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鸡蛋，购物篮里不能再放了。牛大妈庆幸一早就奔赴这新开的超市。知道的人不多，挑拣也方便，时鲜货不少，路近又图新鲜。既然女儿陪女婿回家过生日，早些买齐，免得手忙脚乱。
　　 结账不用排队。女营业员从购物篮里拿出过枰计费，大妈往自备的袋中摆放：萝卜，黄瓜，肉鱼较重，放下面；再放时鲜蔬菜；上层放鸡蛋，豆腐等。
　　 放妥，掏出钱夹正要付款，猛听身后有人喊叫：“为什么东西先放包里了？”
　　 大妈吓一跳，回头一看。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袒露画着猛虎的胸膛，正斜眼瞅着她。
　　 大妈忙解释：“营业员枰过算过了，算好我才放的。”
　　 “算过也不行，不付款仍是超市里的商品，怎么能放私人的包中？”
　　 大妈理直气壮：“你说得不错。但为节省时间，算好放好，面前清清楚楚，超市都这样。我又不是不付款，为什么不可以？”
　　 “我管他妈的别人如何做，店是老子开的，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还妈的跟我犟嘴！没说了算的本事，老子就不揽这瓷器活了！”边说边冲过来，一巴拎起大妈的包，唰地抖落起来：蔬菜弄得乱七八糟，豆腐碎了，鸡蛋四处滚落，有两只破碎，蛋清在流……
　　 大妈气愤地嚷嚷：“你怎能这样？”
　　 “我就是这样！你能拿我如何？”
　　 “你别侮辱人！”
　　 “今天我他妈的就侮辱了，要买就买，不买滚蛋，你能把我怎样？”
　　 大妈见又有两个青年凶神恶煞似地站到那大汉背后。摆出气势汹汹的架势。大妈曾是厂里铁姑娘突击手，民兵队长，怕过谁了？但面对这些无赖，只能明哲保身，先躲避眼前亏，离开再说。
　　 付好款，重新装包，菜断了乱了也顾不得理，碎蛋只好不要了。心疼地忍不住牢骚：“顾客是上帝，这样对待上帝，谁还敢来？早晚要关门！”
　　 那老板听到火冒三丈：“狗日的咒我？不得好死！”说着丢眼色给身边的人，边说：“今天叫你见识见识老子的本事！”
　　 大妈赶紧逃离，刚到大道，后面汽车便朝她开来，她慌忙躲闪到路边垃圾箱旁，才没被撞着。
　　 老板在车上吼叫：“撞死你这老不死的！老子是马王眼三只眼，钻到地底下我也能将你挖出来！”
　　 大妈吓得心怦怦跳，想打110，手机忘带了。面对凶狠的店主，心里惧怕。只好讨饶：“老板，我不会说话，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老婆子一般见识。我不懂店里规矩，是我不对。我错了！”
　　 不少人闻声来瞧热闹，帮大妈说情。
　　 “下次别再让我抓住！”老板将车掉头。临走伸出头来威胁：“老子谁也不怕！大伙听好了，谁要活腻了，敢诅咒老子，顶撞老子，绝无好下场！”
　　 大妈胆战心惊地回到家，眼睛不住往后看，怕老板跟上门来。给女婿办生日午餐也惊魂未定，忐忑不安。
　　 女儿女婿高高兴兴归来过生日，她不想为这事带来影响，只字没提。
　　 吃过饭，女儿问：“妈妈，今天你好像不开心，是不是我们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没有啊！”
　　 “哪里不舒服了？”
　　 “都挺好，没什么不好。”
　　 “那妈妈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到底怎么了？”
　　 女儿刨根问底，大妈只好说了早晨的事。
　　 女婿气愤地说：“ 店老板认为自己将红道黑道摆平，高枕无忧了。也太气人了，我找他去！”
　　 大妈忙拽住他：“孩子，别找事了！你没看他那架势，又凶又狠。咱惹不起，躲得起！”
　　 女婿说：“妈放心，我不会去打架！”说着，同女儿一起去了。
　　 大妈在家坐立不安，不住往门口张望。担心有个好歹。
　　 不一会，见女儿女婿平安回来，大妈才松了口气。
　　 大妈焦虑地问：“吵架了吧？”
　　 “没有。”
　　 “那老板没火？”
　　 “没有啊！”
　　 大妈弄不懂了：“他专门欺负老年人？”
　　 “我只是问他：“你认识天霸桥的老周吗？”他一愣，便忙给我倒茶递烟，说兄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有些冒昧，求我原谅！”
　　 “老周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他归老周管呀？”大妈问。
　　 女儿女婿都笑了。
　　 女儿说：“老周是这一带最大的王八，黑道上的，你怎么能认识呀？”
　　 “那你们认识？”
　　 “我们也不认识。只是听说过，随嘴一提。”
　　 大妈喃喃地说：“现在怪事真多，老板惧怕王八？看来这姓周的老王八道行更大，比他还有本事！”
　　 2014.4。20 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