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散文】清明泪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诗中的意境,从没有深明,可是,今天,在我的眼中,却一览无遗。
多想今日能在梦中悄悄地滑过,醒来时又是崭新而又清新的一天,可是,心底里的剧痛,眼眶里的湿润,知道今天已是真实地存在着,而你的身影,就这样清晰地在我眼前晃动着。
生命中再也不想拥有这个日子,因为心里早已尘封了你的记忆。你在我心底,已被我牢牢地锁在了某个角落,而这个角落是谁也不能轻易走进的,包括你,也包括我自己,可是,因为有了今天这个日子,你终于从我的心底轻轻地悄悄的走了出来,固执地站在了我面前,望着我,望着我此时哀婉欲绝的脸。
不想动,也没有思维,坐在江边,从清晨到黄昏,就这样望着天际,旁人的眼光一次次望向我,有询问在身边一次次响起,而我,始终没有回头,更没有言语,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望着你在天边的身影。
大哥,你还好吗?
心里已没有遗憾,因为没有了思维,对于已没有了思维的人而言,身旁的一切,已不需记起,更不须忆起,唯一的,只有你。
眼光一次次追赶着你的身影,你的声音终于从遥远的天际传过来,“小妹,你好吗?”眼光深深沉沉,嘴边却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纹。
是你吗?大哥。
望着你此时栩栩如生的身影,雕塑般地矗立在我视线里,那一刻,我狂喜般地笑了,眼睛终一片清澈。
小妹,你收到我留给你的生活日记了吗?看见你的嘴唇在轻轻地嚕动,手不经意地动了一下,触到身旁一个精心包裹着的包裹,我笑了,望向你的目光,笑意吟吟。
仿佛见你的眉头也荡漾着丝丝笑容,你似张开了口却又未言,大哥,你有话要对我说是吗?又一次忍不住笑了,笑声中我静静地望着你,我说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是的,我知道,你在说小妹我早已猜到你一定不会打开这个包裹的,因为你已无须打开.....
是的,我没有打开,也许永远也不会打开,因为我已无须打开.....
身旁有嘀咕声传来,还有一束束目光的困惑,我仍然没有改变我目光的方向,脖子僵硬,已不能改变。
天,好冷,有小孩在大声地叫着,冰冷的空气中流动着你温热的气息,你小声地问我,小妹,冷吗?我用力地摇摇头。
风越来越大,我恼怒地小声嘀咕着,因为你的身影在随风摇晃。
兰花的花瓣在眼前飞舞,我听见你欣喜的声音,你说小妹好美的兰花呵,我机械的双手仍在挥舞着,兰花瓣飞得更急舞得更欢了,你脸上的笑容更浓,而我始终微笑着,脸上没有一滴泪。
三十年的岁月中,从不曾知道思念一个人会是这样的安详。
安详得让人没有一线思维。
我要走了,我听见你隐藏在兰花瓣堆里的声音。
不见你的身影,也不见了满天飞舞的兰花花,我终于低下了头,我说,大哥,慢走.....
没有了你的回音,天空中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