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小说】鸳鸯之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以命相允!
——题记
大山外的一个空旷的草地上,几个刑警举起手里的步枪,砰砰两声枪响以后,两具中年人的尸体倒在了绿绿的草地上,鲜血汹涌的流淌着,淹没了浅浅的嫩绿的青草。
倒在草地上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叫强子,女的叫彩云。
……
这要从头说起。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彩云出生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农家,祖祖辈辈在这个这个穷山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也让彩云有了一种勤劳的本性。但父母的一生勤苦也仍没有摆脱贫穷,这使她从小就妄想着飞出这穷山沟,父母给她取名彩云,也意味着飘出山外的含义。可是贫困的家庭最终也没有能够把她送到高中,初中毕业以后,她只好回家帮助父母务农。
光阴如梭,转眼间彩云逐渐长大了,出落得窈窕俊秀,乌黑的长发,水灵灵的一双眼睛,睫毛自然地上卷,柳叶眉满载春风,举止文雅,一颦一笑含羞隐面,做事勤快,还有着山里的女孩少有的初中文化。眼看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彩云连一个也不动心,因为她有自己的心上人,那就是她初中时候的同学强子。强子是另一座大山里的孩子,跟彩云家中间隔着一座大山,她与强子打自小就一起读书,九年的同窗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可是强子也是因为家境贫寒未能上高中考大学,回乡务农了。他们曾经相约长大以后走出这个穷山沟,到外面的天地里闯世界。可是,自从回乡以后,各自都在自己的贫穷的家庭里劳作,几年来从未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那个年代没有通讯设备,大山村里连个邮电局也没有,想写封信也无法寄出。她心里虽然惦记着强子,可是心里想:也许强子早就成家立业,把自己忘记了吧。
渐渐地彩云长大了,就像大山沟里的一只凤凰,彩云在山里劳作,谁家的男孩子见到了都会忘记了手里的活计,站在山头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地不回头。穷山僻壤的地方,都有早婚的习俗,一般山里的女孩20岁都出嫁生孩子了。彩云已经25岁了,还没有出嫁,再不寻个人家就要成了剩女了,相当年龄的男孩子大都已经结婚成家,很少能有跟彩云相匹配的了,渐渐地上门说媒的人也逐渐地少了,父母也整天为此而发愁。
终于有一天山外那边的表叔来给彩云说媒了,男的叫良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他30岁了还没有成家,家里还算富裕。几天后那个表叔带着良子来到彩云家,彩云的父母看了一眼,就立刻答应了这门婚事。彩云看到父母都很满意,再看良子的样子,长得胖胖的,短粗脖子,白净的脸,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再一想,自己的强子也不知在哪里,自己这样等到什么时候呢?要是强子已经成家了,自己不就是空有一腔思愁吗?于是,彩云在这样思想的支配下也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山里人的婚事没有城里人那么浪漫,没有花前月下的相约。婚约定下以后,没过一个月,就在一个蒙蒙细雨的日子里,彩云嫁到了山那边的良子家,成了良子的媳妇。过门以后,彩云整日地上山劳动,回到家里还要起早贪黑地操持家务,可是良子却整日地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与村里的那些二流子整天混在一起,回到家,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什么时候想发泄自己的性欲,也不管彩云劳累了一天累不累,都必须让他发泄,不顺心或者彩云不配合的时候就对彩云拳脚相加。彩云整日地辛劳,吃的穿的都是山里妇女最简朴最简单的食物和衣服,还要做良子兽欲的工具,她感觉自己受尽了凌辱和虐待,无可奈何之下彩云想到离婚,可是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三个月的小生命,良子却是死活不离。就这样,无奈地痛苦地忍耐着,煎熬着,她感到度日如年。
日子就这样在煎熬中度过,两年后,彩云的儿子已经两岁了。一天傍晚,彩云在山上劳作一天,太阳快落山了,筋疲力竭的她披着夕阳下山,在回家的山路上突然见到了挑着担子的人在山脚下走着,好像是自己心中思念已久的强子,彩云快步追过去,到跟前一看,果然是强子,顷刻间,两个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诉说着这些年来的离别之情和相思之苦。原来强子离开学校以后,回到家里也是在贫寒的家庭里与父母共同辛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一心想用自己的双手改变自己家的贫困面貌,于是,学了一手木匠手艺,今天这就是在山里的人家做完了木匠活往家走。让彩云想不到的是,这些年来,强子也是把彩云装在心里,很多给他介绍对象的,他一个也不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待着彩云。可是光阴一天天、一年年的过去了,他却始终没有彩云的信息,也错过了订婚的年龄,直到现在,强子还是孑身一人。
两个初恋的情人见面以后,紧紧相拥,热泪挥洒在这夕阳下的大山里。彩云向强子诉说了自己的痛苦经历,心疼得强子热泪滚滚……,夕阳西下,山坳里的云杉在暮霭中静谧着,山花在晚风里含笑,灌木丛里的山雀在自己的暖巢里倾听这他们的私语。天色渐渐地黑了,强子挑起担子要走,可是,彩云紧紧地抱住强子,就在这静静的暮霭和晚风中,彩云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很内疚地把自己交给了单身的强子……
这天彩云回家晚了,已经很疲惫了的彩云,一进家门就被良子一顿拳脚,颧骨打肿了,嘴角打出了血,彩云噙着眼泪赶紧去做饭。彩云正在灶台上做着饭,良子又走上前抓住彩云的头发:“臭娘们,不早点回家做饭,想把我饿死怎么的?”说着,又恶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嘴角打出了血。这天晚上,彩云做好了饭自己没有吃,独自哭泣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彩云毅然翻过了山梁,到了山外的乡政府民政所,递交了《离婚书》以后,就转身去了强子家,她哭泣着把自己准备离婚的事和强子说了。
“我知道,我已经不是黄花少女了,和你比,我不配,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坚决不能再和他生活下去了。我还有个孩子,我不指望和你成为眷属,只想脱离苦海,过我自己的自由的有尊严的生活”,彩云说这些话的时候,泪水挂在脸上,没敢抬头。
“不要再说了,离吧。今生今世有我在,你就不会再受任何委屈的”,强子说完,把彩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几天后,民政局的人找到了良子调解他与彩云离婚的事,可是良子说什么也不同意离婚,彩云是非离婚不可,两个人僵持着,民政局的人调解不成,无奈地走了。这天晚上,彩云又遭到了一顿毒打,直达得彩云皮开肉绽,两条腿上青一块紫一块,行走很艰难。但是,她离婚不成,仍然要在忍受中去劳作。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煎熬着,彩云在琢磨着怎样才能脱离虎口,万般无奈之下,她想,除非良子死了,她才能有自由的生活,不然这一辈子还长着呢,自己不会有出头之日!于是,她一狠心,决定除掉良子。有一天,她趁着自己上山干活的机会,又偷偷地去了强子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强子,让强子想办法帮忙把良子除掉。然后和强子远离这里,到山外的陌生地过自己的生活。为了自己心爱的彩云,为了自己能够如愿以偿地与自己初恋的彩云能够在一起,强子一口答应了彩云的要求。
一天,彩云的村里来了个木匠,正好彩云家有些木工活要做,这个木匠就是强子。彩云就让良子把木匠请到了家里,干完了木工活,彩云做好了饭菜,招待了木匠一顿饭,良子是个好吃懒做的人,坐下来与木匠共饮,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着怎样能到山外打工挣钱的事。
彩云假装着不认识强子,看着他们喝酒聊天说得很投机,就对良子说:“你整天在家游手好闲,孩子都两岁多了,将来怎么办?还不如也跟着这位大哥到山外去找点事做,省得在家呕闲斗气。”
良子想:彩云的话也对,在家全村的人都看不起我,我这样下去也真不是个事,还不如出去找点事做呢。就随口对木匠说:“大哥,你能带我出去找点事儿做吗?”
木匠皱了皱眉头,就一口答应说:“看你的身体很健壮,一定会找到事做的,不过我也不敢说有把握,这样吧,我先回去看看,等我找到了你能做的事情,就给你个信,你就去找我吧”。
事情就这样定了。几天以后,木匠捎回来口信,让良子吃完晚饭去。良子吃完晚饭,整理好随身穿的衣服,走出了家门,沿着山路向前走……
翻过一个山头,进了深山,上了第二个山头,道路崎岖弯弯,太阳渐渐低落下山去了,山路上阴森森的,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良子的心里有些悚然。就在这时,前面有个人,良子惧怕的心有了点平静了,走进了一看,原来是那个木匠,良子顿时高兴:这大哥真是个好人,来接我来了。
“我是怕天黑了,山里不安全,你第一次走这边的山路,山里的野兽多,怕你有什么好歹的。你看,我这不是带着斧子吗。特意来接你的。”木匠说着,把手里的斧子给良子看看。
良子听了木匠的话,“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一边向木匠点着头感谢着。
山里的夜晚静悄悄的,良子在前,强子在后,穿过一片山林,走到了一个更加阴森的地带,拐弯处有一个很深的洞穴。强子举起了手里的斧头,对着良子的后脑勺打了下去,顿时,良子脑浆迸裂,一声不响的倒在了那个大山密林里深深的洞穴边。强子弯下腰,拽着良子的腿,扔进了那个深深的洞穴里,转过身,绕过一个山梁,把那个斧头扔进了密林深处的一个悬崖下面,连夜下山,心惊胆战地回到了彩云家,把事情告诉了彩云,就又连夜回家了。彩云带着满心的负罪感却又装作无事一样安然地与自己的孩子一起过着日子。
几个月后的一天,彩云突然接到了“良子”从山外拍来的电报,电报里说自己在山外的一个城市里已经找到了很好的工作,让她带着孩子一起过去,彩云把电报的内容让邻居们看了以后,第二天收拾好了行李家什,带着孩子走了,邻居们都知道她到城里去找良子去了。
这个电报是强子假托“良子”打来的,自此彩云和他的两岁的孩子就和强子离开了这大山沟,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在一起了,这一对鸳鸯总算如愿以偿地走到了一起,彩云从此也有了自己舒心如意的生活,甜蜜的爱情和自由的生活在一天天向前延伸着。
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彩云和强子在远离大山的一个城市里过着勤苦而又甜蜜的生活,他们已经50来岁了,虽然是在勤苦而甜蜜的岁月里,但是他们有时候也心有余悸。二十多年来,强子用自己的汗水已经把良子的孩子养大,在孩子的心里,强子就是自己的父亲,日子就这样的风平浪静的延续着……
当年的大山里的尸体后来被人发现,报告了公安机关,但是由于尸体已经腐烂,无法辨认,案件成了公安部门的一个悬案。
二十多年后的一次“捕狼”动行,终于在公安部门的多次摸排下露出了端倪,彩云和强子终于被抓获。枪声响过,一对恩爱的鸳鸯应声倒下,大山脚下的草地上一片鲜红的血。
面对着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杀父恩人和自己的母亲,彩云的儿子悲愤交加。青青的绿草地上,他在收拾那两具让人无法解读的尸体……
山坳里那青青的绿草地上空,飘荡着那凄厉的爱情的阴云!
问好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