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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父子矛盾

作品名称:错位      作者:楚水      发布时间:2014-11-16 08:55:31      字数:8188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大学生活又过了一个学期,唐伟仪对前途充满着憧憬和希望,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将来能为人民救死扶伤,这是多么神圣的事业。因此,无论是病理学、药理学、外科学、内科学。每门功课他都认真细致地学习,力求吸取其精髓。他在勉励自已,现在必须尽可能多地掌握知识,将来在临床实践中,才会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所以期末考试,门门优秀,得到老师的夸赞。放假了,同学们都陆续离校回家,自已也该打点行装,准备回家过年。他想买些东西带给亲爱的爸爸妈妈。爸爸从战争年代走来,身体负过伤,现在负责一个区的工作,任务繁重,整天忙碌,妈妈身在农村,身体不太健康,该给他们带些营养品,他又想到了老同学何孟莹,每当想起孟莹,心头就突突地跳,几年同窗,特别是高中阶段,孟莹渐渐地脱去了少女的稚气,出落成全校顶尖的校花,尤其是那对顾盼生辉的丹凤眼,配上粉粉灼灼,白里透红的皮肤,让每个男生都会生出无边无际的遐想,和她在一起心里总感到美滋滋的,她那颗善解人意的心灵,温柔细腻,你有什么心事,她一眼就能看穿,而且变着法儿让你开心。相处几年,彼此之间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到了高三,班上所有男同学都嫉妒自已,想到这里,不禁扑哧一笑,一种莫明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于是大步流星地走出校门,沿着省城著名的中央大道一路向南。路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缓缓地向前移动,喧嚣的汽笛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大道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远远望去仿佛一座座形状各异的宝塔直插云霄,商铺门前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着各种不同内容的广告,炫人眼目。他夹在人行道的人流中缓步向前,不时驻足仰视着商场门前高大魁伟的石柱,哦,这就是人人向往的都市生活,喧嚣、燥动、沉稳、华丽……这正是当代年轻人追求的理想和目标啊!自己在这座城市里巳然生活了两年,今天好像才触摸到了它跳动的脉膊。是呀,平时只顾埋头学习,根本没有时间出来闲逛,因为他的理想是在将来成为人人景仰的名医,临床时能够准确地诊断病情,对症下药,力争手到病除,要像华佗那样造福人民,造福乡梓,因此他要把自己的精力全部扑到学习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没想到今天也有这兴致来街头闲逛,他在心里扑嗤一笑,他知道,这次逛街的动力一半是为父母,一半是为心爱的孟莹。于是迈进商场,在保键品专柜为父母买了几瓶蛋白质粉、深海鱼油,又来到图书、百货柜为孟莹选了几本她喜欢的书和一个极其精致的皮夹子,然后兴冲冲赶回学校,准备返乡。
  第二天,经过六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下午三点钟,唐伟仪终于回到了朝思慕想的家——楚水县龙弯公社的柳村。下车后他系好围巾,扣好了大衣钮扣,急匆匆往家赶去。离家没多远,看到母亲一个人站在院门前四处张望,他三步并着两步飞奔过去,大声喊着:“妈……我回来了!”灯花眯着眼打量着儿子:“放假啦,回来啦!怪道今儿早上喜鹊总在门前叫,我就知道儿子要回来啦!儿子,路上好走吗?冷不冷呀?”“妈,路上好走,一点儿不冷!”伟仪看到妈妈的背好像比上次又驼了些,鬓角飘散的头发也白了许多,眼角不禁渗出了泪花:“妈,你就在家里好好息息呀,外边有风,当心着凉啊!”灯花拽着儿子的双手一脚跨进院墙门说:“儿子,快进屋,你看看哪个在我们家?”一边向屋里招手:“小兰,快,来看看谁回来了!”屋里的李秀兰听到召唤赶忙跑出堂屋,放眼望去,哟,她一下子怔住了,站在屋门前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她猛然惊醒,连忙跨步上前,一边说:“唐伟仪,你放假啦!”一边伸手接过伟仪的行李。唐伟仪见是老同学李秀兰,心头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喜,愣的是李秀兰怎么会在我们家的呢?喜的是刚到家就见到了老同学,这实在难得,于是递过行李后,两手搀着母亲,跨进了堂屋门。刚进门一会儿,李秀兰端来热气腾腾的脸盆子,“伟仪,来,先洗把脸,暖和暖和”。“哎,谢谢!”唐伟仪接过脸盆,脱下棉大衣,捋起袖口,两手伸进热气腾腾的面盆,哇,好惬意哟!簇新的纯棉毛巾,软软的、暖暖的,洗在脸上特别舒服。洗好脸,抹了些百雀羚,舒心地说:“真舒服!喂,李秀兰……”一转身却不见了人影儿,又一次大声喊:“李秀兰……”李秀兰从厨房里应声道:“马上就好,一会儿就来!”不一会儿,李秀兰从厨房里端来一碗香喷喷的荷包蛋,亲切地说:“伟仪,快,热烫烫的,肚子饿了吧,先吃两个荷包蛋!”唐伟仪十分感激,想不到自已一到家就得到老同学如此热情的招待,不过心里那股疑惑又不知从何猜测,只好暂时领受了这份情再说。他扭头看看妈,连忙把荷包蛋端到妈妈面前说:“妈,你吃吧。”“呆小伙,妈不饿,你快吃,快吃!”“哎!”唐伟仪坐下来,看到碗里四只荷包蛋,哪能吃这么多,说道:“妈,蛋多呢,我吃不下,你也吃吧!”坐在一旁的灯花,眼睛笑成一朵花:“小伙,你吃,要不,你和兰子一起吃!”“嗯”,伟仪转身看不到秀兰,连跨两步跑到堂屋门口朝厨房喊道:“李秀兰,妈让你来呢,我一个人吃不下!”李秀兰出了厨房,两手抹着围裙,边跑边说:“你在路上颠簸了大半天,又没吃中饭,这几个蛋咋吃不下,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啦!”几句贴心贴肺的话,说得唐伟仪心里暖洋洋的,埋下头一口气吃下四个荷包蛋。李秀兰一旁递上了热呼呼的毛巾。唐伟仪从没感受到这般体贴的家庭温暖,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招手让李秀兰坐到桌旁,想问问她怎么会在我们家的,刚要开口,“笛……”一阵清脆的汽笛声从门前的河边传来。一会儿,区委快艇驾驶员小吴一脚跨进了门,看到伟仪正坐在桌旁呢,说道:“伟仪回来啦?你爸要我专程赶来接你呢!”“爸怎么知道我今天到家?”“你爸算得准准的,估计你今天下午到家,果然不假,快上船”!“现在就走?”“是呀,现在就走,到区里时,天大概要黑透了呢!”“还没来得及跟我妈和老同学谈心呢!”“下次回来再谈吧!”灯花一旁插话说:“你爸可能有事要找你,你先去吧,日子长着呢!”坐在桌旁的李秀兰,一颗心正在七上八下跳个不停:伟仪到家看到我在,必然要问原因,我怎么回答,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正在左右为难的当口,驾驶员赶来解了围,这颗心才稍微安顿下来,不过,她晓得父亲把他叫去,必定要谈自已的事,伟仪倒底什么态度还不知道。倘若不顺利,那该怎么办?也管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吧!她站起身收拾碗筷,然后和灯花一起送伟仪上了船。甲板上,伟仪招招手:“妈,再见!李秀兰,再见!”灯花和秀兰也在岸上招手:“再见,再见!”
  小吴驾驶着快艇,犁开层层浪花,赶到区公所时已是晚上八点了。父子见面,自是一番亲热。吃过晚饭,唐文林把儿子拉到自已的办公室,关上门,先问了一些学习上的情况,然后认真地对儿子说:“孩子,我们家的情况你清楚吗?”儿子云里雾里,不知父亲指的是什么情况,说:“爸,不清楚,你说的什么情况”?“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清楚,这么多年来,你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常犯眩晕症,有时候神经失常,今年夏天在河边洗衣服,一阵头昏,摔倒在码头上,幸亏有人发现的早,才避免了一场大的事故。你弟弟妹妹都还小,正在读书,家里家外,田头屋边靠你妈妈一人操持,实在吃不消,况且她已年过半百,不能再让他辛苦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工作,顾不到家庭,过去我们每次回家,看到的都是乱七八糟,到处脏兮兮、灰蒙蒙的家,今天你到家有没有注意到,家里是什么模样?是不是比以前整洁清爽多了?”父亲这一说,伟仪才觉得家里还真的变了模样,忙问:“是不是那个同学李秀兰的作用?”唐文林见儿子提到了同学,反问道:“她是你同班同学吗?”“是啊,不但同班而且同桌,标准的初中、高中同学。”“你们的感情肯定很深喽!”“数年同窗,感情当然很深的罗!”“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会到我们家的呢?”“不知道,这正是我想要问的事,在家时我刚要问妈、问她,可小吴的快艇到了,催我上船,所以现在还不知道”。于是唐文林就把李秀兰被母亲逼嫁,逃婚到区公所,自已帮助她抗婚,听说是你同学,便临时接回柳村的经过一五一十向儿子做了详细介绍,接着说:“经过两个月的观察,秀兰这孩子模样俊,手脚勤,农活家务样样精通,对你母亲十分孝敬,对弟妹照顾得妥妥贴贴,而你们又是同班同学,情深意长,从谈话中我发现她对你情有独钟,你妈妈也特别喜欢她,跟我商量了几次,我们这个家,无论是你妈妈、爸爸、还是弟弟、妹妹,都离不开她,所以今天把你接来,就是征求你的意见,希望你能够接受她,你妈说,那样我们这个家庭就锦上添花了,孩子,你看咋样?”
  听了父亲这般介绍,起先伟仪瞪大眼睛听,老同学竟然遇到这么大的波折!接下来细细一想,是呀,我们家确实需要象她这样的人,听说她对妈妈、对弟妹都很好,心里还泛起一阵由衷的感激之情。再后来,爸爸七拐八拐,竟要自已接受她当对象,这时候他才恍然大悟,父亲的用意原来在这儿,一时间,他思绪翻滚,心潮激荡,数年同窗,自已对秀兰的感觉一直不错,那次期中考试,她的笔突然不见了,是自已在10分钟内跑到学校小店买来送给了她,可是在能不能接受她这个问题上,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因为自已心里装着的是何孟莹而不是李秀兰。忘不了高中毕业那年夏天的一个夜晚,澛汀河畔月色如银,杨柳依依,自已和孟莹手牵着手漫步在大堤上,谈人生、谈理想、臧否校园人物、畅叙思想情怀的情景……忽然,孟莹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翘起漂亮的下巴,凝眸片刻笑着说:“将来我要像月宫中的嫦娥一样,伴着玉兔,在桂树下养花、种草,让花的芬芳溢满人间……伟仪,你呢?”说完一双丹凤眼含着笑意,含着深情注视着伟仪,期待着他的回答。伟仪拉着她的两只手笑嘻嘻地说:“好啊,你做散花仙子,让人间充满芳香,我就做个白衣天使,像华佗那样为百姓消灾去难,免除疾苦,倘若有一天你若是有个小毛小病的,我就为你把脉、打针……”说罢伸出食指对准孟莹的屁股戳去。孟莹咯咯地笑着说:“你坏,你坏……”说罢,一溜烟沿着河堤向前跑去。伟仪迅步追呀,追呀,大堤上洒下年轻人一串串银铃似的笑声,这笑声摇落了月宫中的满树桂花,堤岸上顿时芳香四溢。云端漫步的嫦娥实在嫉妒这对有情人,于是舒展广袖,轻轻地将孟莹拌倒在堤岸上,伟仪连忙上前双臂抱起孟莹,趁势将她揽入怀中。他们相拥相偎,仿佛听到了彼此的心跳,透过似水的月色,凝视着对方清澈的眸子,两个嘴唇一点一点地靠近,一刹那间,犹如磁铁的正负极相撞,两个年轻人终于热烈地吻在了一起。伟仪两手紧紧地捧着孟莹的香腮,孟莹双臂环绕着伟仪的颈脖,两个人歪着头,扭动着,缠绵着,久久地、久久地用舌尖在对方的口腔里尽情地施舍着甘霖。突然伟仪抱起孟莹,在原地360度转了几圈,然后放下孟莹,两手捧着她的脸脥说:“孟莹从今往后,这世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我永不分离!今天我们对月发誓:“海枯石烂,此心不变!”孟莹激动地紧扣着伟仪的手说:“好,我也发誓,无论天涯海角,你我今生不弃不离!”誓毕,两个人依偎着坐在大堤上,静静地看月亮在水波上荡漾的靓影,享受着人世间最甜蜜的情愫。从那时候起,他们就自觉地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另一半,而今,父亲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叫我如何决断?让人怎么回答?再说,自已的女人,将来也不应一辈子守在农村,她应该在岗位上建功立业,为祖国奉献青春才智……想到这里,他婉转地对父亲说:“爸爸,还有两年我才大学毕业,假如国家恢复研究生制度,我还想考研,所以现在不想过早地考虑个人问题,请父亲谅解。”“孩子,任何人都离不开家庭,我们的家庭状况决定你需要提前考虑个人问题,希望你从大局出发,从支持爸爸的工作角度出发,早一点成家,这对你个人并不是坏事。”伟仪为难地说:“爸,我知道你为我好,为整个家庭好,但我不能用自已的一生来迁就这样的需要。”“这不是迁就,而是对家庭的一种责任!”“这问题太突然了,我不能贸然表态!”“那好,希望你好好想想,为家庭、为父母、为自已想一想,好吗?”“好,让我想想!”
  晚上伟仪躺在床上辗转返侧,难以入眠。回想爸爸刚才的谈话,思绪万千。作为长子,自己在家庭里应该承担相当的责任,这也是一个青年应有的担当,可自己的目标是要济世救民,而济世救民就得具备真才实学,过早地谈婚论嫁势必影响自己的学业。不错李秀兰和自己同桌数年,感情与别的女孩的确不同,可自己只是把她当着妹妹看待,从来没有往对象这方面想啊,现在父亲突然要自己接受她,思想上这个弯拐不过来呀!再说,李秀兰和何孟莹相比,应该说孟莹更适合成为自己的伴侣,两年相处,我们的两颗心巳经在同一个命运线上跳动,彼此之间巳经把对方当着自己的另一半,而和李秀兰,还从来没有接触到这一步,倘若现在接受李秀兰,对孟莹将会造成多么巨大的伤害,我将如何对她交待?那样,自已岂不成了不守承诺的负心汉?爸爸他……他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呢?他在心里反复考问自己,始终找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就这样迷迷糊糊,直到黎明才进入梦乡,一觉醒来,巳是早上八点。他懒洋洋地起床,洗漱完毕,信步来到大街,准备到饭店下碗面条,没想到一大堆同学正在包间里喝茶。大个子李远亮一眼看到唐伟仪在包间门前晃过,连忙跑出来叫喊:“唐伟仪,唐伟仪!”伟仪扭头见是老同学李远亮,跨过来捅了他一拳头:“喂,你怎么在这儿?”李远亮往包间里一指:“啰,你看!”唐伟仪顺势看去,哟,七八个同学都在,一脚跨进包间:“嗬,大伙儿都在,怎么不喊我呀!”“快嘴徐佩瑶抢先说:”你是贵人呀,我们哪敢喊你!”“什么时候到溪桥的?我们不知道呀!”其他同学七嘴八舌,拉伟仪入座,大伙儿这才纷纷落座,伟仪打量了一下桌子,只见杯盘狼藉,估计已近尾声,笑了笑说:“我只吃碗面条”,小个子女生周海娟给伟仪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端到他面前嬉笑着说:“只吃一碗面,可别把衙内饿坏了噢!”快嘴徐佩瑶接着说:“你可别替他担心,人家现在是天天有人伺候着呢,饿不着!”李远亮一把搭在唐伟仪的肩上,手指头点着他的鼻子说:“你小子好啊,这么大个事儿也不告诉老同学们,太不够意思了!”一旁的班长刘清泉拉过李远亮说:“哎,我说亮子,你还让不让人家吃呀?”李远亮这才嘿嘿憨笑着缩回手。同学们你一言他一语,弄得唐伟仪如堕五里雾中,他瞅瞅对面一言不发的何孟莹,只见她板着脸,头扭向一边,连正眼都不对他瞧,心里觉得蹊跷,今儿早上我招谁惹谁了?他们这些话倒底什么意思……此时饥肠漉漉,也顾不了那许多,只是大口大口地扯着面条,一会儿,一大碗阳春面被他狼吞虎咽地下了肚。刘清泉问道:“伟仪,这次在溪桥多长时间?”唐伟仪说:“昨晚刚到,反正放寒假,多住几天也无妨。”“好”刘清泉一拍巴掌笑着说:“那明天我做东,大家继续怎么样?”徐佩瑶问:“什么时间?”刘清泉答道:“明早七点半,老地方,大家不见不散!”“乌拉”!女孩子们齐声欢呼,唯有何孟莹无动于衷。
  众同学出了饭店大门,分头各自回家,唐伟仪和刘清泉、李远亮又说了几句话,也各自散去。此时,唐伟仪瞅着何孟莹远去的背影,连忙飞奔上前喊道:“孟莹,孟莹……”何孟莹仿佛没听见,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去。唐伟仪心里着急,一个箭步横在了何孟莹的前面:“孟莹,喊了你几声,怎么不理我呀?”何孟莹仍然埋着头不吭声,只顾往前走,唐伟仪更加着急,可街上人多眼众又不好拉她,只好拔出笔,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急速地写下一行字:”孟莹,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尽管说开,真诚邀请你晚上7点在老地方见面,不见不散,伟仪。”然后把纸折起来,飞快地赶去塞到何孟莹的手中。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何孟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淹没在人流中,才怏怏地回家。
  晚上,月亮在云层里忽隐忽现,给大地蒙上一层灰蒙蒙的色彩,宽阔的澛汀河堤岸上,一排排杨树巳经被西北风脱去了婀娜多姿的衣裳,现出瘦骨粼峋的骨架,在晚风中傲然峭立。唐伟仪吃罢晚饭,早早地来到河堤上,在树影中徘徊,焦急地等待着何孟莹。这一天他心中想的是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话,倒底什么含义,眼中出现的是何孟莹那忧郁的面庞、冷漠的眼神,为什么?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本想找刘清泉细细询问一下,可白天大家都有事,都想趁年关之前这一个月时间多挣些钞票,不象自已放假在家,闲老官一个,因此,只好强忍着心头的疑惑,晚上只要何孟莹一来,什么疑团都会解开,因此他吃过晚饭,披上大衣,早早地来到瀂汀河大堤,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等待着老同学的到来。
  约莫7点半钟,何孟莹款款地来到瀂汀河大堤。见唐伟仪一个人席地而坐,面朝河面,心里涌起了一阵心酸,“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地,还是老地方,人,还是旧时人,可心却相距十万八千里!曾几何时呀,几个月时间,人的变化竟如此之大。那一晚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而今天,却全被抛诸脑后,为什么还要约我到这个伤心之地?还有必要吗?想到这儿,她恨不得转身离去,可既然已经来了,且看他还有何话对我!于是远远地开口问道:“你约我来还有什么事?”唐伟仪闻声,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见孟莹立在堤边,溲溲的冷风吹散了她的一头秀发,便上前拉她的手,嘴里说道:“你来啦!”不料,何孟莹让开了他的手,往旁边一挪步说:“有什么话,你说吧!”唐伟仪愣了,两只手臂僵硬地横在空中,他不解地问:“孟莹,怎么啦?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吗?”何孟莹冷冷地说:“你自已心里清楚!”“我没有啊!你怎么变了?”孟莹语气生硬地说:“我没变,是你变了!”“我怎么变啦,在学校时,几乎每周都和你联系,昨天刚放假,还特地买了你喜爱的书,我咋变了呢?”“你的事,你怎么不清楚?”“我没有事呀,如果要说我真的变了,今天怎么会约你见面?”“真的没变?”“没有呀!”听了他的话,孟莹心生疑惑,为了把事情弄个清楚,问道:“李秀兰是不是在你家?”伟仪感到奇怪,远在柳村的事,她怎么会知道?脱口答道:“你怎么知道她在我们家?”“要得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社会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怎么会不知道!你说,她是不是你媳妇?”唐伟仪心里好奇怪,爸爸昨晚才给我说的这件事,她怎么都知道?忙说:“没有的事呀!”何孟莹生气地说:“不老实!你不想说真心话,那我就回去了!”说罢,真的转身离去。伟仪见她要走,急了,忙说:“别,你别走,是这么回事……”他只好将昨晚父亲与自已的谈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何孟莹,最后说道:“孟莹,如果我答应了父亲的要求,今天怎么会再约你呢!”听了伟仪的介绍,何孟莹还是半信半疑,说:“你说的是真话?”唐伟仪急了,立马发誓说:“如有一句不实,我立马跌到河里被淹死!”发了誓,他问孟莹:“我们家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见伟仪言语如此诚恳,并且把跟他父亲昨晚的对话都说了,想来不会有假,心里顿生一丝暖意,怜惜地对伟仪说:“你呀,自作聪明,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自从李秀兰在你父亲那儿过宿,被带回柳村,没几天,社会上就传开了,孙木匠家的人专门去柳村探听了虚实,现在已经给县委书记写信告状,状告你父亲窝藏民女,拆散良家婚姻,存在作风问题,可现在却说是为你娶媳妇,真是……”
  唐伟仪听了何孟莹的这番话,心中恍然大悟,父亲原来是在玩障眼法,欲盖弥彰!心里顿时燃起了万丈怒火,一时间跟孟莹也难解释,只是恨恨地问:“你说的这些可是真话?”孟莹说:“是真是假,到社会上一听便知,何必问我!”伟仪无奈,气得浑身哆索着说:“好,你等着,让我回去弄清楚”!说罢丢下何孟莹怒气冲冲一口气跑回区公所,本想与父亲辨明是非,揭穿他的卑鄙行为,可是跨进后院,看到父亲戴着老花眼镜伏案工作的情景,冲天怒火突然被一丝怜悯如从天而降的雨水淋了个透,怜悯、气愤相互交织,总算暂时抑制住了冲动,回到区招待所,拿定主张,不管父亲怎么说,自已就是不接受这门婚事。
  第二天,父亲抽空再一次和伟仪谈心,伟仪冷面相对。父亲问他:“想了一夜,结果如何?”伟仪回答:“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父亲耐着性子说:“孩子,在家你是老大,弟妹还小,母亲大字不识一个,你要有家庭责任感呀!”伟仪愤愤地答道:“什么责任?我有什么责任?要娶你娶她好了!”父亲气得瞪大眼睛,一天一夜时间,儿子怎么变了?变得这么冷漠,仿佛让人不认识了!他忙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唐伟仪不顾一切,硬生生地答道“这事儿没商量,要娶你娶她!”父亲气得青筋暴凸,想不到儿子竟敢如此顶撞自已,实在忍无可忍,“叭!”一个巴掌重重地抽打在儿子的脸上,唐伟仪双手捂住脸恨恨地说:“你打我!你打,你打!我就是不要李秀兰,打死我也不要她!”父亲气得跌倒在椅子上,伟仪趁机溜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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