区原某国企金属制品遗址大院。从小到大可没住过这么大的院落,据说占地足有60亩。本来院子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杂草遍地。可当审视环看时,在枝枝丫丫、藤藤蔓蔓里,竟然掩埋着好几栋风格新颖、造型别致的橘色楼房。最令人匪夷所思在东侧的垃圾堆旁竟有一座华美的玻璃屋。眼前的一切冷冷清清、戚戚惨惨,厂房的房子也是千疮百孔、斑驳累累。走在厂区已稀松化成稀面的柏油路上,沿路干裂的假山、枯死的雪松、零散的宣传栏及模糊的宣传语比比皆是。就是这些所谓的比比皆是,让人不禁感叹曾经这个金属制品厂的辉煌和富足。
为什么这样一家建有如此奢华的房舍,绿荫成林、鸟语花香,拥有上千人的大型国有企业会陨落,沦落到现在满目生疮的境地呢?是是非非我们普通人也说不清楚,80年代我们的国家出巨资兴建了许多的国有企业:钢铁、纺织、医药、化工、煤炭、炼油等等五花八门、样样俱全。最初中国国有企业从建立到最初的发展都很好:同工同酬、分工清楚、财务公开等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的气质,让人看到的是希望和前途。所有的景象让人不禁感叹,著名的空想家欧文的社会主义村真的付诸事实,成为了人类向往的现实生活。中国国营企业真是奇迹,在那个贫穷落后、万物匮乏的年代,他们如同雨后春笋渐渐成为工人们生存和希望的城堡。1980年~2010年,一晃30年过去了。在这个经济、信息、科技等大爆炸的时代,这些根基雄厚的国企们按道理应该是发展到很高的高度了,可不尽然。尤其让人唏嘘的是,就是近年来听说最多的是国企倒闭、改制、囤地建房等,根本不是在发展开拓创新企业的生产力,而是进入一个混乱萧条的悲惨境界。
2005年在邯郸市工作时,住在国棉二厂的小区里。当时著名的国企棉一、棉二、棉三、棉四都已经倒闭。可在小区里留下了很多温馨的设施:工人电影院、工人体育馆、工人俱乐部、工人书店等等。听租房的主家说,他永远忘不了年轻时在棉纺厂上班的岁月。上班时抢着干活、互帮互助。下了班就跑到体育馆打篮球,在食堂吃完晚饭收拾好,全家去电影院看电影…从来不为工资、房子、吃饭、看病等发愁。谁也不曾料到二十年后,经过一代人努力创造的棉纺厂与金属制品厂遭受着同样的命运倒闭,遗弃、荒芜。
20年的经济大发展并没有使中国的国有企业更上一层楼,而是像株株被钻心虫啃食的大树,从衰弱直至倒下就十来年的时间。为什么有着几十年创业经历的中国国企,竟然抵挡不住近年来才兴起的私营企业的冲击,这里边的奥秘明眼人都看的很清楚吧。企业的兴亡很正常,倒掉一半甚至多一半都不为过,人还有生生死死,何况一个受人操控的厂子。可如果国企像玛雅人一下子集体消失灭迹,实在是太不正常太疯狂太不应该了。
走进租住的大院“枯藤老树昏鸦、黄鼬刺猬乱穿、房子屋子快塌、吓得心里发慌”,望着一幢幢倾斜、坍塌、裂口、苍凉的巍巍高楼,感叹着一个金属巨人的轰然倒地,心里充溢着浓浓的的悲哀,曾经无数人的青春、汗水、心血付之东流!中国国有企业谜一样的颓败,令国人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