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淳化——春天
春来了,我们一起看看地道的淳化人都吃些什么时令美味。
二月二刚过,苜蓿芽、荠菜、羊角葱则当仁不让的首先登上了餐桌。苜蓿经过了一个冬天的养精蓄锐,从一蓬蓬乱糟糟的黄草中吐出了嫩芽,胖乎乎,短粗粗如同刚落地的胖小子。而荠菜则如同一位俊俏的小丫头,锯齿形的叶子呈花瓣状,连根都是白生生的。羊角葱则叶子乌绿,直挺挺的站立在还荒芜萧瑟的菜园子里独自称王。
苜蓿含有丰富的粗蛋白质,所以用来蒸菜疙瘩最好。苜蓿芽过水淘净,水控干,拌上面粉上笼屉十五分钟,出锅后趁热加入盐、五香粉、粗辣面,菜籽油烧热一泼,听到哧剌的一声,香味就窜入你的鼻孔。一句话,咥起来带劲。南宋蒋捷在《贺新郎》中告诫友人“节饮食,慎言语。”屁话,长了嘴不让好好吃,不好好说话。那要嘴干啥?
荠菜择过后,开水轻轻一焯,放上白白的蒜泥,加几根红红的辣椒丝,倒上酸酸的果醋,春天的气息就进入女人的五脏六腑了。此时,最会吃的婆娘们当然要打一锅搅团,锅开之前,大火猛烧。锅开之后,麦秸火慢烧。搅团要好,七十二搅,考验的就是女人们的耐性。漏的鱼,滑溜溜;晾的片,柔软而劲道;水围城,图的就是热乎。这搅团,就如同淳化的女人,看起来没脾性,可是她的柔软,她给家庭带来的是那股热气。
男人们骂开了:“哄上坡,还没走到地里又饿啦。”那好,烙锅盔,面发旺,生面多加些,面硬揉光。用了几十年的黑尺八锅光亮耀眼,开始烙“睁眼锅盔(厚锅盔)”。几翻之后,还没出锅,香气已经四散弥漫。羊角葱切碎,绿绿的的叶,白生生的茎,辣辣的葱味让你流泪。白面锅盔趁热蘸上这碗里的汁。辣味刺激了你的味觉,一片接一片,饱了,喝一碗金灿灿的玉米粥,那才叫一个舒坦。吃饱了,迎着春天的暖阳,大干一场。一年之计在于春,勤劳懂得淳化汉子懂得“人哄地一时,地哄人一季”的道理,膀子抡圆了干着呢。在田野里耕耘,在脚手架上劳作。
一场春雨过后,头镰韭菜盈盈登场。旱地的韭菜,才有真正的韭菜味。韭菜鸡蛋馅,包饺子,馅多皮薄,透过纸一样透明的皮,你就闻到了韭菜特有的爨(cuàn)味。烙韭菜盒子,面饼两张擀薄,中间放上韭菜馅,倒上黄亮的菜油,再放盐,韭菜才不会出水,吃起来面香和韭菜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此时的老婆婆,会笑眯眯的看着孙子,他们的脸蛋子上沾的都是韭菜。
有口福的,还可以去吃香椿拌面。香椿芽如同咱们熟葱花一样,火后要准,拌上细棍棍面,才入味。
农历三月末,洋槐花从石桥一路开上来了。吃槐花,要打苞的,开了味就散了。约上几个好友,钩洋槐花走。一边赏春色,一边摘槐花。俗话说的好:“这是皇上他妈拾麦哩,不图拾麦图散心呢。”满山驾岭都是女人格格的的笑声。兜里的槐花,如凝脂的玉,白里透青,闻闻,甜丝丝。回家拌面蒸了,满嘴的清香。装在蓝花花的白瓷碗里,你就低头细细品味吧。蒸槐花是个技术活,面少了,槐花塌了,黏牙;面多了,遮住了槐花的香味;面粉裹得合适,才是散散的,香香的。这香味,持续一个月,待到安子哇的槐花开,都快收麦了。
花开了,吃不成了。那就喝槐花蜜,金色流淌,让放蜂人直接给你从蜂箱中倒进瓶瓶罐罐里,你就慢慢喝,享受这大自然慷慨的馈赠吧。
友人还在发牢骚,没吃好。那就去吸淳化饸饹,一年四季,百吃不厌。浇汤的,油厚辣子红芫荽香,汤宽饸饹少,就尽量不要给人说你吃了几碗,数字太大,都不好意思。吃完了记好把嘴上的辣子擦干净。爱吃凉调的,弄一老碗,再上一盘凉拌肘子,提上一瓶西凤15年,吸一口饸饹,抿一口酒,过你的神仙日子去吧。
地道的淳化人,无论你走到哪里,这些吃食一定存留在你的记忆里。那是家乡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那是妈妈的味道。妈妈烙了一摞摞锅盔,把我们送出了农门。走到天涯海角,妈妈的味道会一直陪伴着我们。
树叶叶稠了,油菜籽收花了,春天眼看就完了,夏天快来了。夏天吃什么,咱们到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