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回首彼岸心依然(散文)
秋风走落,夜,随之而来,心,也瑟瑟地随了秋,孤单地打旋,静静地飘落。总是习惯了一个人在静静的夜里,倚窗听雨,去心疼我一生珍爱的雨落地时心碎的低泣。浅叹此时的心境,与其说是习惯了在自我编织的梦境里,不断地自我安慰,还不如说,我已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在安静的夜里行走。
不知在什么时候,我喜欢上了安静,喜欢在每一个清晨和傍晚,把自己放逐到大自然的怀抱,走在天空下,笑看花开花落,淡看云卷云舒,享受那一份因散步而带来的清静和清新、宁静和安逸。让心回归自然,寻找一份简单和平静。喜欢在春光明媚的清晨,享受那娇艳欲滴的一抹新绿,一抹鲜红;喜欢在夏季的柔风里,细观那湖中贪睡的莲,嬉戏的野鸭和游动的鱼;喜欢秋天那一抹静谧的安详,那透着淡淡的忧愁,蒙蒙的雨丝,感受雨的飘然,休闲的意境;喜欢在冬日阳光灿烂的天空下,感受那一片绚烂所沐浴的温暖;喜欢这眼前的秋和静谧的夜。
又是一个雨雾朦胧的夜晚,吃罢晚饭,饮一杯雨前的茶,披一件淡雅的素衣,借一丝秋风的清逸,携着夜风,揣着心事,伴着零星的雨丝,走向户外。
漫步在秋的丛林,走在幽静的小路上,看着那一片片幡然而下的落叶,心,凄然而又萧瑟。那层层叶片无声无息地落在脚下,我有点不忍心踩过去。鲜活的气息里隐藏着难言的疼,隐藏着不曾抹去的记忆,惆怅的思绪,在这寂寞的夜里悄然地呻吟起来,孤单的身影徘徊在心门。
夜,不属于一个人,但你却可以拥有一个人的夜晚,夜的寂静静会将心灵包容。夜风安然拂过,不留什么,也不必留什么。静静地聆听,聆听黑夜里的脚步以及脚步中朦胧的远山传来的清音。静静地想起那些陈年旧事,那些飘逝的年华,静静地去看望,看望那些陪伴自己一生的一景一物,以及那处老宅和儿时的玩伴。一切便都释然在这如棉的夜色中了。
走在幽静的小路上,思绪是零乱的,拾起归根的落叶,感受着它昔日的娇艳,深深的游丝,微醺了岁月的尘香,几夕离愁的跋涉,零碎了一个个经风沐雨的日子。难以名状的失落和忧伤,又一次填满了我心的空隙,泛黄的叶片,凝聚着我所有的思绪,它又该寄往何方?
又是西风舞落叶的季节,这样的季节让人怀想、感伤、沉思。那些曾经灿烂的日子,就仿佛是在昨天,只消得一夜西风,绚烂之极便终归于平淡。而那些曾经蓬勃的生活,又支撑了多少仰望的姿态,历经风霜洗礼,又收获了多少时光赋予的悲欢离合;多少渴望漂泊在路上,点燃了前行的灯盏;多少生命于行走中,生生站成了两岸。有些事、有些人在视线里早已暗淡,再也抓不住点点的痕迹。
时光流转,逝水东流,曲折百转的红尘里,匆匆擦身的是过往,芳华翩跹的光阴下,淡却的是一份如行云流水般的情怀。梦里花香鸟语,月下临风长叹,湖岸凌乱的柳丝垂下的又是谁干瘦的年华。那些路过的风景,一幕幕在眼前闪烁,伸出手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握住,只看见飘摇墨色的空寂,灵魂于心相互依偎。苦涩年华披上了厚重的素衣,去赴故事里那些风景。而那些漂泊的路程,辗转成心底的一抹惊叹,也汇聚成一条川流不息孕育着未知的河,那惊叹中有岁月逝而不返的忧伤。红尘里忙忙碌碌的心,洗尽层层铅华,而梦中的泪,却湿了多少春华秋实,来不及道别那曾经的委软呢喃,泪语依依,像那飘落的花,在最美的时刻凋零。于是,我默默地行走。
长长的路,慢慢地走,走进岁月里的青葱,偶尔会有些忧伤,偶尔也会轻舞梦翼。年华飘摇,一世一思,一生一念,我,或许就是那风中的一粒微尘,一滴露珠,一枚枯叶,但终有驿站。也因为如此,一路走来,我看到爬满绿藤的院墙,就以为是自己的家,走进去才发现,庭院深深深几许,那里有清规戒律,那里有责任、承担和道义。我在也没有勇气走出来;看到苔藓斑驳的枯井,就以为有水,走近才发现,那是一口枯井——没有水源。看见一扇虚掩的门扉,半掩的沙窗内,那一丝微明微暗的烛光,就以为是前生为我预设的那扇门,那盏灯。走进去才发现,那是一座空城,人去楼空,烛灭无光,苦苦地守,痴痴地盼,不知那个未知的人何时回城?情陷其中,再也没有力气走出来。我的美丽,我的期盼,我的梦就这样被时光雕刻成了沧桑,在无限轮回的季节里,留出沧桑的白发,依然无法停下脚步。
置身于夜色中,走在无人的旷野里,一缕惆怅,一个孤寂清冷的身影,就这样漫无目的安静地走着,秋风随雨拂过心房,柔美而清和,芬芳而妩媚的心,找寻着自由的心空。
尘世烟雨中,每个人都是远行的旅人,也许是厌倦了戴着面具虚伪地活着的日子, 好想在此时背起行囊,远离尘世的喧嚣,行走在草原上,融化在蓝天里,沉醉在绿色的草萍上,让那一身淡雅的素裙,衣袂翩翩地在风中旋转,旋转出五彩缤纷的梦,抖落掉那俗世的尘,然后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就这样沉沉地睡去;好想走进一处静谧的山林,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熟悉的空间,让不堪与红尘喧闹的心,洒居于青山绿水环绕的幽静中,让灵魂悠然脱离,让它在青石小路上,凌波微步,带着浓浓的心香,从书卷、典故中,着一袭素雅的绸衣,在空灵的夜里,借着半盏青灯,去看一山一水的嫣然,让那些经年的况味里,秦时的月、唐时的风、宋时的雨,都莹润成一帧帧的古意。让它顺着小路一步步地在潮湿的青石板上前行,度量过往的时光。让那些纷乱的思绪,散落在石壁上,让那些信步寻梦的人,在拥挤的尘路上相遇,让塞满红尘的心,在大自然的悠然洗涤下丢掉俗世凡尘,重新获得美好!在风花雪夜里,听风、听雨,听那一岸的晓风、那一弯的残月、那一岸的轻舟。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思绪就这样如细雨般缠缠绵绵,没有休止,望不到尽头。
远处的山野,无限清幽 风儿吹动着我的裙摆,心,带我去该去的地方,去看看我挚爱的“荷”走过田野,穿过几条幽静的小路,绕过一条流水的小河,走在木制的小桥上,我见了那挚爱的荷池。择安静一隅,看水天光影里那一塘苍老的荷,花已尽,风犹香,望着池中的莲,我凝眸不语,许多古人咏荷的诗句,从脑海中纷至沓来屈原曾在《离骚》中幻想莲“集芙蓉以为裳”、曹植在《络神赋》里曾把莲看作是他心中的络神。眼前我看到的只是败花残叶,尽管它还飘散着一丝余香的冷韵,但在深秋的凉意中,却真实地透露着消瘦和颓废。
一直一来总觉得莲是有佛性禅意的花,她应该比任何的花都要灵逸精美,因为我每一年的夏天,都会欣赏它繁华时所蕴含的诗意。那一朵朵随风轻轻摇曳的莲花,舞着诗意的清韵,姗然于我的眼眸:它用纯净的花色,一如处子的眼神;它那飘香的呓语,散发着均匀的呼吸,飘荡在水间,遗落在池畔;它那宁静安恬的姿态透露出一种超然脱俗的气韵,飘逸高洁的情怀。那样幽静温婉,一如一位怀着莲花心事的女子,在苍茫岁月的薄凉中,静静地聆听远方一缕清静的梵音,让我不敢有丝毫的惊扰和猥亵。而今,它虽然是莲残梗枯,但我记得:它那翠绿如墨的叶子,曾经在我儿时,诗意地为我撑过伞;清雅的花,蕴润芬芳过我的寂寞流年。我知道莲的心事,她是不需要任何的怜悯与馈赠,也不需要用世俗的方式来祭奠它金色年华的昨天,因为只有清风与碧水,才懂它,才能给得起它想要的永远!它的一生,无心惊扰谁的红尘佳梦,只是自己静静地开,悄悄地谢,无关冷于暖,无关风和雨,只是守着一份清静的岑寂,给一段禅意的夙愿。这一刻,我独坐池畔,揣一段如莲的心事,竟然有一滴泪落下来,是否我前世欠你一滴清泪,对着心的方向说一声:你还好吗?
久久凝望着微风摇曳中的一汪残荷,心疼得不愿离去。我悟不透败落与生之间,究竟隔着一段怎样的生命玄机,如果说衰与败是兴与盛的开始,那么每一段生命的成熟,是否也都预示着下一轮的衰老与衰败,突然之间也有一种感动在心中弥漫开来,我不知道我行将老去的生命,是否会如残荷般昂扬与从容,我不知道我生命中最后的守望,是否也会有一种别样的状美,在与残荷对视的刹那,我看见了那些枯枝败叶,灵魂中不愿轻易放弃的孤傲。这时,我心里衰败的枯叶与繁盛的灿烂是同样的美好。不要说青春有着无所顾忌的美丽,其实积蓄沉淀后的生命,一样灿烂于行进路途中的每一个阶段,这世间或许有很多的美丽,是我们无法时时体会的,无法刻刻参透的,但是大自然一定会在某一个时刻让你有所顿悟。残荷或许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正承载着生命的湖水,在守望中演绎着不死的传说。爱,亦如此。倘若,有一天夕阳夕照,我愿如残荷一般驻留在湖中,化作晚霞中最后一抹美丽的记忆。这惨败的景象,虽是一茎干枯的蓬,干枯的叶,也是一处我永远看不够的风景。
人生如花,花如梦,起落开谢总无常。在高楼林立,人流拥挤的今天,寻一窗幽静的居所是多么的不容易,在世事纷杂,人情冷漠的现实中,寻一颗如茶的心绪是多么的不易。好想在回到无忧的童年、花季的懵懂、青翠的夕怀。那一段时光,是我生命里,一抹永不褪去的朱红,不曾离开,一直都在。
收回散乱的思绪,迂回于繁华的都市。身边流淌着年华的影子。好久没有去看老宅了,今夜好想去看一看老宅。而今那处老宅还在,却再也不是旧时的模样,再也不见了双亲的身影。凄凄荒草,泛黄的故里,已变成了高楼大厦,深埋了心血的思念。可叹人生短暂,不能白代芳华,花季,雨季,明媚灿烂之后,迎来的就是这寂落的秋和峻冷的冬。
难忘幽静的旧街,难忘无忧的童年和花季的懵懂,站在老宅的旧址上,依稀记得那扇家的门扉,有父爱,有母爱。依夕记得爸妈是如何把我养大,教我牙牙学语,教我穿衣、寄鞋带,教我人生哲理,教我如何做人。依稀记得在春天的原野上,和玩伴一起摘了些许的野花,带在发间,跑到爸妈面前,仰起稚嫩的小脸:问爸妈,柔儿漂亮不漂亮?那可爱的样子让人爱怜。依稀记得夏天和伙伴们一起,跑到荷塘里摘取了荷叶,扣在头上,遮挡阳光去山间摘取野果,带回家让妈妈闭上眼,说着“变、变、变”变成出了野果的那种神奇,再让妈妈睁开眼看一看,柔儿像不像莲儿?那天真可爱的样子让人疼爱。依稀记得那个秋天,妈妈病了,发起了高烧,玩伴说:“红色的苹果可以退烧。”于是我和玩伴走了很长的路,私自闯入村落的果园,摘取了几个红色的苹果。跑回家,当我把怀中的果子,放在妈妈的手里,等待我的不是爸妈的欣喜而是家法,爸爸让我跪在了地上,很很地教训了一番,带着我将果子送还,当果园的爷爷笑着说:“小孩子不懂事,想吃就拿去吧,就算是爷爷送的。”可爸爸却说:“培养孩子良好的行为,要从孩子开始,从一点一滴的小事中开始,别人家的东西不能动!”爸爸的这句话,影响了我的一生,从不和任何人去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感情。
人生就这样兜兜转转,好多年过去了,才发现:温婉的内心,早已不在是旧时的模样。人生的路上,总有些人,让你魂牵梦挂,总有些过往让你刻骨铭心。生活在喧嚣的世界里,名利已将人性改变,多少灵魂被扭曲,为了生活而默默地承受。如今只剩下一个麻木的自己。没有了当年的一腔热血,徒留一个躯壳在世上行走,忙忙碌碌的生活,埋葬了那些青春的岁月。蓦然回首,泪眼看倦天涯,几经起落几度浮沉,演绎着奔走天涯的艰辛,仰叹今昔是何年?这叹息里的惆怅,诉不尽对尘世的迷茫。饮不尽聚散离合的沧桑,道不尽曾经至深缠绵的忧伤。
生命就是一场告白,情感也都是那么的唯美和脆弱。与其在热闹的人群里匆匆赶路,不如趋向一个真实的自然人,不张扬,不虚饰,不争宠,随时保持退后的位置,专心做事。不去想像完美有多完美,不去想像离别有多痛心,不问路途何其远,莫问尘俗何其怨,把囚禁的微笑,掩饰的失落。在这寂静的夜里绽放,挥洒,随风而去。
雨越来越大,身上的衣服已是湿漉漉的,离开老宅,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阵冷雨,一转愁。走在薄凉的岁月里,怀揣温暖,过一种干净幽致的日子,淡然笑对云水禅心。当爱丽丝丢失了通往仙境的钥匙,她是应该难过地往回走,还是蹲下来哭泣?我曾对着天,对着月,对着自己的灵魂说过:失去的事情在也回不来,就让它过去吧,爱是相互的,不是一个人的努力就能前行,如果两个人还是在爱着对方,无论多难,都会为“爱”找到一条出路。若我的生命是一个不完整的园,“爱”变是我最大的缺口。为了那些曾经的感动,为了那些傲骨的给予,感恩的心永远不变,纵使有千白个理由离开,也要找一个理由爱下去!即使一生不曾相见,也要把自己话成一朵淡雅的残荷,不为懂得,只为慈悲。
看着脚下那片片落叶,浸泡在雨中,有谁能参透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的不挽留。最喜欢白落梅的那些话:“寂寞黄昏,掩去了日光的明媚,都说秋水无尘,秋云无心,这个季节的山河盛世,应该沉静无言,秋荷还在,只是落尽芳华,而我们无法执意去收留惨败的风景,因为时光仍旧骄傲地流淌。始终相信万物的存在,都是带着使命,无论起落,都是其自身的风骨,世事都有定数,我们更应当从容度日,与山水共清欢。”是啊!与山水共清欢。流年已从指尖轻逝,容颜已是他乡。那些时光彼岸的旧事,那些流年里的薄凉,终将成了春梦到了无痕,留下了渐近苍老的心;继续深入的,继续忘我的寻找着释怀的心路。我依然会以一颗淡雅的心境,恪守慈悲,于微风斜阳处,以一支素笔浅绘心中的潮起潮落,无悔于这一场倾心相遇的岁月,无悔于这一生。
挥手告别容纳我寂寞灵魂的夜,回到了家。无论灵魂飘向哪里,终归还是要跟随自己的内心回家,过日子,过一种平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