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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限江山无限情(二) ——第二章 宫院深深人悄悄


作者:依心阁主 进士,10079.0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194发表时间:2009-05-16 17:38:22

第二章:宫院深深人悄悄
  
   (1)
   云屏冷落了画堂,显得空空。薄月残照了春寒,花落无声。海棠过雨愁红尽是辄皱。西风冻云笼月,东风晚妆向天涯,夜色茫茫暗。
  
   这个杨姆姆,何取人也?
   据宫里人讲,她跟了宋皇后有二十年之久。在唐烈祖还未登基前,也就是公元920年,唐烈祖还叫徐诰,只是吴王杨行密手下统兵将领徐温的养子,那时夫人病逝,他续弦娶了宋福金,杨姆姆就是那时作了宋的贴身丫环,没想一跟就有二十年。
   公元935年,宋皇后从庵里带回庆奴,充其贴身使女,引起杨姆姆的妒忌。这就好比一个达官贵人宠身边女婢宠了二十年,突然有一天这位达官贵人又从别的地方带回女婢与其争宠,使其心不满,感觉自己愈不被主子看重,无法平衡内心。
   因此,杨姆姆有事没事总找庆奴麻烦,故意叨难,好让她无法混于宫。
  
   就说今年七巧节,三岁的六殿下从嘉庆生,庆奴不小心摔破一个碗,被杨姆姆用皮鞭鞭了三十下。最后若不是宋太后瞧见,只怕庆奴早已皮开肉绽,成为一堆肉泥。事后,宋皇后狠批了杨姆姆。
  
   还有前几日,宋皇后体虚,吩咐庆奴煎药。杨姆姆趁庆奴在煎药过程中上茅厕之时,故意一脚踢翻药罐,耽误宋皇后用药时晨。宋皇后大为不满,罚庆奴不得休息,整整一宿跪于门外。杨姆姆还添油加醋,数落庆奴的不是。她万万想不到,已有宫女瞧见她踢罐之事,替庆奴不平,偷报于宋皇后。
   宋皇后得知事情真相,念杨跟其多年,没有指责,明升暗降,不再留于身旁侍候,只把她派于疏琉宫做事,不得再踏入绮霞宫半步。
  
   从此,宋只留庆奴一人在身边,待庆奴更比从前好。
   杨姆姆心更不甘,见庆奴亦加怀恨于心,恃机找茬报复。
  
   庆奴急速飞奔,快马加鞭。从寺院赶回,还是误了时晨,心里不免害怕。
   不知杨姆姆又会如何叨难她?
  
   宫苑东西华门外。这是进出宫的必经之路。有大批守卫守在城门两边:头戴盔甲,身佩长剑,笔直而立,全副武装,表情甚严。凡经过者,都需交“进出宫令牌”给前排守卫查看。若可以通行,守卫会大喊放行。若牌有假,守卫会比交叉手势,此人则会被带走甚而入狱。
  
   夜色蒙蒙暗,鸟儿纷纷飞回巢。
  
   庆奴将令牌交予守卫查看,急燎燎便往疏琉宫赶。
  
  
   疏琉宫——登记宫女进出宫的地方。
   凡是要出宫的宫女,必须来这登记,且外出不得超两个时晨。若超过,会责罚。至于责罚的内容,千奇百怪。有用皮鞭抽打的,有罚跪凹凸板的,有夹五指的,有用细小针刺的……等等很多种。
   当然了,有些宫女贿赂杨姆姆,给其一两绽银子,杨姆姆便会作假,稀里糊涂了事。
  
  
   疏琉宫。宫内灯笼依旧高高挂。
   杨姆姆坐在灯下,翻看庆奴的出宫记录,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她身旁的六角铜铸香炉,四根香已全部烧完。
  
   (注:古代并不像我们现代这样发达,有闹钟手表可以看时间,且一天规定有二十四小时。南唐通常以‘香’来计时,每一柱香为半个时晨,四根香就代表两个时晨。当然,南唐用以计时的‘香’是宫庭特制,并不是平常百姓朝拜所用的香)。
  
   庆奴,看你如何逃脱我的惩罚?杨姆姆又露出得意的神态。
  
  
   月光乌云遮,乌鸦树枝啼。繁花团团落,庆奴急急奔。
   长长的走廊,偶见几名掌灯的太监与宫女。他们打招呼,她不应,只顾低头赶路。
  
   皇宫确实大得不得了。前宫七七四十九房,后宫九九八十一殿,中宫八八六十四厢,外加长走廊诵经阁绮霞阁澄心堂等。需走两天两夜不入眠也未能全部踏遍。
   不过还好,宫苑东西华门距疏琉宫不过两百米距离。但这两百米距,足以累得庆奴直喘气。
  
  
   “杨姆姆,庆奴来了。”有宫女站在门外报。
   “传。”
   “庆奴,进去吧。”宫女担心地看着庆奴,摇摇头。
  
  
   “杨姆姆,庆奴前来报道。”庆奴礼貌颔首,她本是宋皇后的贴身使女,自然用不着行使大礼,但出于对杨姆姆的敬意,还是给足了面子。
   “庆奴,时晨已过,你说该当何办?”杨姆姆假意为难地拢拢发。
   “姆姆是掌管进出宫登记的,自然听从发落。”
   “可你是皇后的大红人,”杨姆姆故意加重红人两个字的读音,“我怎敢……”
   “一宫有一宫规钜,我不会仗着皇后而不让罚。”
  
   杨姆姆早就等着这句话了。
   庆奴话刚毕,杨姆姆便从柜下拿出一根细针。
   伸手。
   庆奴缓缓伸出手。
  
   杨姆姆用力一针刺下去。庆奴额头冒汗。再一针,冷汗又出。一连刺了十几针,针针用力。庆奴紧咬牙关,不哼声。小小年龄的她,竟然倔强到如此地步。要不是因了争宠,杨姆姆是万不会如此对付她的。
  
   “只要你永远出宫,不再踏入宫中半步,以后便不再受此苦。”杨姆姆收好针,道。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皇后半步。”庆奴虽脸色苍白,一字一顿,声声却很有力道。
   “那么,我和你,我们两个只能敌对。”杨姆姆小声在她耳旁嘀咕。
   “为什么?”庆奴问。
   杨姆姆背过身不予作答。
  
  
   粉薄残香瘦,古帘悠悠,坠月皎皎。夜月一帘幽梦,破宠逢风,怎奈有人身后恨?
  
  
   (2)
   公元942年。绮霞阁。
   阁内箫声婉如仙曲,不断传出,并配有深情朗诵的诗词。
   宋福金坐于摇椅,十二岁的庆奴跪在身旁按磨。
   五岁的从嘉倚着门,安静地听箫跟着默念诗词。没有人注意到六殿下的到来。
  
  
   几日行云何处去。忘却归来,不道春将暮。
   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处?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飞来,陌上相逢否?
   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
   ……
  
   箫在半空飘,词在上空荡,人间妙曲也。
   箫止词毕,皇后拍手称好。
   “傅姆,诵得不错,果真有学士风度。”宋福金称赞道。
   “谢皇后厚爱,都是冯秘书郎作得妙,人间才有如此美词。”李进晖淡淡微笑跃于脸,看向冯延巳。
   冯延巳满脸笑容,谦虚推脱,道:“若不是配潘才人的仙箫与李傅姆的妙音,只恐没有如此绝佳效果。”
   潘才人笑而不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有宫女端来茶水,刚跨步要入内便看到倚着左门的六殿下。
   “殿下,何不入内?”宫女小声问从嘉。
   “三者合一,妙也。”五岁的从嘉拍手,答非所问。
   宫女满脸疑惑的神色,不知从嘉作答何解。
  
   绮霞阁内,听到从嘉的拍掌声与答语,众人纷纷看过来。
  
   “六皇孙。”宋福金轻唤了声,示意庆奴停止按磨。
   “奶奶,我在这。”从嘉应,“真好听。”他止不住又赞叹道。
   “六殿下可了得,小小年纪,对诗词竟有很大见解。”李进晖顿了顿,“前几日,殿下还提笔作了首诗。”李进晖满是喜悦的神色,看得出她这个先生很为自己的学子骄傲。
   “真的吗?”宋皇后开心的摸了摸从嘉的头。
   “嗯。”从嘉点点头,开始念词:“迢迢牵牛星,杳在河之阳。粲粲黄姑女,耿耿遥相望。”
   “殿下乃天之娇才,实在令人震惊。”冯延巳堪觉不可思议。
   “我觉得冯秘书郎才令人惊讶,比如刚才那首词,情辞婉转,词约义丰,吐属芳悱,一往情深,真乃上乘之作,可应天上有,人间无!”从嘉说得头头是道,众人无不觉得更加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出自这个五岁孩童之口。
  
   看来,人凡事在某一处有造诣,幼年或童年时期多少都会显露尖尖脚,才气微微头上立。
  
   绮霞阁。阁内众人开心地聊诗听箫作词。
   唯有两名宫女没有参与其中,她们只安静地听别人讲话安静地笑安静地泡茶安静地添水。那两名宫女,一位是庆奴,一位是刚才问从嘉话的小翠。
   夕阳的余辉铺撒在绮霞阁的茶几上,点点金色的光在茶里摇跃。夜色慢慢淡下来。
   众人聊得兴奋之际,突然有小太监慌张闯入,泪水挂满脸,手微微发抖。“启禀皇后娘娘,皇上突然身感不适,吐了一地血。”
   宋福金的笑容僵于脸,愣了好一会儿。她不敢相信南唐最伟大的男人,那个在战场上拼杀,被人连砍六刀都没事的男人,竟会吐血。
   “启禀皇后娘娘,前段时间皇上国事操劳,身体疲倦,轻微咳嗽中略带血丝。皇上不让我告诉您,怕您担心。可这次,御医检查过了,说情况不容乐观。只恐……”小太监额头直冒汗,跪在地上,吞吞吐吐不敢道完。
   宋皇后心跳声加速,脚踱来踱去,神情是从没见过的紧张。
   此时,夕阳西下,夜暗如墨,黑得无尽头。安静的绮霞阁内,无人言语无人谈笑无人吹箫,只有慌乱中带着急促的脚步在踱来踱去,方才欢乐的绮霞阁瞬间被沉重的气氛笼罩着。
   “皇后,稍安匆躁,现在当务之急必须赶去见皇上才是。”冯延巳提醒道。
   宋皇后停住脚步,点点头,急往澄心堂赶。
   小太监和庆奴小翠三人各提灯笼在前面带路,从嘉与祖母并行,他们的身后,跟着李进晖冯延巳还有潘才人。
  
   澄心堂。大批文武百官站在门外候旨,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殿内,两三个宫女跪在地上,手拿粗布,一遍又一遍擦拭。鲜红的血染了粗布,浸泡入水,水瞬间由清转红。宫女用手轻轻拧布,便有血水滴落木盆。
   唐烈祖面色苍白躺于床。他的身旁,跪着长子李璟与两名御医。
   “父王,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不能有事。”李璟紧紧地握住唐烈祖的双手,眼睛布满血丝。
   “父王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只是苦了你母后。”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落泪的唐烈祖泪水突然溢满双眼。他用微弱的声音道:“你母后跟着我,受了很多苦。现虽贵为一国之母,但是之前随着我,南征北战的,世间所有的辛酸苦辣全都尝遍了,而我却未能……。”
   唐烈祖还未说完话,便有太监在殿外报:皇后娘娘驾到。
   “快,快请。”唐烈祖的喘气声加重,呼吸亦加困难。
   “快请母后,父王有话要说。”李璟着急地对着殿外喊。
   宫门被推开又关上。皇后大踏步走了进去,身后随着幼小的从嘉。
   “皇上,你这是怎么啦?”宋福金刚开口说话,便已满脸泪痕。
   “皇后,你……你来……了,我突……突然想……想起我们……我们以……前的……的往……往……事。”唐烈祖断断续续道。
   “您不用说,臣妾明白。”宋福金的泪水滴落唐烈祖的脸。
   唐烈祖微微抬手,想拭去宋的泪水,无奈手还是如刚才一样,没有半点气力,伸了一半又放下。他笑了,笑得苍白无力。
   他又断断续续道:“你……你不明白……白的,我想……想说我未能……陪你……你走下……下半年,我很……对不……不起你。”
  
   宋福金听到这样的话,眼泪比先前更猛,豆大的泪珠像下雨似的,一滴一滴落入衣裳,落入脖颈,落入心坎。躺在床上的人,可是一国之主,可是霸气十足的她的王,她的夫君,可是拥有妃妾成群的男人。现在竟然乞求她的原谅,竟然向她道歉,跟她说对不起,说不能陪她走下半生。面对这样的男子,她柔软的心愈加疼痛,愈加难受,像是有针在狠狠地刺着。泪一滴一滴流不止。
  
   “爷爷,从嘉来看您了。”五岁的小从嘉懂事地拭去奶奶脸上的泪水,“爷爷,奶奶不乖,奶奶哭得可伤心咧。”从嘉稚嫩的声音稍稍缓解了宫殿悲凉的气氛。
  
   也许是幼童稚嫩的声音给了唐烈祖希望;也许是佛祖觉得他命不该绝,从天上撒下一层灵光;也许是阎罗王可怜他在位才六年光景。总之,唐烈祖突然奇迹般地,呼吸正常了,也不气喘虚虚,说话也不微弱了。
   李璟第一时间发现了父王的变化,忙唤御医过来把脉。果然,御医胗完脉,连称奇了,说一切恢复正常,可能是急火攻心,才引起吐血。现在缓和下来,补一补,吃几副药就没事了。
   宫殿众人大喜。惟恐天下不乱的文武百官纷纷散去。只留下绮霞阁奴婢与来客。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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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接触这小说,给我的文化知识底蕴还是比较深厚的,值得肯定一下。古代宫廷题材的小说不好写,涉及到的知识面比较广,需要大量的查找求证,才不至于出漏子。这是对作者的全面考验。在这基础上,还要把小说写出生活化和人情味来,也不简单的事情。这小说值得继续期待。【责任编辑: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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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依心阁主        2009-05-16 18:38:11
  谢谢编辑的肯定与点评,我会努力写的。问好!
依心做人,依心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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