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里碟外的时光
第一次看碟的时间不记得了。只知道当初电影电视能够装在一张张光碟里时候,那股无法形容的狂喜历历在目。漫长的租碟生涯从此开始了。
在没有碟片租看的时代,在电视频道上看电视剧最痛恨的是广告。剧情到了紧要关头,突然就插入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广告,正如说书人说到紧要关头的“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把人的胃口吊得高高的。换频道,生怕漏掉了一丝一毫的精彩;盯着看,说了上句可以接下句乏味无聊之极的广告又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更可恼的是,有时热门好看的电视剧一集内竟插播四五次广告,等于是十来分钟就是广告,让人烦不胜烦。耐心地等广告放完,以为还有什么精彩的剧情在后头,等来的却是长长的字幕——片子放完了。被电视台如此这般耍弄的次数一多,对看完长长的电视剧渐渐失去了信心。加上电视台一个晚上一个电视剧一般也就放个两、三集,每天晚上要去守候它的准时播放,一有事就把某一集耽搁了,再接后面的看就少了因果关系,味道就差了。久而久之,对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也就敬而远之了。
有了碟片租看之后,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了如苍蝇一样讨厌的广告,最痛快的也最过瘾的是可以一集接一集的不断看下去,尽享痛快淋漓的精彩情节,直到力倦神疲为止。看碟片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像看书一样快速浏览:碰到冗长拖沓的地方就按“快进”键,把这些片段快速地闪过去。有的电视剧动辄四、五十集,没有这一手功夫也是要受很多累的。看碟可以说是摒弃了电视频道看电视剧的劣势。
不过看碟也有害处:看了还想看,往往看到夜深人静耽误了睡眠,得不偿失。这就是对看碟者意志力的考验了。什么事情都有个度,看碟也不例外。把握好了度,则看碟是愉悦的精神享受;越过了度,看碟伤身又伤神的,远远背离了看碟的初衷。因此,意志力薄弱的人还是少看碟为好。还有,看碟也需要付出金钱上小小的代价:租碟片要钱。在一集为一张光碟的VCD时代,一个二十集的电视剧租金往往要五元以上,也就是四毛钱以上一集。进入DVD时代,几十集电视剧压缩在一张光碟里,二、三块钱就可以买一张,比租要便宜,还不需要经常起身换碟,既便宜又省事。待到可以从网上免费下载电视剧看的时候,DVD正在慢慢的淡出历史舞台,看碟的这个缺点就完全消弭于无形了。此时的看碟更为随心所欲:在视频网站可以下载最新鲜最热门的电视剧存放在电脑里,想看时随时都可以调出来,既快捷省事,又省力省钱。有形的碟片装载变成了无形的电脑储存,好像武侠小说中的侠客练到了最高层的武功,看碟的形式也达到了最高的境界。
碟看多了,也会心生倦怠。觉得看碟还是不如看书的好。无论情节如何精彩的碟片,都是看完就忘,能看第二遍的少而又少。不像看书,看了之后可以如牛反刍般反复咀嚼,余香袅袅。
说穿了,看碟也仅是打发时间的另一种方式,就如人们闲时的打牌跳舞。看完一张碟,时常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觉得这人生忒是无聊得紧,竟要靠观看别人的故事才能打发掉大块大块的时间——看得越多越不踏实。这样,在碟里碟外的时光中,总觉得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被时光压缩成薄薄的一张碟,这张碟可能庸常到淡如白开水。到时候,只不知有没有人,这人又会是谁来观看自己人生的这张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