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感谢生命有过你(小说)
街角暗巷之中,一名面容憔悴的女子挂上电话后,拿着手机的那双白皙得毫无血色的柔荑无力地垂下......
接着,她那如同瘦弱纤细的身子也缓缓滑落,最后蹲在地上,巴掌大的瓜子脸深埋在双腿之间,外用双手紧紧抱着,完全不露丝毫空隙。而在这繁华之处,如此景象却是难以引人关注——
“小姐,你没事吧?是身子不舒服吗?”一道好听醇厚的男声从她身侧传来。
意识开始有些朦胧的她闻见身侧的声音,也缓缓露出小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很干净的男生,看上去很是斯文有礼。她面对男生的善意,无力地扯了扯唇瓣,用力撑着自己站起来。
许是蹲得有些久了,双腿的麻痹感袭来,头上的昏眩感也随之而至。摇晃了下,男生欲伸手扶住她,她却先一步扶住身后的墙壁,稳住了自己。“谢谢,我只是走得有些累了,蹲下来休息一下而已。”
说完,她就拾步离开了男生的视线范围。
翌日,她如同往常一般上班。她的学历并不高,能力也不优秀,所以也只能找到一份普普通通的文职,拿着那份普普通通的薪水糊口。身侧的同事皆叽叽喳喳地聊着昨日休息的节目,而她也只是文文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盯着电脑荧屏发呆。
“请问,陈经理现在在办公室吗?”一道有些耳熟却陌生的男声从她身侧传来,斯文有礼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蓦地回神,下意识地,她立刻回话。“是的,陈经理现在在办公室里......”她忽然噤声,只因发现眼前问话的人,不就是昨日问候她的男生么?
他今日看起来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浓墨般的黑发往后梳理,一身干净烫挺的白衬衫,让他看起来像是职场上的成功人士。
得到回答之后的他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谢谢,菲姐。”
蓝菲浑身一震,她震惊的并非他醇厚的声线,而是他居然随口喊出了她的名字。可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到办公室前敲门了,若非他站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他衣服上清洁剂的清香味道,她还真的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随即自嘲一笑,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情路坎坷的她早已经对男人不抱任何的期待了,况且,这个小男生也不可能为了知道她的名字而特地打听的。
如常地下班,到楼下的公交车站候车的时候,意外地再见到那名男生。原本也没打算打招呼的她,就站在男生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车子来了,他们都没有交谈过。仿佛,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都一同在车站候车,却从来没有交谈。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每次都是蓝菲等的车先来......
渐渐的,不知不觉之间,蓝菲习惯了有男生一同在候车......
直到,有一天,她到了公交车站的时候,没有发现之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总觉得心里头像是缺了一块,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男生的身影再也不曾出现过了,她心中的缺越来越大......
然而,有天,她因为要加班,所以就迟了去候车。在公交车站,映入眼眸的是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他依旧是如此阳光耀眼,还是那套清新干净的白衬衫。
在乍见蓝菲的那一瞬间,他的双眸亮了起来,迎上前来。“菲姐,好久不见。”
“呃,呃,好久不见。”回应之时,潮红涌上双颊,染红了她原本苍白的脸容。“你好像很久都没有来候车了。”
男生耸耸肩,笑了笑:“是啊。之前我旧疾复发,进了医院。没想到病了这么久,这才刚出的院。对了,菲姐,你怎么今儿这么晚才下班?”他的话语很是自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进医院了?那得好好保重身体,才刚病好身体还虚着呢,怎么就来上班了呢?”蓝菲柔声说道,“我今天加班,没想到拖到现在才下班。”先关心了男生的身体,再回答他的疑惑。
“对了,我还没有跟菲姐自我介绍呢。我叫路子安,今年大四毕业,年方24,目前单身。”
24岁?比她倒是小了两岁呢。
蓝菲在心中暗想,笑了笑。“大四毕业怎么到我们公司来当个小职员呢?会不会觉得有些大材小用啊?”
路子安耸耸肩,满不在乎。“菲姐,你这是错误的想法。即便高楼大厦也得从一砖一瓦建起,怎可小看一名小小的职员呢?你想啊,若是没有了我们这些小职员,恐怕坐在办公室里吹凉风的老总们也不可能这般自在了吧。”说完,他自个儿爽朗地笑起来。
打这之后,路子安就常常约蓝菲在休假日出去玩。有时候,两人会在公园里散步,或许是聊聊天......
“菲姐,我看你最近好像很憔悴的样子。是有什么烦心事么?”路子安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轻声问道。他早已经注意了好久了,蓝菲最近好像脸色都比以往来得苍白,眼下的黑眼圈即便是化妆也盖不住的。
蓝菲柔柔的笑了,避重就轻地回答他的问题。“恩,最近没有睡好。”她抿了抿唇,似乎不想再谈这件事情。“子安,你真的不打算考研了么?我听你说,你家里人似乎都很希望呢。”
“我爸说,要我在外国深造。菲姐,你怎么看?”路子安忽然很期待地看着蓝菲。
蓝菲脑子一阵混沌,虽然总觉得路子安此话似乎有些深意,但是为了路子非的前途着想。“当然好啊,有这个机会,那就不应该放过才是啊。”不知为什么说完,她的心里有种闷闷的感觉。
路子安不自然地笑了笑,“这样啊。”下一瞬,他转移了话题。“菲姐,咱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那时候你的解释,根本就骗不了人的。可是我们那时候并不熟,就没敢多问,现在我们都是好朋友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就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啊。”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蓝菲似乎不愿意多提。
路子安眸底闪过一丝落寞,“是啊。”忽然,他站起来。“菲姐,我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做呢,我就不陪你了。”
蓝菲不疑有他,点点头。“好啊,那你快去吧。”
这次,路子安没有迟疑的转身离开。
蓝菲轻咬下唇,目送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有种预感,似乎两人之间的联系,在这一刻就断掉了。
过了两天,路子安亲自来找她,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她之后,就离开了——
“菲姐,我去外国深造了。感谢,这半年来有你的陪伴。我知道,我没能进的了你的心里,可是你还是给了我半年可贵的回忆。
你不知道,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在公司,曾经见过你,虽然你并不知道。可是我却被你勤恳的工作态度而吸引,随后在街上碰见你的脆弱,我萌生了一种欲要怜惜你的感觉。这一种陌生的感觉操纵着我,可是我并不讨厌。
之后,为了能够看到你一眼,我每天都去等公交。只有目送你上了车,我才安心。
虽然,能够陪你到最后的人,并不是我。可是我衷心希望,你能够幸福。”
看完了短短的几行清秀的字,纤指不舍地抚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的字。泪水模糊了双眼......
傻瓜,我如何能够告诉你这般痛苦的事情?
你走了,或许对你我来说,才是解脱吧。
谁说,你没有进得了我的心?
谁允许你这般没有自信呢?
其实,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会错过。不过,我们拥有了最美好的回忆,便是对我们彼此生命最美好的回馈。
路子安,我也感谢,生命中有过你的影子——
想为你做件事
让你更快乐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
埋下我的名字
求时间趁著你
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地把这种子
酿成果实
(摘自刘若英《很爱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