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为谁OK
逃出城堡,倩倩如释重负。几回回决心已下,几回回均以动摇告负。不甘被包养,她不甘心,她不要是被包养的猪。
别墅对倩倩而言是一场忧郁的梦。她把双腿浸入欢唱的小溪流,一丝清凉,一份惬意。被包养的一百多个日子里,他只来看过她五次,每次来除了欣赏她光洁玉润温馨的肌肤,他酒醉了一般定睛在她曼妙的舞姿上。他没有更多的动作。他仅仅只是欣赏,象是画家以他高雅的目光钟情于他的人体模特。他也激情也冲动,然而他的激情他的冲动只是象征性地亲吻她的额头,温柔地抚抚她光滑的肩头:瓷娃娃……他不无柔情蜜意地说。倩倩的泪水在他走后便夺眶而出,她象是受了侮辱一般。在无人相伴的日子,她无意中唱起了《酒醉的探戈》:
——我醉了,因为我寂寞……
唱着唱着,喉管里颤栗的音符在她的眼里化为泪雨。她必须微笑,他喜欢她的微笑,他不吻她的泪。她的微笑能保持多久他就能在她那儿逗留多久。有次倩倩不知好歹地向他说:
——阿维,我想要个孩子!
——什么?!
他象弹簧一样弹跳了起来,一脸的愤怒连带一脸的悲戚。
——倩倩,你象个瓷娃娃,是件稀世珍宝,恁谁都不能碰你,不能!
——阿维,我是女人,你的妻子,我要你爱我、爱我……
倩倩不敢注视他,倩倩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的。
“砰!”地一声,他摔门而出。大约过了两个多星期,他才回到别墅。她更细腻了也更白嫩了,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柔和。他在他们所谓的卧室挂了一幅世界名画《蒙娜丽莎》。
——你看你看,蒙娜丽莎的微笑多持久多恒远多耐看,象是永恒了。倩倩,你是我的蒙娜丽莎,我要你的微笑在我的眼前定格,以至永恒。
——我不是蒙娜丽莎,不是,我是你的女人,阿维,我是你的妻子……
倩倩的声音就包含了一抹泪水。他亲吻着她的光洁的额头,不无爱怜地说:
——我娶你,正因为我心爱你。上千万的家产都属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倩倩,瓷娃娃,我们皇甫世家要的是稀世珍宝,你可是我们皇甫世家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呵,别让庸俗的情呀爱呀把自己给作践了……
看着眼前的稀世珍宝,他满足了,对勉强微笑的倩倩亲吻了一下额头,这次多了一丝冲动,轻揽她的纤腰,俊朗的脸就在她的脸上轻柔地摩娑了一回。
——你该满足了吧?!别的女人我碰都不碰,她们是贱卖自己的青春的猪,别玷污了我纯洁如玉的身心……
未出闺前的倩倩每次去歌厅,她都要卡拉OK一番。他是在偶然的酒醉时听到倩倩醉心的歌声时才来到歌厅的。当时见到她,他眼前一亮,酒也醒了,皇甫世家的绝世艺术鉴赏力到他这一代已是天下独步,甚至是登峰造极。他那夜就沉醉在她那如夜莺一般的歌声中了。他的目光闪亮、犀利,他的心律加快,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金光四溢的钱包:
皇甫世家的公子维买下了歌厅,同时也买下了倾城之恋的倩倩。这是皇甫世家的又一大手笔。能为一个歌女挥掷世代家产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白痴。可皇甫维既不疯也不痴更不傻,他惦量了一宿,他格外欣赏她,当然也包含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爱;当然,将来的倩倩也可以当艺术品拍卖,保证还他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他觉得为她倾其所有是值得的。他的大手笔也成了媒体的独家新闻,轰动一时、空前绝后。那会儿,他很是满足。他娶了她。但他只给她玻璃一般沁凉的吻,吻在额头,仿佛是以示他的永不改变的爱情。
倩倩发觉那一夜悔不该对帅得一塌糊涂的皇甫公子动真情:他是她久寻不遇的帅哥知己加红尘爱人。她极为投入,她的歌声也极为销魂: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呵……
……别墅、震动大都市的豪华婚礼、浪漫的环宇旅游……
他和她在一起的是时候,他的眼睛极为专注,那是世界上少有的最为钟情的情人的目光,或许贾宝玉也自愧弗如。
——我是女人,我要你爱我,我给你生个孩子好不?……
倩倩嘤嘤地哭泣了。那海滨的夜色很美,除了夜色,没有谁关顾倩倩的伤心哭泣。倩倩着一袭白色的婚纱,逃也似地离开了无爱的空荡荡的城堡。
今夜,她又来到了卡拉OK歌厅。所有的人都听说了倩倩的故事。厅里的人见是她,都纷纷起身离去:
——她可是土豪皇甫公子的美眉,咱们千万要离她远点,惹不起,悠着点……
倩倩对着空荡荡的歌厅唱着唱着、无辜的泪无声地流着……偌大的歌厅只有她的歌声在回漾,那一刻,她渴望有人将她掳走,将她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