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考试之外(随笔)
习惯上,我们把考试者唤作考生。其实,这种称呼,无形中把考试者年轻化,事实是,坐在考场里的不仅仅是生者,也不乏老者。
升学考、职位考、竞聘考、职称考等等等等,大大小小,林林总总,五花八门,乱花迷眼,可谓百考刺心啊!国情最擅长的就是甄选,那依据是什么?非考试莫属!它始终是一把钥匙,去开薄的、厚的、铁的、木的门。试问:世上果真有万能的钥匙吗?答曰:眼下只有试了!
不惑之年的我,是从考试中一路走来,满以为如今遥升到监考的“职位”,总该给考试生涯画一圆满的句号,不曾想,句号始终合不上口,茫茫前途,那一刻能让它圆满?该是圆满的那一刻吧!
寒窗十载,百年磨砺,只为迎来一考,这样重要的考试当属高考了。千军万马顶着酷热、冒着暑气、浩浩荡荡地走进考场,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他们挥笔奋战,过关斩将,泵足了几十年积攒的劲,向着梦想,但更多的人是向着实惠的诱惑、向着体面的工作进发,我看到走到彼岸者的欢呼跳跃、欣喜若狂,那情状,虽不及中举的范进那样疯癫,但那种包不住的欢喜,会燃烧整个暑假,甚或一生。我也看到了像树叶般纷纷落下河面者,在沮丧、无奈、愁苦里,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虽不及孔乙己的落魄潦倒,但失落的心境,大体是一致的。更有甚者,第一年落榜,就再读一年,反正高考的制度无有年龄的限制,我要牢牢握住未来、握紧那块敲门砖,敲不开重点大学的门,那就普通大学,敲不开一本,就来二本。它是人生路上香喷喷的诱饵,吊着我们饥饿的胃口。它给考试者带来的是横平竖直的实惠。这种物质的精神的脸面的实质的好处,让芸芸众生披星戴月、苦读数载,为此耗着油、折了腰。以近乎顶礼膜拜的姿态对它望眼欲穿啊!
像这样正规的考试,毕竟关乎考生的命运前途,国家的重视程度也可见一斑。想想也是,尽管甄选的机制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可是真要找到一把公正而又不摧残考生身心的尺子还真是难啊!国家的教育制度不是还没找着吗,那考试就只能是撬起未来、撬起命运的唯一杆杠了,那么对没支点的考生那就是乌托邦。但有的家长神通着呢,大胆着呢,于是乎就出现了“枪手”这一行业。前段时间河南的替考现象炒得沸沸扬扬,有人气愤,有人惊叹,有人哭号,有人骂娘。想想这也是常态,公平没有了,岂能服众生之心。庆幸的是好歹是给查出来了。可,今年的查出来了,往年的呢?”过去的就过去了!”说得好是轻巧,被涮下来的考生的命运谁来买单?精神的折磨谁来抚慰?一个家庭的阴云谁来驱散?于是乎,有人大骂:那帮人真该千刀万剐!可是,这也只是凤毛麟角,中国该诅咒的事多了去,该千刀万剐的人也多了去!可贺的是,习大大正握着祖国的疼痛在开着处方!想想不远的将来,也许会开出一剂对症下药的教育处方,国人正在翘首期待着啊!
说完高考,我就来说说公务员考试吧!应该是仅次于高考的考试了。暂且先不提笔试加面试的重重层层选拔的繁琐复杂,单就报考人数与招考岗位的比例悬殊,就会让人大跌眼镜。就拿今年山西来说,三万五千多与四千的距离啊!这么远的距离,能渡到岗位上的考生,该是多么的幸运啊!那可是将近十比一的数字啊!多少的考生急燎燎地准备着,多少的家长眼巴巴地注视着。这样的血淋淋的竞争,其残酷程度可想而知!笔试后掉下去的就掉下去吧,谁让咱不具备应试的能力,或者说咱的底气不足呢!这怨不得谁!悲就悲在虽然笔试过关,但面试被刷下来者,那可是叫屈。有不服者问其原因,有关部门总会罗列一大堆理由堵你的嘴,什么你的某个问题答得欠缺,或者干脆说你整体素质不如别人,总能让你无言以对,毕竟你没见到其他考生,你怎好比较呢?又怎么能比较呢?再说了,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会交给你比较的权利?你就自认倒霉吃哑巴亏吧。其中的深浅、细节学问深着呢!那是需要领悟、斟酌,岂是语言能说透彻的?当然这中间靠着真本事上岗的毕竟大多数,但这种可能不能排除。这是一个离了关系寸步难行的社会啊!要不这样,他们的权利又有何用?他们手底下的关系怎么解决?互相理解吧,考生难啊!他们也不容易啊:每个关卡的设置、每个步骤的操作、每个细节的慎重,那是来不得半点马虎,起码表面要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啊!挡住众人的眼睛、堵住众人的嘴巴!
这些考生也算是幸运的了,好歹也有竞争的权利,管他公平的系数有多少。这比起那些明目张胆的纯粹的踩你头上的要好得多了去,该知足了。哪个单位没有一两个头上戴着关系帽子的被安置入编的呢?你没看见某个学校,研究生入不了编,在等机会、等考试。而区区中专生或者三本生就堂而皇之地成为学校的在编在岗教师吗?跟这些比起来,那是芝麻和西瓜的关系。你还叫屈吗?你还喊冤吗?
至于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成人考试,要我说,早该取缔。想想,耗尽人力物力有何意义呢?也许国家最初出发点是好的,意在鼓励在岗职工的继续学习,不断充电,提高自身,以致于不被社会淘汰。然而事实的情况会是这样吗?就拿眼下的在职教师的继续教育学习和考试来说吧,有几个认真学的呢?你不是让网上学够时间吗?一个“挂机王”就帮你解决了,不是让交作业吗?咱没时间,不是咱不差那几十元钱吗?一个电话打过去,就一切ok了,有需者就有供者,新事物的出现,往往会孕育新的职业,祖国向来地大物博,什么人才都不稀缺。不是还要考试吗?那再简单不过了,只要有一本书在,即使是没有书也不必担心,考场上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这样的学习考试真是自欺欺人,是祖国教育的极大反讽啊!明明毫无收获,却在总结里大喊如何如何受益匪浅、怎么怎么学有所成,甚至还罗列出密密麻麻的长长的例如例如。我不知道大家怎么想,每每到了这时,我是忍俊不禁,同时,又不得不加入浩浩荡荡一轮又一轮的学习考试!我不考行吗?它跟我的职称、跟我的工资有着千丝万缕的实质性的联系啊!这样滑稽的游戏您能不玩吗?你敢不玩吗?提醒大家的是,我们在每周将近二十节课、管理一百多号学生、料理家里生活琐碎的情况下来做这样一场接一场的美其名曰继续教育的游戏。
提到成人考试,我不能不说说职称考试。有很多单位,职称考试是必须英语过关。这本身就很荒谬,想想看,四五十岁的人其他专业考试学学也还有空间,可是对于英语水平只有小学或者初中或者压根就是零的他们来说,近乎于天方夜谭,生存的压力、生活的繁琐就够他们疲于应付了,可英语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天上的星星,不是伸手就能够着。你业务再硬,英语就是横在职称面前的火焰山,你没孙悟空的本事,你就只能徘徊在职称之外。无奈之下只有出馊主意、想歪办法了。于是乎,考场上就有了“枪手”,就有了林林总总的事件。这样的情况,作为监考教师,我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一些形式上的监考,而这一瞬,我对“玩忽职守”这个词有了更深的体会。一些违背考试常规的想象就会出现,比如巡视者把“枪手”驱除出考场。比如会出现这样的应对措施,巡视者站到校门口,专查那些早早交了试卷的考生,据说是看到年轻考生,就让你说出身份证号,如果不能说出,或者核对后不能吻合,那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对这些经验下产生的出奇制胜的办法,我除了惊叹,就是惋惜!冥冥之中想到了那个被替考者,仿佛看到了他失落的眼睛里藏着很深的无奈!明年呢?明年只有吸取经验了,起码“吃一堑长一智”了。这当然是从情感上的抚慰,也只能从同情的角度去了,这是跟那些侥幸者或者叫幸运者相比;如果从诚实度、制度方面去考量,他或者她真是不能;从为孩子的榜样角度评价,也实在有损长辈的形象。可,这能全怪他或者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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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像一张网,网着我们的很多的切身利益,当它网住我们身心的时候,我们也失去了很多的快乐!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当然也就不存在完全的公平,只是,是否通过一些人的努力,一些旗帜性的导向,一些制度性的改善,让我们的考试更接近意义、更靠近公平!
要甄选,就得考试,这也无可厚非,我不是否定考试本身,只是想让教育、想让考试的设置者看到考试之外的一些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