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散文】那一夜的星空
说到星空,我的脑海里自然就出现了一幅这样的画:那是一个海边,也是一个港口,在一个城市的边沿,尤其看到那停靠在岸边上的几艘军舰,自然会想起那首家喻户晓的“军港之夜”。曾经的曾经,是那么的迷恋、向往。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经常住在它的身边,看它雍容华贵的气质,它含蓄、沉静、深邃,又不失坦荡,开阔,旷远。眼前的一切,都会让你情不自禁地在心底泛起一朵朵浪花。
沿海附近是渔家,几个渔民在收网,看来是有了收获的,虽然看不清他们喜悦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那些脱离烦躁,浮华之后的沉静,恬淡,祥和。而这座美丽的海滨之城,有几座丘陵样的小山,高低起伏,大小不一。我喜欢那里的丘陵,怎么欣赏它都不过分。浑圆浑圆的挺立在那里,风韵十足,大点的像少妇乳房那样丰满,小点的像少女刚刚开始冒出凸点的涩苹果。如果到了傍晚,天色欲暗未暗,那些丘陵便只留下一些起伏的轮廓,你会误以为是飘带,在雾气中一条一条的在眼前飘动。
傍晚,我忽然感到自己的思绪开始瘦弱了起来,孤独让我逃离一般地走出屋子。中秋将至,远离家乡,本来是想和孩子一起过一个团圆节,却发现,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空间,再也不是依偎在自己身边怕天黑的小女孩。突然间,有了一种失落,甚至是有点苍凉。好像丢了一件很珍贵的东西。很想找回来,可是,即使走得很近,心也有了距离。人不能渴求太多,否则,会让一些很美好的愿望打上折扣。
离海近,海风即刻用一种渐渐地脚步,漫入我的全身,我看到楼下的花朵有点半羞半涩地微拢着,也许夜晚的降临是它们互诉衷情的时候,我被它们迷住就像被女巫施了魔咒。我见过它们全开的样子,却没有见过半拢地娇羞模样,风过时又有点撒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就真的认为是它们在呢喃低语。它们说些什么我听不懂,我想那一定是——我没惊动它们,一直坐在草地上沉吟,直到黄昏的暧昧隐去。我才起身往海边走去。
微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擦净了夜空的脸,满天的星星,一直接到远处的丘陵,被那些“飘带”承接着。这真该是一个用诗来说话的地方。海面上,空旷沉淀了一海的寂寞,于是它用一天的时间转了个身来拥抱一海的星星。那些星星天上有,水面上也有,离我太近了,几乎触手可及,我以为我站在了水晶宫里。天上星星有的在嬉戏,有的在沉思,而海水里的星星却在调情般地向天上的星星眨眼。小时候我常常用石块掷入水中,水纹均匀的散开,碰到岸边就停住了。我想看看那一圈圈怎样把梦一轮又一轮的扩大,我数着一、二、三……,那时候水里的星星被摇碎,像意识流的画。现在我竟然一动不动,仿佛只要衣襟摆一下,星星会“忽”的一下隐去。海边有一些渔船,我分不清渔灯和星星。在海水的星星中那些渔船也睡着了,懒庸庸地一动不动,只剩下渔灯和晃动的渔人身影。渔人或许在灯下织着渔网,他舍不得用渔网去网那一海的星星,所以,他总是白天才打鱼。背后的城市也有无数的星星。城市里的星星都被圈在高楼里,或者疲惫地趴在高楼的顶端,它们的光芒总是一片一片地被霓虹灯侵蚀,只剩下骨骼般瘦弱的轮廓。我常常不忍看它们。
海风开始有点冷了,夜也深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寂寞爬上我的额头。转身,踏着星星投下的身影,回到楼下的那株花下。已经缠绵够了的花儿,似乎被星星窥视到了什么,合拢了起来。临进屋前,手心拽了一把星光,有些湿润,于是,我把它放入衣服口袋里捂紧。
今晚,绝对是一个梦境,是一个有诗的梦境,星如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