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被遗忘的时光﹝同题征文·散文诗﹞
珍惜总是明白在遗憾以后,遗憾却怎么也走不到明白珍惜之前。那些被遗忘的旧时光,那个被遗忘的自己,因为一首歌,一个背影而再一次让我们泪流满面。
——题记
一、你好,自己
八月的最后一天,阳光和暴雨僵持着不肯妥协。你从风中走来,裹着大海的气息。
八月的最后一天,天气预报也难免走神。芦苇荡里引颈张望的白鹭,用翅膀遮住湿漉漉的眼睛。
而你,已离开得太久太久。
久到我已长发及腰;久到我已爱上了别人,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遗忘;久到我已学会了写诗和做饭,并乐此不疲;久到我还去见了想见的人,接着迅速斩断所有的藕断丝连。
你要相信时间是最好的化妆师,只要自己愿意,谁都可以避重就轻。
原来所有的爱恨,都适合打包邮寄,原来所有的寂寞,都可以放声歌唱。原来所有的诗歌,都终将流放千里,原来所有的烦忧,都渴望策马扬鞭。
你沉默的离开。他们说沉默,是最残忍的惩罚。等待,更是一场无期的监禁。不,不,我厌倦等待,我只是太累了,忘了要离开。
你离开的时候,可曾怜惜那窗前的吊兰,郁郁寡欢?可否听见那箫声,送了一程又一程?
你离开你自己。
一支烟的光景,指尖微凉。一盏茶的眷念,人去楼空。
你可知,你那厢倚楼听月,我这厢雨打芭蕉;你那厢静坐闲庭,我这厢暗流涌动?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是一场宿醉。太多的情愫,不如就地埋葬。时过经年,你相信所有的秘密已成佳酿。
啜饮一口,便热泪盈眶。
今夜的月光,还是当年的模样。你看那来时路,我们亲手种植的绿藤萝,随风飘荡。
【想念一条河】
我在冬天想念一条河,多情的河,从对岸传过来的温度,刚好能灼醒还没成形的梦。想念从你脚边游过来的那尾鱼,它衔来的那串省略号,是你为我写的歌。想念缓缓划过来的那条船,那溅起的浪花是你挥洒的汗水,你我的呼吸,突然粗重,浑浊。
我在冬天想念一条河,清澈的河。所有的心事一览无余。虾儿在嬉戏,螃蟹懒洋洋的趴在鹅卵石上,一只刚出道的小鱼,追赶着一片打着旋儿的树叶,一只小蝌蚪忙着找妈妈。夕阳的余晖抚摸着对岸的你,你的眼神温柔,静谧。你我的呼吸轻轻。
我在春天想念一条河,干涸的河。淤泥里躲着历史,残阳在水里安家落户,你裸露的肌肤,散发着古铜色的光泽,仿佛只一步便可触摸。
我在今天想念一条河,昨天的河。柳枝在顾影自怜,小鸟在练习滑翔。一个小女孩,把纸帆船放到水里,手儿在轻轻地撩拨,风儿嘬起嘴唇,轻轻吹着口哨,那栀子花般的心愿呵,对岸的小男孩,你把回信寄往了哪里?
我在春天里想念冬天,我在冬天想念春天。我们,把自己矗立成两岸,只因坚持想要一条河。
究竟是先有了河还是先有了岸?我们在河的两边,不撤退,不前行,僵持着,站了一春又一春。今天的流水,已厌倦了漂泊,枯枝烂泥趁此喧宾夺主,一夜之间,你我已连为一体,你看呵,一马平川,甚至找不到河流曾经存在的痕迹。
空中灰蒙蒙的,是雾吗?我枕着你的臂弯,一起想念一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