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被遗忘的时光(同题征文·散文)
毕业那一年,我十九岁,青葱般的岁月,装着满满的希望回到了家乡,开始了我的人生之旅,在忙碌中总能收到敏的信,从那遥远的故乡,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敏的字清秀纤细,如同那纤尘灵动的容颜,散发着淡淡的心情文字就一首像一隽永的散文,读起来清清爽爽,却又余味萦绕。
回想起那个岁月的记忆,淡淡的犹如薄荷散发着甜甜的清凉的味道。记得那时因为父母要调动工作把我寄托在老家——一个小城上高中,那时候我就认识了敏。她和我同排,敏的学习很好,尤其文科出众。也许因为我也是偏爱文字的缘故,在老师读了她几次范文后,在赞赏的同时心里也暗暗把她定位我的目标,决心和她一比高低。
因为我是插班生,尤其还是从别的城市调过去的,说话口音和同学们都不相同,大家都叫我“小侉子”。我很爱朗读课文,那样更能彰显我的标准普通话,老师也经常点我的名,我站起来,我双手捧着课本声情并茂的读着:“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我的语气时而慷锵时而又婉转,声线时高时低,班级里静悄悄的,连掉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到。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带着呐喊悲壮地一口气读完,教师里响起了热烈掌声,旁边的敏也向我投来惊羡的目光,这让我感觉很骄傲。再后来我的作文和敏的作文经常齐头并进,我和敏因为都挚爱文学成了好朋友,敏长得清秀而高挑。放学后和瘦小的我走在一起总会让我有自惭形秽的感觉,高二下半学期时候学校创办了《青春》诗社,敏邀我和几个同样爱文字的同学一起加入,很快敏的第一首散文《永远的自我》变成了铅字,敏带着喜悦心情把那份散发着油墨香的报纸递到我们面前。
什么时候丢失了跳皮筋、飞机格带来的欢愉,拖拖踏踏步入了青春的行列,聆听着春潮般的诗行渐渐临近……
我们读着敏的散文,欣赏着她文里的每一字每一行,为她高兴,为她自豪。
我也不甘示弱,用了一天的时间和精力也写了一篇散文《聚散》:当我站在站台,看着你,不忍离去……因为是第一次写散文,中间我断了句,我找到敏帮我润色加工,我的这篇散文最终也变成了铅字。第一次得到稿费,第一次收获了成功,让我很是欣喜。
高考时我因为理科成绩拉了分,最终没能走进大学校门,而敏最终努力考取了内蒙财经大学,开始了自己多彩的大学生活。父母工作调动没有批下来,我没有选着继续复读,又随着父母回到了原来城市,结束了我的学业。我走的时候没有通知敏,也许我很早就有预感我们定会分离,那篇《聚散》不就是一语成谶么,我不想让自己的多愁善感的气质影响到敏的心情,所以我选择了悄悄离去……
后来敏的来信一直责怪我,在她记忆里我一直是那个梳着马尾辫、皮肤黄黄、瞪着大大眼睛说着侉子话的小女生……
那段青涩的友情却一直伴随着我长大,历经岁月洗礼变得沧桑,而我一直也没有机会再回到故乡。梦里总是能看见敏清秀的笑颜和干净出尘的文字……
我和敏一直通过寄信来维持我们那纤细的友情,就像维护一段风雨中脆弱的生命。每次收到信我都怕她下次不会再写,敏在信里描述她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她依然是学校文艺骨干,风云人物,还有又帅又有才气的男朋友和许多情投意合的新朋友。我小心翼翼地收集着那些信,一封封,就像收集经年的雨水。
如果说敏的信是一首抒情散文,我的回信就是一篇叙事小说,敏的信伴着我度过了那几年的奔波和辛苦,被我小心地收藏着,一封一封夹在我的日记本里。闲时就会拿出来读,那字里行间的洒脱与惬意,总能让我不停地遐想敏那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知道她过得很好,心里就慢慢地少了牵挂。
后来因为工作不停的变化,我和敏终于断了音信,再也没有收到敏的信。再后来我结婚生子,忙于周旋生活,学生时代的单纯被现实的繁杂和社会残酷毁灭的支离破碎。偶尔也会想起学生时代以及那个和我一样喜欢文字的敏,是否也嫁做他人妇?那么聪慧的灵气的女子需要什么样的男子才可以般配?和她的白马王子是否有情人终成眷属?
后来听老家来人说,她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不错的政府部门。儿子三岁那年一天翻看以前的旧物,在一个发黄的笔记本里看到了落满尘埃的信,记忆着我们纯真的岁月的信,拂去那些尘土,对敏的思念呼如潮水般不可遏制。辗转找到了老家敏的工作的电话,电话哪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敏细细说着这几年她的境况,有一个爱她的老公一个可爱的儿子,一个温馨的家。那个电话让我为她真心高兴和祝福。
接下来的日子仍旧不紧不慢地过着,我依旧忙着我所谓的事业,和敏的联系也只是在那年一次,以后的我经历了很多,婚姻,事业象一幕幕电视悲剧不停地上演。心里也不自觉的和敏有了距离。再次的联系是过了十年后了,这时我在北京,经历了风雨沧桑,我已经从那个不谙世事的小毛丫头,蜕变成了饱经风霜的中年妇女,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互联网上的同学录,就想起远在异地的敏,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敏的声音隔着浓浓的乡情从那边传过来,近二十年一直没有见面,看着她发过她的相片,记忆里总是那个扎着一根马尾,挺拔秀气的少女竟然变得如此陌生,是时间的距离还是岁月的无情?相片里依稀有她年轻时的样子,聪慧,秀气,只是多了几分干练和成熟,现在的她是一个部门的领导。敏和我说着同学聚会,和同学们的近况,对我来说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我惊讶并惊喜着,真的很想她们。
三年前弟弟结婚,回老家举行婚礼,我终于有了与阔别近二十年的同学们再聚首机会。腊月中旬,敏是在我到舅舅家一个星期后打电话通知的,敏和其他几位女同学结伴而来。她的脸上依旧有着旧日的模样,马尾辫烫成了大波浪很自然地垂在肩头,皮肤依旧很白,精神很好,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探究,一脸的笑意走到我身边时捏捏我的胳膊亲切说:“你还是那么瘦。”中午吃饭时敏坐在我旁边和我用普通话聊着天,我们说起以往的种种,她叹口气脸上带着一种深深的哀愁说:“是啊,再也回不去了,真想回到以前。”
“你的日子很幸福啊,有可爱的儿子和优秀的老公。”我笑着说,敏淡淡地回应着。对于敏的反应我有些不解,但是没有详问。饭后一行人吵着要去敏科长家里看看,敏笑着答应。她家离舅舅家不太远,只隔了两条街,在一栋很清幽的楼前我们蜂拥而至,敏的家很干净,大气,屋内陈设很雅致、素净,墙上是敏自己缝的京剧脸谱十字绣,屋内摆设洁净整齐,敏把她老公引荐给我们,敏的老公是党委的一个干部,很儒雅地和我们打了招呼。我还见到了和敏长得极似的秀气儿子。
大家聊了会天一个个先后离开,只剩我和敏,我俩在她家古香古色的餐桌前边喝着红茶边聊天,敏问我:“怎么这次回你舅舅家,姥姥姥爷呢?”我叹了口气:“都故去了。”敏也陷入了沉思,我问她现在还写文章么?她漠然摇摇头叹气:“唉,哪有时间呢,每天的工作都应接不暇了,那些已经是故去的风景线了。”她回问我:“你呢?”我呵呵一笑“偶尔还写着玩。”“嗯,别丢了,继续着才好。”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我问。她用手拢拢额前刘海笑着说:“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你看我现在前呼后拥很风光,我也有过低谷时期,在我大学刚毕业那年我唯一的弟弟因为突然一场车祸离开了我们。那年他刚二十,二十是多好的年纪啊,他的离世对我和我的家人就是一个巨大打击,我妈在那一年一下就病倒了,我毕业后开始也没有合适工作,整整在家呆了一年,那一年全凭我爸爸一手撑着,后来才慢慢好起来的。”敏慢慢诉说着,就像说着一个很多年前的老故事。也许对于我们曾经的曾经犹如烟花一般绚烂,也许对于我们未来还很长,谁也不知道以后我们的命运如何,除了向前走没有别的办法。
那次离开我依旧没和敏打招呼,一,因为我请假时间太短,来不及告别;二,许多的事情已经物是人非,过去的只是我们不变的那段记忆。我们都变了,也许是被生活磨得没了棱角,也许相见不如怀念。
我加了敏的QQ,却也只是在网上互相简单的慰问。我的日子依旧过得很平淡,为了生活不得不抛家弃子远去千里之外的北京打工,太强的自尊心却不能改变我曲折的命运,这也是我的心结所在,再也退不回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那天同学婧在网上问我:敏想开同学聚会,你回来么?我沉思良久,回了几个字:太忙,回不去了,然后点开酷狗静静地听罗大佑那首《光阴的故事》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
接下来的我是沉淀自己的心情,沉淀那个涩涩岁月留下的淡淡的友情,永远在心里印成一枚别致的书签。就如有风的日子里,那串叮咚作响的风铃,美丽着我人生的风景线。
文中一些句子和歌词的引用,我帮您缩减了,毕竟都是大家熟悉的,引用太多,会影响整体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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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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