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了，他在睡梦中看到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他。那双眼睛大而水灵，眼白是淡蓝色的。
　　 他爱她，尤其是她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那是两片纯洁欢快的湖泊。他吻她，首先是那双眼睛，然后扩展到全身的每一处细枝末节。她在他眼里，是美丽的天使。哪怕她的手还没洗去尘泥，他也会动情地吻下去。
　　 她在他们同居的房间放着一首老歌，沉迷地听着，他在她淡蓝色的眼睛里猛然发现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因为发现自己不能成为她唯一的男人的而自卑，他趴在她的胸口哭泣。她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着，不解其意。他一次次地从身体上占有她，以抚慰自己，也提醒她，她是他的女人。果然有她家乡的男人给她发送言辞暧昧的短信，他们因此吵了架，她走了，她返回了家乡，他留在相约相守的城市。
　　 一天傍晚，他独自走过他们曾经携手走过的街道，苦楝树的叶子纷纷坠落，他知道，这预示着一场别离。
　　 几天后，她给他发短信提出分手，所有的细节都在证明她和家乡的那个男人在一起。他给她打电话，那个男人接的，说他只是她大学时期的玩伴，而他和她，高中时候就已经开始好了，并且现在已经订了婚。
　　 他一次次地向她追问原因，不敢相信这些陌生的真实。
　　 她对他说，因为你在感情上小心眼，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对她说，在感情上大度的除了不在乎，就是嫖客和妓女。
　　 两个月后，那个高中时的男友并没有迎娶她作为新娘，而是提出分手，因为得知她和大学男友同居了将近一年的事实。那是他告诉他的，他对她说，你还是找个陌生的男人重新开始吧。她骂他是卑鄙小人。
　　 午夜了，他在睡梦中看到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他。那双眼睛大而水灵，眼白是淡蓝色的。
　　 他坐起身来，对那双眼睛说，我一直把你当成相伴一生的爱妻，才与你吵架的，如果真的把你当成了玩伴，我会一直对你很好。
　　 他注视着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却没有了亲吻的冲动。那两片湖泊里流动的水，肤浅而陌生。
　　 他再也没有离开那座相约相守的城市，一个人，默默地生活多年。
　　 （二〇〇九年五月十四日，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