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散文】那湖,那山,那次踏夏
总有那样一些忙里偷闲的时刻,心情轻松地走到大自然里去,不是一定想着去看山,看水,看花,看树,也不是一定要有一个丰厚的结果。可是,当置身于自然之中,总有不尽的风光令我们动容颤栗,总有邂逅的发现令我们心存感怀!
就在那样一个平凡而“少晴”的夏日,单位所有同事聚在一起,在领导的带领下,坐上大巴,又在斜风细雨的相伴下,一路等待一路焦灼一路霍然欢笑,向大自然的怀抱奔去。
大巴徐徐驶进郭氏生态湖,一座小桥横卧在湖上。大巴从桥旁小心奕奕地驶过,似乎感觉到湖水宁静中的些微波动。忽然就有种感触,大概在湖的心中,有些恼怒我们的唐突造访。猜想那湖一定在担忧,我们的来去会不会打扰到它宁静和谐的生存环境呢。面对平静不泛一丝涟漪的湖面,我的心竟有了些许惴惴不安。
思绪翻飞中,大巴缓缓停下,车上响起一片欢呼。顺着人流下车,蓦然就有一种视觉感上的跳跃,眼前绿衣青水,梳妆换容,扑面而来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生动多彩的色块,那清清的湖水,那翠绿的苇林,那不时从眼前飞过的小鸟,令人心底陡然生出无限欢欣。
同事们三三两两散开,各自寻觅心中的眼感和极地。我回头,与一直伴在身边的丽相视一笑,随同身旁的几个男同事向吊桥走去。
吊桥的前方,停泊着一排竹排。喜欢那叶竹排在水中悠然而行的感觉,年少的时候曾经坐着竹排顺着沱江水缓缓而流。只是那次的竹排,却只有我一个游人,连身旁说话的人儿也没有,独任那惆怅的目光写满了与沱江的落寞孤单。
这一次却是全然不同的。一步三晃爬过吊桥后(因前面的男同事待我们走在桥中时,忽然一齐用力使劲摇晃起吊桥来,吓得我和丽只能紧紧抓住吊桥栏,一步一步向前爬去),等坐在竹排上时,一种异样的心情从心头升起。忽然感觉这再也不是一段旅途,不是时间的飞梭,更不是空间的穿越,而是一种欣赏,一种怡然,一种置身于生活之外的触动。此时,城市的喧闹,生活的不如意,已经远离我们而去,留下的,徘徊在心头的,只有这清澈的湖水,翠绿的苇林,柔和的风,缠绵绯恻的雨。
远处,几只叫不出名的水鸟在眼前悄然飞过,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下午时分,一直阴郁的天终于有些放晴,我和丽还有几个同事迫不及待地跨上游艇,向那湖中央驶去。正当我们兴致勃勃在湖中伸臂高呼的时候,旁边一艘游艇向我们悄然驶进,待我们发觉时,一阵“瓢泼大雨”已然降在我们头上。面对这突然袭击,我本能地抱紧头,慌急地向游艇中间往人多的地方挤去。可是,无论我怎样躲怎样藏,几分钟的时间,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到一处干的地方。我有些恼怒地转过头,接触到身旁同事的目光,刹那间,我的脸就红了,一片羞愧。我看到我的同事们,他们的处境比我更惨,不仅全身湿透,而且脸上还流淌着水,可,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灿烂,他们眸中的内容告诉我:他们在“突然袭击”事件面前,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进行了还击,虽然,他们还是“败”了。
深深吸口气,站起身,挺起胸,久久凝望着水天一色的风景,一股豪气蓦地从心底迸发,我听见同事们的呐喊声中透出我的语声:“快,我们撵上去,我们要还击!”这时,我看见刚才袭击我们的那艘游艇在向前飞驶,“用力”躲着我们,我还看见那艘游艇上的人频频回头,似乎在催促着同艇的人“快跑”……
看着前方游艇“张慌失措”的样子,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声中有种霍然开朗的感动。忽然明白,生活并不是永远一帆风顺,前方有鲜花美酒,却也有意想不到的荆刺陷井,是退缩还是勇敢迎上,就看你怎样去选择,那样,一定会有别样的结局。就象此时此刻,不管我们怎样躲藏,却始终躲不掉忽遇而至的“灾难”,那么,不如让我们挺起胸,扬起头,与“他”一斗到底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挥挥手,我们钻上车,大巴轻轻启动,回眸中,我似乎看见湖水也在向我们轻轻挥手再见。满足地叹息一声,轻轻地闭上眼,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来这个地方,可是我知道我会思念它的,思念这样的景致,思念这样的心境,思念这样的突然醒悟和刹那的心灵震憾!
车再次停下的时候,同事们争先恐后地奔向一个地方,那种迫不及待的神情告诉我,天兴温泉到了。看着她们兴奋的样子,不禁莞然一笑,生来就对游泳不感兴趣的我,目光竟不由得好几次望向游泳池。只是,终不明白这小小的游泳池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竟让那些始终学不会却始终喜爱它的人们,兴致勃勃,甚至,乐此不疲。
“前面再拐个弯,我们就到了北极岛!”徐姐的语音刚落,我的眼前就凸现出一簌簌暖色块,有少许的红,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淡黄;有彻底的深褐,夹掩于绿色基调中,使山在深夏中,逐渐变得成熟和深沉。忍不住轻轻呻吟一声,那莫不是我期盼已久的山青水秀的故乡风景么?蓦然的兴奋使我不由得撒腿向前飞奔。
进山口,寻着山径踏草而行。山野的醇香便一点点浓郁起来,于是,终于走进北极岛的深处,那里,已有先行的同事在那里安营扎寨。
山风在树林中穿行,夹着阵阵欢笑声,由远及近,后行的大部队也终于赶到了。山中刹时便有各种颜色的飘舞,和着大自然万物竞先的律动。
风,轻柔地吹;雨,抽丝般挥洒。有几只被欢声笑语惊吓得在附近扑愣着的鸟儿,似乎又被开心的笑声吸引,久久不肯离去。它们好奇地张望一阵子,最后,悄悄地“隐蔽”起身子,躲在枝繁叶茂的树身上,勇敢地俯瞰着面前的人群。
看,他们是在摔跤吧?可为什么摔跤人的脸上笑容经久不退;他,摔输了么?可为什么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沮丧,而脸上的笑容仍灿若朝阳?哦,他们是在摔跤,可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摔跤,他们,摔的是心情,摔的是快乐,摔的是人生中那份勇气和热情!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游玩的心情。看,舞蹈队的姑娘小伙们跳起了舞,虽然没有音乐,没有舞蹈的服装,可是她们的舞姿却是认真和投入的,那样优雅的舞姿充满诱惑力和感染力。
站在旁边,不由感慨。我在想,或许我也应该属于这个群体,但是我能真正让自己溶入其中吗?我不停地问自己,终于,我轻轻地摇摇头。因为舞者首先需要悠闲轻松的心态,需要一种对舞蹈的忘我留恋,这些,我有吗?
舞,轻柔地跳着,歌,深情地唱着。我看见,那么多的人在观看,每个人的脸上挂着微笑。可是,我却分明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隐隐显出一种若有所思的情绪,随着姑娘们的歌声,我似乎听见他们也在唱:“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感恩的心,感谢命运,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我也在唱,可是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的歌哽咽在嗓子眼里,我的眼前浮现出很多的往事,有些模糊,却又模糊得有些清晰。我终于明白,也许有些事有些片断在岁月中沉积得太久,它们在生命的历练中已经变得些许的“隐约”,可是我知道,它们一直在我的生命中,因为最初的打动,因为同度过的“苦难”,它们已经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珍藏!
人生中,总有那样一些美丽的难忘的瞬间,犹如烟花绽放在夜空中,那些夺人魂魄的凄美令人心旌摇动和终身难忘。譬如此时,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我们随着舞蹈队的姑娘们一起用心灵吟唱这首《感恩的心》!
临下山的时候,北极岛主一脸微笑,领着蒙族姑娘带着圣洁的哈达,来到了我们中间,站在我们领导面前,深情地唱起了蒙族歌,为他们心中最尊敬的客人献上了圣洁的哈达!
雨终于停了,站在寿山的龙虎湖边,阴暗的天空下,不见一丝丝风意,湖面微波不惊。三三两两的游人快乐地行走在岸边,有少许的游人畅游在湖中,还有一些游人悠悠地在湖中划着游艇。
“看,好快的摩托艇。”旁边有游人在惊呼,眼光搜寻之下,一条摩托艇似离弦的箭一样在湖面上飞驰,伴着突突的马达声,横戈湖面,在平如明镜的湖面上划出一条白亮的波浪线。疾风把衣服吹成了一面鼓,头发随风飘舞。我不知此时艇上的人会有怎样的一番心情,此情此景却让我不由想起《笑傲江湖》那豪迈的歌声和浑厚的旋律。
天色已近黄昏,我们就要返程了。两日时光实在太短,许多的景色我们只能走马观花,而且还没有真正走入“山水”的腹地,我们就不得不离去。在车启动的刹那,突然滋生的一种眷恋使我几度回首,只望见越来越蒙胧的湖水岛屿,还有那一湖一山的绿树,越来越远。在雨雾的笼罩下,一切的“回望”,好象已经在雨中悠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