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新疆往事(散文)
小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父亲为了补贴家用经常就会在连队里的渠边地沟上挖甘草。甘草是一种中草药,邻近县城的药材公司会收购。而我有时也会随着父亲去挖甘草。也正因为挖甘草这个事,我才有机会结识了一个维吾尔族的家庭。也才有了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
具体哪一年,现在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应该是六七岁的样子吧。也是跟着父亲去挖甘草,休息时,父亲对我说:走,去北大渠。父亲领着我去紧挨着团场的农村——北大渠乡。去的是一户维吾尔族人家,主人叫买买提,女主人叫古丽,他们有三个孩子,我只记得一个大一点的叫阿不力孜。
至于父亲怎样认识的这位维族叔叔,后来父亲提起过。话说那年父亲有一次在收工回连队的路上碰见了一个卧倒在路边的人,他汉语说得不好,但父亲还是听懂了这个人得病了。而在荒郊野外没人管那绝对不行,父亲想到这就把他扶上马车,送到他所在乡的卫生院。一检查:“急性阑尾炎”,经过半月的治疗好了。为这,买买提叔叔还专程来我们家致谢,自此两家人就这样的认识了。
第一次跟着父亲走进买买提叔叔的家,有点紧张。他家有一个好大的院子,院子四周是麦草泥垒起来的土墙。两间平房,距门前约三四米种着葡萄,葡萄架一直搭到屋顶。我们来的这个时候,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整个葡萄架一片浓绿,一串串葡萄挂在葡萄架上,令人垂涎欲滴。阴凉底下摆放着一张铺着地毯的大床,床上有一小方桌,上面有几个盘子,装着一些刚熟的葡萄。
一进院子,就看见买买提叔叔在修理毛驴车的轮子。他看见我们,马上就说:“老王,你好。怎么今天有空来?”。没等父亲回答,紧接着又对着我说:“巴郎子?这是谁家的巴郎子?”。父亲笑着对他说:“我家的大儿子。今天来和我挖甘草,顺便到你这坐坐。”。买买提叔叔拍着我的肩膀,又说道:“嗯,不错。这个巴郎子嘛以后要好好上学呢。”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到上学上。一语成谶,我以后的学习并不怎么样。从那时起,在叔叔家也认识了许多维族小朋友。说到这,发生过一件事,时至今日,也总是耿耿于怀那次的大火。记得有一天,我和阿不力孜等几个小朋友去他们家园子里摘苹果,不知是谁在树上逮了两只小麻雀,我说,有肉吃了。拔毛、去五脏、在小河里洗干净后,就在一处草垛处抱了一些草,阿不力孜回家拿了火柴,点火、烤肉。烤好后,结果他们谁也不敢吃,我呢,就装着“有多香”的样子自个在吃。可谁也没注意,没完全踩灭的活又复燃了,慢慢的蔓延至草垛,等我还在“津津有味”的享受这份“烤肉”时,就听见:着火了……
就在大家救火的时候。此时的我早已躲在了他家的伙房里了。不一会,阿不都叔叔、古丽阿姨等等好多人来到了买买提叔叔家,想问明白咋回事?这时,买买提叔叔堆着笑脸,一个劲的赔不是并说了原由,右手放在胸前一直没有放下来。待大家情绪缓和下来,慢慢的给大家说:“这事都怪我,没有管教好孩子们,我对不住你们。”毕竟烧了一些冬季的草料,他很是内疚。看见他这个样子,阿不都叔叔就上来安慰道:“兄弟,孩子的爸爸既是你的兄弟朋友,那也是我的汉族兄弟,既然这样了,我们一起来处理。”古丽阿姨也说:“也不要再责怪孩子们了,既然烧了,就再打些草补上就行了,人手不够大家可以帮着。”大人们走后,他把我叫了出来,看着我吓得样子,忙安慰我说:“没事的,不要害怕。最近再忙上几天就可以把草打回来。不会影响到牛羊的。也不会给你的爸爸说,但是这次是你做错了,以后一定要改!”我点点头,看着他一下就开始哭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真的害怕了,万一爸爸知道了会怎样?尽管这是一件在我童年犯的无数次错误中的一件,但是这件事给予我的记忆是最牢固的。
自打这件事后,父亲就很少带我出远门了,慢慢的去买买提叔叔家也少了;上了初中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多少年后,记得曾经问过父亲,买买提叔叔现在怎么样了?父亲说:他们搬走了,搬到轮台去了,不在北大渠乡了。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买买提叔叔一家怎么样?现在有些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想到那个时候犯的错,依然会想到那个熟悉的大院子,依然会想到那凉快的葡萄架下的玩耍,依然会想起他亲切的笑脸……
其实那个时候的新疆,很和谐;也许是我年纪小,不知道太多的事。民族之间没有太多的矛盾,更没有像如今的暴恐活动。想想那个时候,我在买买提叔叔家就如同在汉族朋友家一样。没有什么隔阂,没有什么防备,没什么猜忌。而这件童年的往事,却折射出一幅名族团结的和谐画面。现在想起来,不管怎么说,虽然信仰不同,民族习惯不同但是我们大家还是可以和睦相处的。怎么现在条件好了,反而矛盾增加了。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新疆现在的经济要比以前好的多了,各族人民的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但是民族团结依然是联合各族人民建设美丽新疆的重要纽带。虽然时不时的会出现暴力恐怖事件,但是我相信只要大家有一个共同目标,这些暴力恐怖事件是会遏制住的,还新疆一个安定、繁荣的局面,新疆的明天依旧美好。
附:
1、甘草:多年生草本植物,属豆科。是一种补益中草药。甘草主要分布于内蒙古、新疆、甘肃等地。甘草味甘甜,性平和,入心、脾、肺、胃四经。生用偏凉,可泻火解毒、缓急止痛;炙用偏温,能散表寒、补中益气。甘草还善于调和药性,解百药之毒。
2、巴郎子:新疆维吾尔语说“巴郎子”就是男孩或者是年轻小伙子。
3、古丽:在维吾尔语里面是“花朵”的意思,经常被用在维族女孩的名字里。
4、北大渠乡:位于巴州焉耆县北部,和-库高速公路与省道206线穿境而过。紧邻兵团二师22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