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寻(同题征文·短篇小说)
人生的路该怎么走过?我一直在摸索,虽然我过得很苦,很艰辛,但我内心却很充实,因为我寻到了人生的路——一条正确的路,一条通往光明的路,我将会用我的善良去包容一切,去感谢曾经帮助过我的人,同时我也要用我弱小的力量去帮助他们,哪怕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摘自雨荷日记
一
月光皎洁,轻柔地流泄在荷塘里,笼起一片氤氲的雾气;如诗如画的荷塘,今夜如此静谧,偶尔一声蛙鸣,惊起了休憩的小鸟,扑棱棱翻飞的剪影,瞬间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爷爷还没有来,雨荷站在荷塘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荷塘岸上是雨荷的家,一间破旧的小房,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月光的射影下,显得更加破落。
八岁的弟弟已经安静地睡着了,窗前的月光,映着那张稚嫩的脸,安详而舒适。雨荷折返进屋,蹑手蹑脚帮弟弟把裸露的肚皮盖上,小心的拉亮了灯。
残旧的屋内霎眼间弥漫着昏黄的灯光,这是个极其贫穷的家,除了摆了三张硬板床外,就是一张残缺的餐桌,外加两张爷爷自己做的小凳子,最奢侈的就是摆在雨荷床边的梳妆台,同时也是雨荷和弟弟的写字台。剩下的地方,都堆积着爷爷捡来的废品。
雨荷今年刚好十二岁,四年前,妈妈去世,爸爸撇下爷爷和雨荷姐弟,和镇上的一个女人结了婚。这几年,多亏爷爷风里来雨里去,天天起早摸黑的上城镇上捡废品,来维持一家的生活,供雨荷姐弟上学。
想着想着,雨荷的眼泪悄悄滑落,妈妈在的时候,多么美好,那段时光成了雨荷最开心的记忆。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荷塘边,欣赏着荷塘的月色,倾听夜虫浅浅低吟,说着温馨的话语,空气中到处充满快乐的能量,荷塘边弥散着欢乐的笑语。
一切都不复再了,多少次梦里惊醒,雨荷都会坐在床头,低低的啜泣。
虚掩的门开了,爷爷疲惫的身影终于出现了,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材,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无数的风霜,化作一道道蜘蛛网般的皱纹。
“荷儿,怎么还不睡?”爷爷放下背上的废品袋,关切地望着雨荷。
“等爷爷来,荷儿再睡。爷爷,吃了吗?”雨荷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赶忙从餐桌上捧起早就准备好的饭菜。
“爷爷现在不饿,不想吃。”爷爷别过脸去,尽量不去看靠近的雨荷。
“爷爷,你怎么啦?脸为什么这么红?”雨荷终于看清爷爷的脸,通红通红。
“没事,没事。”爷爷催促雨荷:“快去睡觉,明天要上学。”
雨荷抢先一步摸摸爷爷的额头:“爷爷,你发烧了,额头这么烫!”
“没事,没……”还未说完,爷爷便一头晕倒在屋里。
“爷爷,爷爷——”雨荷使劲地摇着爷爷,泪水不停地流着。
灯下,雨荷和弟弟坐在爷爷的床边,看护爷爷。弟弟被雨荷的喊声惊醒了,忙和姐姐一起把爷爷抬到床上。爷爷的身体很轻,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劳累过度,使得他日趋消瘦。
“姐,用冷毛巾敷额头好像没用,爷爷的烧还是没退。”弟弟着急地说。
雨荷也没办法,家里穷的已无分文,哪有钱给爷爷看病?况且这还是晚上,要到镇上请医生来,医药费贵得出奇。
“明天姐再去想想办法,一定要把爷爷治好。小鱼(弟弟的名字)你先去睡吧,这里交给我。”
弟弟睡下了,留下雨荷一个人痴痴的望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轰隆隆——”天边传来隐隐的雷声,雷声越来越近,整个屋子上方响彻着震耳欲聋的声音,要下大雨了!
雨荷焦急不安地望着天空,这个时候千万别下雨,屋顶还有一个漏洞没有补,而这个漏洞刚好对着爷爷的床,要是再让爷爷淋雨,那后果不堪想象。
趁雨还没下,赶紧去补补,雨荷想着立即出门搭梯子。刚刚还皎洁的月亮,此时已经不见踪影,湛蓝的天空变得黢黑一片,闷热的夏风变得大起来,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
跟爷爷学过补瓦屋的屋顶,雨荷很小心地踏着瓦棱,漆黑的夜,仅有丝丝亮光,凭着以往的经验,雨荷到了漏洞边,专心致志地补了起来。
“咔!”
一道闪电划过天边,吐着蓝白的光,瞬间消失,雷声紧跟,不一会,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雨荷依旧坚持着,爷爷在下面睡着,一定得让爷爷睡个好觉。
瓢泼大雨敲打着瓦片,当当当的响,落在雨荷的身上,加上晚风一吹,很有些寒意。
漏洞终于补好了,雨荷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时身上已湿透。她慢慢地退下来,沾满雨水的瓦片很滑,每一步雨荷都得非常小心,好不容易到了楼梯边,雨荷高悬的心一松,也就放松了警惕,挨着楼梯下去,没想到才下了几节楼梯,脚一打滑,整个娇嫩的身子,顺着楼梯急急地滑下。由于双手紧紧抓住楼梯,使得楼梯失去平衡,人和楼梯一起倒在积满雨水的地上,幸好楼梯没砸到她。
雨荷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这才知道崴了脚,顾不上疼痛,一瘸一拐地走进屋里,她第一时间就是想看看,漏洞补上了没,还漏不漏,爷爷睡得可好。
爷爷睡得很安详,只是眉头一直紧锁着,像是心中有心结一直打不开。雨荷这才感到浑身有点冷颤,赶紧换去湿衣服,继续看护爷爷。
二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了进来,晨曦微露,村头的公鸡正“喔喔喔”的打着鸣,雨荷醒了,趴在爷爷床边睡了一宿,手有点酸。
摸摸爷爷的额头,糟糕,还很烫!雨荷心情跌落谷底,匆忙弄了点稀饭给弟弟,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地向外跑去。
怎么办呢?怎么办?一路疾奔,一路着急,雨荷像个无头苍蝇处处碰壁,在这个世上,没有钱谁会给你开药看病,尽管雨荷好话说尽,低三下四差点跪着求人,可没有人愿意去看病。
雨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镇医院,可是答案还是一样,她悻悻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再次回首看看医院,突然她想起什么,又毅然地走进医院。
出来时,雨荷脸色非常苍白,手上明显有个针扎的小孔,她居然去卖血!而且卖的还很多,手里攥着两张含有体温的大钞,一步步朝镇上的诊所走去,雨荷知道诊所比起医院便宜多了,而且可以出诊。
一醉汉横冲出来,撞倒了匆忙赶路的雨荷,两张大钞也随之掉落在路上。
“钱,钱!”醉汉两眼泛着精光,朝着钱扑了过去。
“不!”雨荷大喊:“那是我的钱!”
随即她愣住了,那不是爸爸吗?是的,没错那正是爸爸!
“爸,爸!”雨荷过去抱住醉汉:“爸,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走开!谁,谁是你爸,快,快走开!”爸爸醉眼熏熏:“这臭娘们,真,真是狠心竟然把我管得死,死死的,一分钱也,也不留给我——快走开,我,我不是你爸!”
爸爸怒吼着,捡起地上的钞票就要走。
“不要爸爸,这是给爷爷看病的钱!”雨荷死死抱住爸爸。
“走,走开,哪来的小孩,别,别挡着我!”爸爸已是分不清人了,胡乱发飙:“不,不走,我可就,就打,打人了!”
爸爸一把把雨荷重重地推倒,然后趔趔趄趄地走了。
太阳已经完全跳出青山的怀抱,升上平坦如砥的天空,射出耀眼的光芒。雨荷身体本来就虚弱,加上刚抽完血,在明晃晃的太阳照射下,竟然晕倒在地上。
“荷儿,荷儿!”雨荷听见有人叫她,张开眼睛,一个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是谭爷爷,是谭爷爷!
“谭爷爷,谭爷爷,求求你救救我爷爷,爷爷他……”雨荷把爷爷的病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谭爷爷。
谭爷爷六十多岁,矮矮的个子,戴着副老花镜,头顶全秃,据说是用功太厉害造成的,脸上总是带着慈祥的微笑。谭爷爷在村里开了个小小的诊所,因为这几天有事,所以没开门。
“荷儿,你怎么晕倒在大街上,要不是好心的人把你背到阴凉的地方,恐怕你会中暑的。”雨荷这才看到周围围满了路人,都一脸关心地看着她,其中有一个大妈,正在不停地摸雨荷的额头。
这就是刚才背雨荷的好心人。
“这孩子怪可怜的,要是她再不醒来,我可就要背着她上医院了。”大妈说着又摸摸雨荷的额头:“现在好些了吗?”
“恩,大妈谢谢你!”雨荷真诚地说。
大妈连忙摆手,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五十块钱,递到雨荷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你爷爷治病吧。”
“这——”雨荷不知所措,看了眼谭爷爷,见他满意的点点头,也就接下了:“大妈,再次谢谢你!”
雨荷跪在地上给大妈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孩子!”大妈一把扶起雨荷,又转向围观的路人说:“医生不管,咱们就管管吧,有钱的大家多少帮点。”
“好,我二十!”
“我二十!”
“十块!”
大家一个个伸出援助之手,雨荷不停地给大家鞠躬,眼泪直流,那皱皱巴巴叠叠钞票凝聚的是群众的爱心,凝聚的是中国普通劳动者的善良之心。
这时谭爷爷走了出来,对着大伙说:“我在这里替荷儿的爷爷谢谢你们了,大家都是好人,我谭某人敬佩大家!”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百元大钞:“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荷儿收下吧,还有你爷爷的病我包了,这些钱你就买点补品给你爷爷还有你自己吃吧,大家觉得可以吗?”
“好!——”
雨荷眼前朦胧一片,此时她觉得自己非常的幸福,恍惚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有爸妈,有爱的家,那个荷塘边幸福的家。
三
爷爷在谭爷爷的精心治疗下病终于好了,爷爷得知谭爷爷连一分药费都没收,激动的眼泪流了下来:“老谭,谢谢,谢谢!来,荷儿,快给谭爷爷磕头,快!”
雨荷连忙跪下,欲磕头致谢,谭爷爷急忙走过来扶起雨荷:“使不得使不得,老夏你这是要折煞老夫啊,咱们右邻右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莫要这么讲客气。”
“老谭……”爷爷哽咽着,浑浊的老泪一滴滴淌在席子上,干枯如同树枝般的手,不停地擦着。
“好了老夏,最近这几天可不要再去捡废品,要不再感染,可就得不偿失了。”谭爷爷对着爷爷说。
“可是……”爷爷想说如果他不去捡废品,家里靠什么生活,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老夏我知道你的难处,”谭爷爷边说着边从带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些补品和肉食品:一块瘦肉、几斤风干的腊肉、些许鸭肉,还有十几个鸡蛋:“这里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老谭!”爷爷抖抖索索的下了床:“这要不得,帮我这个糟老头子看了病没有钱,还要你出钱买这买那,千万使不得,收回去吧。”
“莫要这么说,再说就生分了,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老谭。”听了谭爷爷的话,爷爷的嘴嗫嚅着还想争辩,最后还是默默地点点头,双手紧握着谭爷爷的手,不停地上下晃动,以示最真诚的感谢。
“那我就走了,荷儿好好照顾你爷爷,这几天切莫再让他捡废品喽。”谭爷爷打了个眼色,手放在裤脚边打了个OK的手势后,转身出了门。
其实这些补品和食品都是那些好心人给雨荷的钱买的,她不想让爷爷担心,就变着法子让谭爷爷来说。
“终于说服爷爷了!”雨荷松了口气,扶住爷爷,让他躺在床上:“爷爷你好好休息,我该去弄午饭了。爷爷今天中午我们改善下伙食,就吃谭爷爷送来的肉,爷爷你说好吗?”
“恩。”爷爷望着雨荷单薄瘦削的身子,眼泪又下来了:“都是爷爷不中用,挣不到钱,你爸又……苦了你,孩子!”
雨荷不说话,轻咬着嘴唇,帮爷爷把毯子盖上,转身走进厨房。
中午弟弟小鱼放学回家,见到桌上的菜,眼冒精光,不禁舔了舔嘴唇。
“姐,今天的菜真好,有肉哩!呵呵!”小鱼边说就想夹菜,雨荷用眼睛瞪了他一眼:“小鱼,这是给爷爷吃的,爷爷病还没有全好,得增加营养。”
小鱼吐了吐舌头,不舍地放下筷子,眼睛还一直盯着碗里的肉,喉咙不停地咽着口水。
爷爷坐在一边,碗里盛满了芳香四溢的肉菜。他望着懂事的孙女,还有那个眼睛盯着肉直看,嘴巴不停舔着的孙子,不由地眼眶浮起一层薄雾:“孩子吃,你们吃!”
爷爷把碗里剩余不多的肉菜平均分给雨荷和小鱼,见小鱼吃的快,又赶紧从自己的大碗里扒拉些肉给他。
“爷爷,你真好!”小鱼灿烂的笑着,嘴里还含着一小口菜。
“小鱼!”雨荷嗔怪小鱼:“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是给爷爷恢复身体吃的,你怎么——”见到小鱼一脸的委屈,雨荷再也说不下了。
“算了,爷爷这些菜还是留给你吃吧。”雨荷把自己碗里的肉菜又夹到空碗里:“要不晚上没有肉吃了,会影响营养的。”
“傻孩子,爷爷身体不打紧,只要休息几天就会好的。这些好菜还是我们一起吃吧,还有那些补品看看能不能退掉,再把钱给你谭爷爷送去。”爷爷叹了口气,浑浊的老泪终于流下了:“老谭好人啊,荷儿长大了可要做一个像你谭爷爷一样的好心人。”
“恩,爷爷,荷儿知道。不过那些补品再怎么说也是谭爷爷的心意,如果退了回去,谭爷爷会不高心的。”雨荷心里老大不高兴,爷爷的脾气还真是倔。
“好吧,收了就收了,赶明儿爷爷身体好了,再亲自到你谭爷爷那里道个谢。”爷爷边吃饭边看着雨荷:“荷儿你好像两天没有去学校了,都是老头子我闹腾的,明天你就去上学,爷爷的身体不需要你照顾了。”
寻一个知己,让我们倾诉衷肠
寻一位红颜,让我们执手天荒
寻一段回忆,让我们再度时光
寻一个梦寐,让我们青春昂扬
寻一个缘分,让我们花开艳阳
问好作者,祝写作快乐!
小说架构不错,人物描写形象真实,情感表达到位,引人共鸣。
白玉微瑕是:的地得的使用不够规范,下次下文应该注意一下。此文中,已做修改。
上天未免安对她太冷酷无情了,惟愿天堂不会再这么冰冷
感谢文友对流年征文的支持,之前看过这小说的前半部分
自己的作品还是自己最有构架能力,写的很好
语言很细腻,渲染和烘托都很到位
问好文友,流年快乐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