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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木生下海父子叫板,秋生惹祸判刑入狱

作品名称:赵老蔫和他的儿女们      作者:楚风      发布时间:2014-10-07 10:19:58      字数:7937


  木生跟在治天身后走出了班车站,但见县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街道两边铺面林立、人声鼎沸,治天是见过世面的,这县城早已来过多次,倒是木生觉得眼睛不够用,边走边东张西望的,眼里处处都是新奇。街道两边的人家也是五行八作,干什么的都有,这处旧屋前,两条方凳上,佝偻着两位老者,拿着书报在仔细阅读;那家门口外两条方凳上搭几块木板,木板上卖的是各种小玩意,二人边走边看踟蹰而行。
  “哥,我饿了,吃点东西吧。”木生手插在裤兜里,紧紧攥着从爹那里偷拿的380块钱问。
  “行,找个有吃的地,我请客”治天顺口答道。
  治天大步流星的前面走,木生像个小跟班似的走在后面。
  “豆腐脑,热乎的。”耳畔传来叫卖声。
  二人停住了脚步,走进路边的一个帆布支起的小摊,面对面的坐在长条凳子上。老板热情招呼之后,二人各自要了豆腐脑和烧饼。
  “哥,这豆腐脑怎么这难吃呀,和俺妈做的不一个味啊”木生边吃边抱怨着。
  “兄弟,城里人做豆腐用石膏,咱家里用的是卤水,这里的水也没咱们家好,凑合着吃吧。”治天边吃边解释道。
  二人填饱了肚子,继续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这时的日头开始热辣起来,木生脱了夹袄,搭在肩膀上,脑门子上还是冒出了汗珠。
  “咱俩找个剃头的地方吧,真是热死人了”治天转过身来对木生说。
  “行,我听你的。”木生答道,他也正在热的难受。
  二人在大街西南角上找到一家理发馆,店面不是很大,但是拾掇的很是干净,还有女老板长像十分标志,尤其是那体型和穿着打扮透出几分骚气,挤眉弄眼的眼神能勾男人的魂,招呼起客人的声音更是让人酥麻。
  “二位兄弟,剃头呀,快点里边请,里边请。”边说着还给治天抛了个媚眼。
  “这天太热了,姐们给俺剃短点。”治天大方地坐在了椅子上。
  木生从小是个听话的孩子,除了吃饭睡觉,便是跟爹学手艺,为人处世憨厚刻板,除了喜欢素梅之外,别无他想。今天见了理发馆的女老板,心里倒是显得有点紧张,尤其是她那紧身裤,让木生有些害羞。在他的记忆里,头发总是“二先生”拿了推子给理的,这让女人弄头发还是头一遭,也是第一次见过电推子,感觉真是开了眼。
  “姐们,你这画上的美女是谁呀,长的真好看啊”治天和女老板这小嗑唠的火热。
  “嗨,大兄弟呀,这你都不认识,这是演《血疑》的山口百惠呀,日本妞。”女老板答道。“你要是能讨了这样的美妞做老婆,当牛做马也值呀,呵呵。”
  “大姐,我可没那个福分,你这里贴这么多美女,个顶个的穿的衣服少,好看,真好看,我是看身子,还是看头发呀。”治天答道。
  “贴这个画要挨抓的。”木生插嘴道。
  “哎呀,都改革开放了,你这兄弟还这么保守呀。”女老板扭过肥腰看了木生一眼,笑着说。
  治天剃得一个板寸,轮了木生坐到椅子上,这小子还是第一次和女人近身接触,女老板的香粉味迷得他心里发慌,她说话时嘴里的气息直接吹在他头上,丰满的胸脯偶尔蹭在他的肩膀上,木生顿觉浑身发热,很不自在,无意中将脸扭向一侧,墙角一个架子下边,还有一个女人头发捆绑着坐在那里。
  “大,大姐,那个姐姐在干啥子呢?”木生语无伦次地问道,说话间脑门子上的汗珠更密了。
  “咯咯,我的兄弟呀,这都不知道,这是在烫头发。”女老板笑出了声。
  “用火烫,还是用开水烫呢?”木生傻傻地接着问道。
  “是用电烫。”老板答道。她心想“这个傻小子,那个山沟里爬出来的吧,怎么什么都不懂。”
  这时木生想起了徐寡妇的头发,他心想“要是烫头发,还得这样五花大绑,呆在架子下边受这个罪呀。他也想起来前街大金花家的闺女,她是用木棍子在火盆里烤热,然后卷了头发,烫出卷卷来。”不禁对这个电烫头发有了兴趣。
  “大姐,你这手艺是从那里学的呀?”木生问了一句。别看他憨憨的,除了学习手艺之外,也是长了个经商的脑瓜,这倒不是遗传来的。
  “从师父那里学的呗,你这小兄弟,要不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啊,学好了,也能赚钱讨个媳妇啥的,呵呵。”女老板打起木生的哈哈来。
  “我兄弟才不跟你学呢,他也是手艺人,人家是木匠,知道不。”治天插话道。
  “哎哟,原来也是个手艺人呀。”女老板阴阳怪气的说道。
  木生理了个中分头,俩年轻人理发之后感觉清爽不少,走在大街上继续闲逛,这时的木生完全被城里的新鲜劲吸引,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暂时忘却了自己离家出走的怕,俩小子一直逛到傍晚时分,随便找了个面馆,吃了碗面然后还是瞎转悠。
  “木生,咱俩去看录像吧。”治天提议道。
  “啥是录像呀,治天哥。”木生还从来没有看过。
  “可好看了,武打片,鬼片,啥片都有。”治天答道。“城里早就流行这个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对于经常进城的治天来说,找个录像厅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录像厅门外挂了个黑色的音箱,里面传出武打的热闹动静,木生提了提裤子跟随治天向里边走去。
  “二位,看录像吗,我们这里的片可好了,武打、言情、鬼片,后半夜还有带点色的呢,看不,刚开场,抓紧买票吧”卖票的站在门口介绍着。
  俩人买了票,走到里面找了个座坐下。嗬,里边黑压压坐了一大片人,有卖瓜子的、卖花生的、卖冰棍的、卖烟卷的,在长条椅子之间来回穿梭推销着,就是那抽烟味不怎么好闻。
  木生本来就喜欢看武打片,他一坐下来就马上入了迷,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看的好不过瘾。
  
治天的父亲是校长,自然比较开明,王校长是同意孩子外出多闯荡的,家里早已习惯了王治天外出,只要他走的时候和家里说一声,家里自然不会在意他出去玩几天的。可老蔫属于保守型,木生从小长这么大,几乎没有离开过他,这次离家出走自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上午,老蔫跑了一趟王校长家,好一阵子打听。
  “我家木生是不是和你家小子走了?“老蔫问。
  “我家治天说出去逛几天,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营生可以干,没听他说要带你家木生呀”王夫人答道。
  “我家木生留了字,也说出去闯一闯,估计是和你家治天一起去了,哎,这小子真是不听话,本来我收拾好房子,指望他给我打下手,我俩做点家具卖,结果给他跑了,真是不听话呀!”老蔫磨叨着。
  “赵哥,让小子出去跑跑,开开眼,长点见识是好事,甭把孩子老拴在家里头。”王夫人回答。
  老蔫还是不放心,一溜儿小跑找了大哥一家和两个妹夫顺路寻找木生。
  他们先是找了镇子里,结果没见人影。也是一路坐车来到了县城,从城南找到城北,城西找到城东,仍是不见木生的踪影,此时木生正在录像厅看录像,这是老蔫万万没有想到的。老蔫见天色已晚,几个人匆匆吃过晚饭,还是搭了末班车回了家,此时木生妈也是急的病倒,嘴里不住的埋怨老蔫。
  午夜时分,录像厅播放着港台片,治天早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只有木生看的着迷,演得也是些搞对象的事,就是那亲嘴的镜头,让这木生心跳加快。这时木生觉得内急,站起身来走到录像厅外厕所撒尿,撒完尿正要往回走。
  “抢包啦,快抓贼,救命啊。”一声呼喊传进木生的耳朵里。
  木生一激灵,撒腿就跑了过去,远远望去,一个中年人追着一个人在跑,跑在前面的人手里拎了个大包。木生原本是个憨厚热心人,他加快了脚步,一路飞奔过去,追过一条街以后,中年人已经被落在了后面,木生依然是穷追不舍,很快来到这家伙身后。
  “小子站住,光天化日你敢抢包。”话音刚落木生飞身一脚踹了过去,本来这木生是木匠出身,有把子蛮力气。那家伙被踹了个大跟头,包也撒了手。
  “少管闲事,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这家伙爬起来亮出来三棱刀,在木生面前叫嚣摇晃着。
  “这闲事今个俺管定了。”木生也学着少林寺电影里的样子,亮了一个架势,顺手抓住那厮的手腕子,这抓板斧的手是何等的有力,那贼人一声惨叫,刀立马脱了手,转身撒腿就跑。木生并没有再追,顺手捡起了刀和包。
  “求求你了,把包还给我吧,我给你钱行不?”一个带鸭舌帽的中年人气喘吁吁地地来到近前。
  “大叔,抢包那个小子让我打跑了,包还给你。”这人把木生当成抢包贼了,木生把包递给了这个人,再仔细一看,此人身材不高,圆盘大脸,从穿着上看像个有钱人,也像是个憨厚的汉子。
  “哎呀,大侄子,真是谢谢你了,太谢谢了。”中年人千恩万谢的说道。“你是那里人,我给你钱,你说要多少吧?”
  “要啥子钱呀,俺爹说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木生憨厚地笑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那人问道。
  “我和哥们一起看录像呢。”木生回答。
  “这么晚了,你们还看录像,该睡觉了,要不是陪朋友喝酒,我早睡了。”中年人说道。“小伙子,你们该睡觉了。”
  “我们还没有地方睡觉,就在录像厅呆着呢。”木生说。
  “这样吧,我定了旅店,房间挺大的,你俩去我那里将就一宿吧。”中年人非常客气地说。
  “那我和我哥商量一下吧。”木生说。
  回到录像厅叫醒了治天,木生把方才的经过讲了一遍,他讲的轻描淡写的,倒是把治天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暗想“这要是出了事,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向赵二叔交代呀,万幸,真是万幸,这家伙真是鲁莽。”
  二人跟了这中年人边走边聊,原来他叫陈生,是南方人,来县里推销沙发和家具的,晚上陪朋友喝酒才这么晚回旅店,被抢的包里有好一万多块刚收的货款。
  一夜无话,早上醒来,陈老板请他俩吃过早点,回到旅店接茬唠起嗑来。
  “你俩现在干什么营生呢?”陈老板问。
  “我是木匠,跟爹干活呗。”木生回答道。
  “我没事干,正准备找点事做。”治天也说道。
  “我老陈走南闯北,推销产品,一看你俩小伙子都是好人。”陈老板吸了口烟,若有所思地说。“不如跟我干吧,现在正在流行沙发,特别是转角沙发卖的特别好。”
  “可是我没有本钱呀,只能跟着爹干木匠活的。”木生说。
  “这你就不用管了,现在是做家具的不如卖家具的赚钱,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赚钱,大家都忙着下海经商,早下海早发家。”陈老板说。“冲你拔刀相助,我相信你,可以把沙发和家具赊给你,卖了赚的钱是你的,卖不了我拉回去,这还不行吗。”
  “陈叔,我可不喜欢摆摊的活,我跟你跑销售吧,学点真本事。”治天说。
  “可以呀,我正缺个帮手呢。木生你租个房子弄个沙发家具店吧”陈老板诚恳地说。
  经过反复商量,县里的房子太贵,木生租不起,最后还是想跑到镇上先开店。这对于木生来说,是个天大的突破,他万万是不敢和爹说的,所以反复叮嘱治天保密。
  经过比对和讨价还价,木生在镇子里用手头的钱租了两间房子,陈老板更是信守承诺,把沙发和家具赊给了木生,店的名字就直接叫“木生沙发家具店”。
  木生在镇上本来无亲无故,也没有什么认识人,只是放了几挂鞭炮,贴了开业对联。
  开张这天还甚是热闹,这可是第一个外来的沙发和家具店,所以来看热闹的人挺多,先是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叽叽喳喳堆在门口,不肯进屋,“进来吧,看看挺好的。”木生热情地迎出们来,大家一看是个年轻小伙子,便推推搡搡的进了店,坐在沙发上品评一番,然后是老头老太进来坐几屁股,过过沙发瘾。
  傍晚的时候,来了几个小伙子,一进门便吵吵着“老弟,听说你的沙发挺好的,我来看看,要娶媳妇用。”这帮家伙又是摸又是坐的,折腾了半天,木生人厚道,本身就是木匠出身,介绍起货来条条是道、不厌其烦,很快小伙子相中了一对组合沙发和一个衣柜,年轻人就是爽快,交了钱,外面来了毛驴车拉走了,这第一天便是开业大吉,顺利开张讨了个好彩头。
  木生特别有成就感,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感觉,脑瓜子开了窍。接下来两个月的生意更是火爆,还真有供不应求之势。
  这天上午,木生正在给客人介绍沙发,门帘一动,赵老蔫走了进来。
  “嗬,好小子,你够能折腾的呀,我说我做的家具,本来人家相中要买了,后来听说镇上有新样式,最后全都跑了,原来是跑你小子这里来了,你敢跟你爹唱对台戏了。”老蔫高着嗓门气呼呼地说。
  “爹,我就是不想受那累了,咱们做的家具太笨重,样子也老。”木生陪着笑脸迎了过去。顺手掏出五百块钱递了过去。“爹,还你钱。”
  “哼,你小子胆肥了啊,敢偷你爹的钱了。”老蔫不客气地接过了钱。“卖了这些家具,赶紧和我回家,要不我就来砸了你的店。”
  “听见了没?”老蔫边嚷嚷着边走到了里边,顺手拉开了家具的抽屉门,敲敲这个,瞅瞅那个,索性把沙发来个大翻个,其实他也是在纳闷,这么个大家伙到底用多少木头呢,来来回回看了足有一个钟头,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老蔫是个内行人,反复看过后。他自己心里也是在赞叹“这南方的木工手艺真是不赖,这油漆活做得细致,家具的样式好实用,还真甭说,比我做的就是强。”
  “得了,你小子有本事,你愿意回家就回,不回就永远别回了。”老蔫语气稍有缓和。“有火吗,我这打火机打不着,抽袋烟。”老蔫顺手到墙上挂着的木生褂子兜去摸。
  “爹,这有火柴。”这时木生划着火柴,帮爹点着了烟。
  抽过一袋烟后,老蔫背着手走了。晚上木生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口袋里放着两个钱卷,一卷是五百块,另一卷是二百块,木生愣坐了半天。
  这个夏天风调雨顺,老蔫带着秋生收拾家里的地,地里的庄稼长的出奇好。因为晚生念初三,偶尔放假回家时帮点小忙,老蔫对老二还算是满意,只是这小子干完活就不见人影,有时候吃饭也不回家。老蔫忙着做自己的家具,二小子秋生不是学木匠那块料,所以老蔫也懒得搭理他,只要不耽误下地干活就行。
  自打去了木生的家具店,老蔫也是受了启发,回家后他接连好几宿没睡好觉,这老蔫本就是聪明人,后来他买了电刨子,迈出了机械化的脚步,做活思路也是大有改变:他不做大家具了,改做了一些农具,桌椅板凳等小物件,还有一件是创新,他买了一些大木料,合了一些棺材,反正有的是地放。偶尔也赶着马车给木生送去点小家具,他万没想到,干了半辈子木匠,被人尊称的“赵师傅”,天天还得去求徒弟木生,请求他联合经营,这真是世事难料呀。
  木生这里的生意依然是火爆,销量一直很稳定,加上爹的小物件也吸引不少回头客,顺便也能帮爹卖些材木,一举两得。只是偶尔单相思素梅,可惜素梅在高三补习,放假很少,木生几乎和她失去了联络。有时空闲的时候,他也跑隔壁理发馆去,找小女老板唠嗑开心,都正值青春年少,也都是创业青年,当然少不了打情骂俏的情景。
  大秋季节粮食长势喜人,晚饭后大家照旧去看“二先生”的表演。只有赵队长站在墙根剔牙,一声不吭。大家正在纳闷时,赵队长开了腔“各位,我和几个老人商量了,决定明天开镰收秋,玩的也差不离了,大家早点散了吧。”大街上冷冷清清,不见了过去孩子的上蹿下跳,各家也都早早熄了灯。
  东方刚刚泛出鱼肚白,老蔫在被窝子里再也躺不住了,一阵子吵吵吧喊后,匆匆吃过早饭,他便拿上家什带着秋生下地了,秋生娘也紧跟在后边。
  这是大包干后第一秋收,田野里充满了喜悦,到处飘荡着庄稼成熟的香气,稻谷穗子低垂着,好像是笑弯了腰,高粱涨红了脸,玉米乐开了怀,一年的辛苦终归变成了收获,人们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个个都卯足了劲,一场秋收比赛拉开了序幕。
  “秋生,还看什么呀,赶紧干活。”老蔫冲秋生喊道。随后他立在地头上,激动的双手合十,向地里鞠了个躬,就连翠花都不晓得他啥时候学了这一招式。镰刀飞舞一垄垄的稻谷被割倒了,秋生累的满头大汗,还是时不时遭爹训斥。
  歇晌的时候,习惯带饭干活的人们聚在老榆树下,边吃着饭边打着哈哈,也是难得休息一会儿,秋生娘独自回家去喂猪了。
  “秋生在吗?”一辆警车停在了地头,赵队长边下车边喊着。
  “二叔,有事吗?”老蔫紧张地问道。
  “今年全国开始严打了,来了几个警察同志,说找你家秋生核实点事情。”赵队长回答道。
  “该死的老二,你又在外边捅什么篓子了吧,你个缺德孩子。”老蔫说着抬手就要打,被旁人拉开了。
  秋生被带上了警车,警笛响过,警车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蔫一屁股坐在地头上,急的掉起眼泪来。
  秋生娘也闻声赶来,自然是一阵大哭,可光是哭能有什么用呢,大家把两口子送回了家,赵二叔也来了。
  “你们两口子先别着急,该收秋就收,要不翠花你去找下杨半仙吧,让他去给打听一下,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队长说。
  “也只能这样了。”老蔫答道。村里遇到为难召窄的事都得去求他,这已经是个惯例了。
  说起这个杨半仙大小也是个人物,只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比较风流,经常被活捉在别人家炕头上,为了不挨揍,他便是装神弄鬼地瞎折腾,后来不知道他在那里弄了些卦书,拜了个师傅,学起算卦、看手相、看阴阳宅的勾当来,借着算卦迷信由头,十里八村的娘们是没少忙活,只是这些年他年事已高,早已是有心无力,潜心研究起卦艺来。可别小瞧这杨半仙,他记忆力超强,结交广泛,信息灵通,外加手眼通天。他是最善于察言观色,巧于利用各种关系,据说一些当官的也敬他三分呢。据说他善于爬墙头,喜欢扎在老娘们堆里听嚼舌头根子,给村里算卦准的时候,十有八九是爬墙头探得了消息,可是一旦算准了,就会被传的神乎其神。
  杨半仙就是这么个人,过去秋生最爱和他掺合,听他满嘴冒火星子的一路神侃。加上他家住在村西公路边上,接长不短的有人去他家算卦,顺便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所以他这里便成了各种信息的集散地。
  翠花说明来意后。杨半仙略作沉吟,开口道“弟妹呀,秋生是个好小子,打小我就待见他,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杨大哥,你费心,你给费点心吧。”翠花听了心里稍微有了点主。
  “去年我就给二小子掐算过,今年他有灾呀,你看,还是没躲过去,他肯定是没把我给他的护身符戴好呀。”杨半仙说着,顺手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黄色三角符。“一会回去赶紧给他放枕头底下,记住了啊。”
  “谢谢,一定,一定。”翠花边点头哈腰边答应着,其实对于这杨半仙的符,她是根本不信的,当年她爹满身戴符,最后不还是被斗的屁滚尿流的,但是现在有求于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以我算着看,你家秋生八字中劫财旺,犯官克啊,这灾星不小,真不小,难免牢狱之灾呀,-----。”杨半仙絮絮叨叨,口中还是念念有词。其实他这是瞎扯,前几天镇子上来人算卦,述说从八月就开始全国严打了,警察已经抓了不少人了,秋生被警察带走,这能有什么好事,明摆着的呀。
  “大哥,那可怎么办呀?”翠花哭着颤声问道。
  “我镇子上有熟人,明天我走一趟,晌午听信吧。”杨半仙答道。
  “谢谢大哥,那我听你信。”翠花千恩万谢地走了。
  回到家里,翠花把杨半仙的说法学给老蔫。“全他娘是满嘴扯胡话,让警察抓走能有什么好事,这还用他瞎咧咧,明天头晌,咱们自己去。”老蔫气呼呼地说。
  第二天早上,老蔫和翠花匆匆赶到镇子上,一路打听到了派出所,两口子试探着要往里走。
  “站住,你们找谁呀。”把门的喊住了他俩。
  “俺家二小子被警察带走了,我俩来找找看在这没。”翠花答道。
  “哦,昨天带回来的人做完材料,晚上就送县局了,现在所里没有人了。”门卫答道。
  “哎呀妈呀,这可怎么办呀。”听了这话翠花腿肚子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出了声。
  两口子只好回家听杨半仙的信。
  “杨大哥,打听的怎么样了?”老蔫两口子来到杨半仙家里。
  “听说你们也去镇里了,我老杨能打听得到,你俩还去干啥子呀。我跑了多半天,你家秋生搀和了一起打架,被打的人是重伤,他被定成了同伙,可能要被判刑,判刑之前家里人是不可能见到的。”杨半仙答道。
  这对于传统的老蔫来说,他是怎么也难以接受的,这可是丢了祖宗八代的脸呀,老蔫和翠花先后病倒了,木生只好关了店门,回老家操持收秋的事。
  秋收结束后,老蔫的病见轻,正坐在玉米垛上发愣。
  “明儿头晌镇上要开公判大会了,可能这次有你家秋生,你俩快去看看吧。”赵二叔带来了新消息。
  老蔫和翠花便连夜赶到木生店里住了一宿。
  第二天上午,在镇中学西河套的平场上,开公开审判大会,老蔫一家很早便赶来过去。
  只见这平场上搭了个台子,台子上摆了桌椅,后边坐了警察和当官的,周围写了不少花花绿绿的标语,大喇叭里面领导正在讲话,台下和河套边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领导讲的是什么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的,一心就想找秋生。
  “哎呀,妈呀,听说这次还有两个要挨枪毙呢。”旁边有人小声嘀咕着。
  随着一声命令,几辆卡车在警察的护送下,开进了场,老蔫急眼了,拼命的挤到了前边,仔细一看,在一辆卡车上,两名警察押着的正是秋生,他剃了个秃头,胸前挂了个大牌子,上写“流氓犯,赵秋生”他差一点背过气去。
  老蔫定在那里,只是觉得耳朵嗡嗡响,几乎什么也没有听见,一阵宣判过后,只是恍惚中听到秋生被判五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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