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转角,遇到爱(短篇小说)
你得意时,我悄然走开;你失意时,我马上到来。
——题记
金秋九月,是各学校开学的日子。
孙小米也从另一个学校转到这个叫做“仕林高中”的地方。她被暂时安排在了高二(三班)教室最后排。同桌是一名打扮新潮的男生,微卷的头发都被染成了金黄色,耳朵上还戴着一对耳钉。尤其是他的嘴唇,就像水面上翻到的小舟,典型的“覆舟唇”!
许是来到新学校,遇到新同学的紧张,小米竟然将第一节课要用到的课本落在了寝室。小米打开背包,左寻右找,额头微微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给,用我的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一个好听但又有些冰冷的男声适时响起。
是小米的同桌,那位看上去帅帅的男生。他把课本递给小米,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谢谢你!”小米接过课本,很有礼貌的向他表达着谢意但对方又趴在桌上睡着了。小米心里暖暖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被人及时帮助真的很感动。
“喂,喂……快醒醒,老师过来了!”小米压低声音,努力推醒旁边的同学。
“他来关我什么事?”那男生眼睛都没睁开,就又继续趴在了桌子上。小米看着朝这边愈来愈近的老师,紧张得要命,颇有皇帝不急……那个啥。
谁知,老师走过他们身旁,只是不屑地瞅了他一眼,就转身走开了。
后来小米才知道,她的同桌,就是那个有些桀骜的男生,叫做尹唐耀。
尹唐耀出身于单亲家庭,他的母亲在他两岁就得病故去世了。父亲是当地一家很有名气的酒店老总……又因为他(尹唐耀父亲)经常向学校捐款、投资什么的,所以学校的领导对尹唐耀格外照顾。至于他的任课老师,更不必说,只要不在自己的课堂捣乱,也懒得招惹他……所以,他在课堂上明目张胆地睡觉,也就见怪不怪了!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友——唐倩,属于那种典型的白富美。如果单论外形跟气质,绝对和尹唐耀称得上男才女貌了。但除了靓丽的外表,她内心的追求也绝对称得上俗不可耐了,除了无休止的攀比、炫富,更缺少一般女子应有的矜持,虚荣心特别强……似乎,全校也只有尹唐耀殷实的物质基础才能满足她资本主义公主般的虚荣心。
知道了这些,小米对她这位“特殊同桌”反而更……更加关注了!
“来来来,今天是倩儿的生日,大家尽兴,所有花费我包了!”尹唐耀一掷千金,除了有讨好女朋友的原因,也是为了在同伴面前更有面子。
唐倩一脸的幸福,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尹唐耀身上,她今天也带来了许多“好姐妹”,只为在她们面前吹捧自己有一位好男友,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虚荣心。而她的姐妹们更懒得计较唐倩的目的和居心,只管自己可以享受一顿免费的大餐而已。所谓,各有所需,各得其所吧!
“还是耀哥够意思。来,我们敬耀哥一杯!”说着,一群平日里不学无术的狐朋狗友殷勤地向尹唐耀敬酒。
“耀哥,以后只要你……一个电话,我……斌子,一定随叫随到。”即使喝到舌头打卷,依然阻止不了某些人的侃侃而谈。这些人似乎只有这一点还让人“称赞”——酒桌上的义气。
“尹唐耀,这是前一节英语课的全部讲义,我给整理好了。你看一下,老师要检查!”小米将自己精致的课堂笔记拿给尹唐耀。
“我不要,她爱检查不……”话未完全讲完,尹唐耀看着小米双手递过来的笔记本,和她眼里透出的不容拒绝,他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伸手接过了本子。
“谢谢你。”声音虽然很低,但小米却听得很清楚,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耀,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馆,我们去尝尝吧!”唐倩挽着尹唐耀的臂膀左摇右晃,一副小鸟依人的撒娇样。
“哈,没问题,走。”
“嘿嘿!”唐倩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服务员,给我们来一份六成熟的牛排……”唐倩迫不及待的拿过菜单点菜。
“呵呵,对不起,我们的牛排只有奇数区分。”服务员看着唐倩熟练地接过菜单,还以为她……经常光顾西餐厅。
“这我知道呀!刚才……我只是口误!”虚荣心的驱使,使唐倩忍不住辩解。
尹唐耀听着唐倩无力的辩白,忍不住想笑,每次唐倩出去吃饭,都是和尹唐耀在一起。唐倩了解西餐多少?尹唐耀一清二楚。
“尹唐耀,你懂不懂得打球啊,有没有集体意识?离篮筐那么远就要自己投篮,就不能把球投先传你身边的同伴啊!”球场上,面对实力远小于自己一方的失败,篮球队队长怒不可遏,严厉斥责尹唐耀的我行我素。
“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行为,你就先别参加比赛。”
“切……吓谁呢?我生平最不喜欢别人的威胁,我还真不愿意和你们一起打球!”
“就是!自己实力不行,还怨别人?耀,我们走。”说着,唐倩就挽着尹唐耀的臂膀,准备离开体育馆。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尹唐耀随手把手里的篮球向后一抛,篮球不偏不移地落进了篮筐。惹得旁边看台上一阵叫好的尖叫和热烈的掌声……当然,其中也包括小米。
“耀,你真棒!”唐倩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切……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背后不屑的唏嘘声也适时响起。
尹唐耀却不理会这些,头也不回地带上女朋友离开了篮球场。帅气的转身更加凸显了他的桀骜、潇洒。尹唐耀从来都不缺少关注的目光,尤其是学校女生看他笑起来时,嘴角微微向下弯形成很好看的弧度,像极了周董迷人的“覆舟唇”。
“那个……对不起,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损失我会一分不少的陪你们!”尹唐耀听完酒吧工作人员介绍完事情的经过,并没有强词夺理,或者说无理取闹,恃强凌弱什么的,而是选择真诚地向对方道歉,包赔损失。
在“幻影酒吧”,唐倩有错在先:唐倩借着酒疯,不时对酒吧乐手的歌唱说三道四,恶语攻击,阻止正常演出。丝毫不顾忌酒吧工作人员的善意劝阻。之后,更是与对方大吵大闹,胡搅蛮缠。最后,甚至摔破酒杯划破了对方……值得一提的是,在此过程中,人家对方始终保持着克制,始终站在理智的高地上。
“耀!”借着酒疯,唐倩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她没想到平日桀骜不驯、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尹唐耀也会向人道歉。
“好了,倩儿,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这些够了吧!”说完,随手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叠钞票,数也没数,把钱扔在吧台上,拉起唐倩转身就走。
“等等,我们这里还有人被玻璃酒瓶划伤,需要去医院……”
“尹唐耀,这里交给我吧,你先带唐倩走吧!”一直躲在暗处的小米适时出现,帮助尹唐耀解围。
“那,那谢谢你。“尹唐耀扶着喝醉酒的唐倩,略带感激地看了看小米。
小米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轻轻点点头。
路过“银安天桥”,一位衣衫褴褛,身体还发出些阵阵异味的乞丐端着破碗,在向经过的路人乞讨。
“倩儿,你等等!”尹唐耀拿开唐倩紧挽的双臂,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大团结”,就要过去。
“耀儿,你要给他钱?我看别给了,他身上那么脏,看都不敢看呢!”说着,唐倩还不忘赶紧捂上鼻子。
“哈,你见过哪个乞丐打扮得西装革履,漂漂亮亮的?不都是这样嘛,没事儿,你如果害怕,呶,上那边等着我。”听完尹唐耀的回答,唐倩也无话可说。但马上踩着光亮的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嗒嗒”的有节奏的响声,逃也似地离乞丐远远的,怕他身上的异味袭扰了自己。
时间不声不响,不温不火地流逝着,转眼到了高三上半学期。但这段时间对尹唐耀来说,却有些特殊,他父亲经营的酒店或许因为卫生把关不严,亦或者是有人故意的陷害,最终导致了“集体性食物中毒”。许多顾客向酒店提出了巨额索赔,甚至惊动了警方介入调查。总之,尹父现在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就更没时间照看儿子。
这些天尹唐耀都没有去学校上课,他只是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排解心中的压抑。
“斌子,你现在有时间吗?陪我出来喝酒。”
“嗯……那个唐耀,下午放学后,班主任还要我打扫他的办公室,抱歉,真的走不开啊!
“新强,你在哪呢?能出来陪我喝酒吧。”
“哈……唐耀啊,我下午约了同学踢球,恐怕没时间。”
都没时间……他最后拨通了唐倩的电话,“倩儿,你在哪里?这些天怎么都没看见你?我现在在‘雨点酒吧“,你过来找我吧!”尹唐耀想,怎么回事儿,最近一段时间,唐倩也不来找自己?
“耀,我们分手吧!我了解自己,我是那种‘宁愿坐在宝马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的人。’我……听说了你家里的变故,也很同情。以你现在的条件注定给不了我所要的一切。所以如果我再和你在一起,注定是不现实的。耀,保重!”说完,长发飘飘的唐倩拎上挎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了呆呆站在原地发愣的尹唐耀。
“是啊:虽然自己与唐倩从认识到相恋大概已经三年的时间,回想他们在一起时候,经常出入的是大型的餐厅、咖啡馆、电影院……这些在平常人看来”烧钱“的地方。而自己为满足她甚至自己的虚荣心,出手阔绰。对她要求的名牌包包、衣服、化妆品,更是有求必应,从不含糊。而这里面,爱情的成分却有几何?包括经常围绕在他身边的所谓”朋友“,不过是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伴。哪里还有友情存在?其实,很多时候,他自己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尹唐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和自责。
“他们不理你了,我陪你!”一个低微但又十分清新坚定的声音在尹唐耀身后响起。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暗恋或者说明恋尹唐耀的小米,这些天,她从侧面了解了他的家庭变故,特意请了假出来找他。
“收起你的虚伪,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尹唐耀转过头,对着一脸虔诚的小米,大声呵斥。显然他的余怒未消。
“我没有同情你!我喜欢你的阳光、善良还有帅气……我喜欢你。”在回答尹唐耀的呵斥时,小米也提高了嗓音。但后面说出的话,又让她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尹唐耀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儿,惊诧于她的大胆表白,呆呆的愣在那里!
有人说,“有的女孩儿因为美丽而可爱;有的女孩儿因为可爱而美丽”!显然,小米属于后者。尹唐耀也第一次发现了小米是那样漂亮:素雅的短裙,齐肩的秀发,清纯的小脸……尹唐耀愈发觉得小米的与众不同,有些相识恨晚的感觉。刚才心中的不快也一扫而光,脸上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灿烂微笑。
“现在是午饭的时间。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不由分说,小米拉着尹唐耀的手像一只飞舞的蝴蝶,向一条小巷深处跑去。
“呶,就是这里。这家小店做出的馄饨滑爽不腻,还有汤汁特别鲜美……”尹唐耀听着小米近似自言自语的详细介绍,真想笑,更加觉得小米的可爱以及与众不同。
“尹唐耀,其实你挺聪明的,也很善良。如果你好好努力,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的……那我,不会说话,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我只是觉得像你这么优秀的人,自暴自弃,很可惜!”
“哈哈,你是第一个认真和我聊天的人。你说得很好,不管我优秀与否,我是不能这么一直自暴自弃下去。小米,谢谢你!”
“嘻嘻,嗯嗯。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哦。”小米开心地笑着。
课堂上,老师走过尹唐耀身边,惊奇地发现尹唐耀在专心致志地和身边的同学讨论课题。见他来了,尹唐耀问:“老师,这道题该怎么解答?”
半晌,老师才反应过来,“哦……哦,这道题应该……”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老师真心很迷惑。
“小米啊,这道题该怎么做?”
“这道题啊?嘻嘻,我也有些不明白,我先去问一问别人,再回来跟你讲哦。”面对着尹唐耀突然高涨的学习热情,小米也水平有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开。
“哈哈,好。”尹唐耀看着眼前跑开的女孩儿,愈发觉得她的可爱,开始……有一点喜欢她了。
这年的农历十月初五,是尹唐耀的生日。
“尹唐耀,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桌丰盛的午餐啊。”小米是个十分细心的女孩儿,那次还是尹唐耀不经意的说出了自己的生日,她便记下了。
“我的生日?哈,我都快忘记了。”每次尹唐耀的生日,还是唐倩提早在酒店包房间,叫上一群狐朋狗友,以及自己要好的女友,一起为他庆祝。只是现在……
“等等,尹唐耀:你先到那个屋子,等我做好了饭菜再叫你,嘿嘿!”说着,小米推着尹唐耀走出了餐厅。
“哈哈,好,好。”不知道小米又搞什么鬼,尹唐耀笑着无奈的走到另一家屋子。
“好了,你可以睁眼了。这是番茄西红柿、酸辣土豆丝、小炒肉、鱼香肉丝、红烧鲤鱼……嘿嘿,不好意思啊,我厨艺有限,只会做这些啊。”小米披着围裙,微微低着头,调皮地眨着眼睛,笑意盈盈,可爱极了。
尹唐耀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而后再由餐桌转移到了小米身上,在他的脑海中,从来没想过现在的女孩还会做菜、做饭,更别说像今天这么丰盛?想想以前和唐倩在一起,她何时为自己做过一顿饭。
转眼到了2月14号,西方的情人节。虽然学校还有课,但尹唐耀还是约上了小米一起翘课,共同度过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而小米和尹唐耀相处时间久了,偶尔也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小米,你……你。”经过很长时间的考虑,尹唐耀做出一个决定,但一时不知道怎样开口。
“哈,平时见你说话都挺溜的,今天怎么变得吞吞吐吐了?”小米忍不住扑哧一笑,猜出了他想说的。
“小米,做我的女朋友吧!”尹唐耀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束火红的玫瑰递到小米面前。换做以前,尹唐耀绝对没有这么犹豫、踟蹰,但现在家里发生了变故,他或许已经成了穷光蛋……骨子里,尹唐耀也是一个缺乏信心,相对传统的人。
小米大抵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有过于惊讶,“嗯……嗯,让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面对着尹唐耀的着急,小米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就是这次期末考试,你的成绩要提高十名……我可不想和一个差生做朋友!”小米故意紧绷着脸,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很快,期末考试的结果出来了,较之先前,尹唐耀的成绩只前进了七名。
“小米,这次考试我的成绩只前进了七名,没有达到你的要求。”尹唐耀找到小米,感到十分遗憾,他是真心喜欢小米,想小米做他的女朋友。
“哦,只七名啊……我知道了!”成绩一下来,小米都没看自己的名次,而是先找到了尹唐耀的。
然后是双方的沉默,彼此都在想着心事!
“虽然只有七名,但四舍五入,够十了……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小米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转身像一只快乐的蝴蝶,蹁跹着飞走了。
“哈哈!好啊,小米,你站住!”尹唐耀恍然大悟,明白了小米的良苦用心,他开心地去追赶小米。
后记:
所谓“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有时也许一个转身,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那里。也许,有人还在寻找自己。
非常感谢怜幽姐辛苦且精美的编按。姐姐挑配的图片,小风很喜欢,谢谢姐姐。
问好姐姐:冬安。
谢谢叶子温暖的留评,祝好: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