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小镇趣闻(随笔)
1.张铁匠之死
小镇不大,镇东头谁家办个啥喜事,丧事的,喇叭声准会扰的镇西头的人也不得安生。更别说那些稀奇古怪的新鲜事了,那准会妇孺皆知,每一件事都能在小镇上疯传好几天。
这不,镇东头的张铁匠死了。家里请来了一帮吹响器的,鼓着个腮帮子吹个没完没了,闹得街坊邻居都不能正常生活。自然,人们那几天的话题也都是张铁匠。
“哎,二婶,你知道吗?镇东头的张铁匠死了。”歪肩膀的幺崽对他的二婶娘说。
“不会吧!我们咋儿晌午还一起打牌呢!好好的,会吃饱了撑死呀!”胖婶娘半信半疑。
“真的,我早晨去街上买油条,看他家门前站满了人,说是喝酒喝死的呢!”
这回二婶娘信了,扭着肥臀一摇三摆地出去传播她的新闻去了。
张铁匠其人喜朋好友,家中常是迎来送往。大多是客人还在吆五喝六,张铁匠已经呼呼大睡去了,因此很少见他送客。这不,像往常一样酒过三巡,客人还没动身离开,张铁匠已经迷迷糊糊的不知东南西北了。他本想去厕所方便一下,谁知这腿脚偏不听使唤,像练醉拳一样的七拐八弯地刚飘到厕所门口,只听噗通一声张铁匠栽倒在厕所门外,他使劲地想站起来,可是,努力了几次,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几个酒友听见响声,赶紧跑过来把他扶去厕所方便,谁也没想到会有什么后果。方便完毕,他依然摇摇摆摆地晃进客厅,倒在沙发上便会见他的周公去了。几个朋友见张铁匠睡得香,再喝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也都各自散去。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家人唤其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张铁匠早已浑身冰凉,一命呜呼了。是什么原因要了他的命呢?自是不得而知。
因为张铁匠人缘好,出殡的时候自然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看他躺在百年寿木里那安详的模样,倒像是没有经历过痛苦的折磨。只是面无血色,双目紧闭。待将“盖棺论定”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张铁匠双颊绯红,面带微笑。妈呀!这可了不得了。发丧的男男女女近200来人顿时像炸开了锅。有的说,这是诈尸了。是家里亲人的眼泪撒到了死者的脸上或身上了;有的说,这样必须让死者见天才能免去家人的灾难;有的说,听过这样类似的事情,说是死者能从棺材里爬起来往外走,碰树树死,碰人人亡……反正是神乎其神,众说纷纭。一时间恐惧笼罩着众位吊唁者的心。
我也亲眼目睹了死者的尊容,确实是面色红润,就像睡熟了一样。是那么安详,那么恬静。我在想,难道真的如人们说的那么灵验?一滴眼泪能让死者变得那么神妙莫测吗?不!绝不可能!我是个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鬼神。更不相信人死以后还能创造什么人间奇迹。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死者本应是面无血色的,他怎么会红光满面呢?会不会是因为死者从冰棺里移到棺木里,因为温度的变化而引起的一种变化呢?实在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现象。我宁愿相信后者,宁愿相信是温度而导致他脸色的变化。但绝不会凭借主观想象瞎传播,也不会凭道听途说瞎想象。
死者的家属肯定不希望有更多的不幸发生,因此找来了阴阳先生,希冀从阴阳先生那里得到救助,于是,阴阳先生画符念咒,折腾了好一阵,然后拿着主人赏赐的几百元钱非常满意地离去了。在场的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葬礼如期进行。
事后,街谈巷议还是不绝如耳。但对这些我全然不感兴趣。我觉得,一切没有科学根据的谣传都是瞎扯淡,千万别人云亦云……
2.李美人之恋
小镇上不知什么时候住进来一位美人,听说是县城里某个老板的包二奶。因为她很少接触外人,所以对她的身世不得而知,只知道大家都叫她李美人。
李美人叫李俊美,就住在张铁匠家旁边的一幢三层小别墅里。室内装璜考究,家具名贵,电器高档,而最引人注目的要数书房里那两个大书架,满满的全是金黄色的精装本,国内的有鲁迅、巴金、郭沫若的作品,国外的有《战争与和平》《悲惨世界》《茶花女》等世界名著。奇怪的是这些书好像从来没人翻过。
早晨俊美起床时一脸倦色,懒洋洋地坐在镜子前梳头。她看着镜子里明眸皓齿、袒胸露臂的自己,轻轻地叹了口气,抿了一下樱桃小口,便赶紧梳理了几下有些凌乱的秀发,忽地又停下来对着镜子出神,目光里透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阳光早已从窗外射进来,隔了落地的茶色玻璃门并不见得热,况且,房间里正开着空调,凉凉的,十分宜人。忽然,窗外传来沙沙沙地扫地声,是街道的保洁员闫嫂正在认真地扫着场院。住进来一年多了,俊美从没正眼看过一眼闫嫂,她觉得,这保洁员就像她门前的白杨树一样,根本不值得一看。但此时,她却被保洁员那安详的神态所吸引,只见保洁员闫嫂穿着醒目的火黄色保洁服,一把扫帚在她手里有节奏的前后舞动着,姿态竟是那样的优美。俊美怪怪地想:为了混口饭吃,闫嫂每天做着这些无聊的事,她开心吗?
看到空荡荡的别墅,她忽然想起了王漠然那晚和她亲热后,又给了她厚厚的一叠钱,让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买什么呢?自己什么都不缺。
那天在街上,她见一摊主正使劲地吆喝着:“卖鹦鹉罗!堪称宝贝,天下无双……”
她好奇,便探头细看,见一个精致的笼子里装着一只褐色的鹦鹉,那鹦鹉见了她,点头如捣蒜:“小姐您好!小姐您好!”的叫着。实在令人叫绝。
“老伯,这鹦鹉好养吗?”她试探着问。
“好养、好养,姑娘,如果您想要,只管去宠物店买些鸟食,随便给它饮点水,保管它活得精神抖擞的。”
“您说得当真?”她眼睛亮亮地问。
“当真!”摊主回答得十分坚定。
她便从包里随手抽出五张百元大钞,按价连同笼子欢喜地买下了。回到家,她对斜躺在床上的王漠然如是说了。王顿时满眼生光,遂和她逗弄起鹦鹉来。
“你听你听,它叫了它叫了嗳!好开心噢!你看你快看呀!它磕头了,它磕头了嗳!正对着你哩!”她对着王漠然惊喜地叫道,声音甜而柔,目光里是道不尽的情。那鹦鹉也模仿俊美的声音:“好开心噢!好开心噢!”
王乐得直掉眼泪,便天天和她玩鹦鹉,有时还让她模仿鹦鹉的叫声和动作。她显得很听话,红着脸,先是双膝跪地,十分殷勤地对着王漠然磕头作揖,然后“好开心噢!好开心噢!”地叫唤个不停,声音脆而甜,极其悦耳动听。
“真像,真像,太有意思啦!宝贝,你真好,我太高兴了,让我亲亲,来,让我亲亲……”
王开心得前俯后仰,对她更是恩爱体贴。她也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
俊美想到这里时,脸色有些红润了,眼睛里放射出丝丝柔光,嘴角也有了微笑。正想转身时,忽然记起好久没给鹦鹉喂食了。
便急忙去找鸟食和水。
此时,“叮铃、叮铃”,门铃响了。
俊美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鸟食和水,她想肯定是王漠然回来了。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来了,也没打过电话。于是,她略带羞涩而又欢喜地去开门……
让俊美失望的是来人是刘的秘书。秘书一进屋就对她说:“李小姐,我们老总要调公司总部去了,他说这房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还有请以后不要再去找他。”
秘书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一叠钱,随手掷在茶几上,然后一转身走了。俊美木然地站着,什么话都没有说,手里的鸟食和水都落在了地上……
此刻,窗外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只见鹦鹉大声地跟闫嫂嚷着:“好开心噢!好开心噢!”闫嫂停下了手中的扫把,亲切地对鹦鹉说:“小家伙,你咋知道我开心呢?我能不开心吗?我的宝贝儿子昨天接到了北大录取通知书啦!”
鹦鹉还是不管不顾地叫着:“好开心噢!好开心噢!”
俊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她取下鸟笼,狠狠地向门外扔去……
3.老孙头之遇
乡镇新开发了几条街道。由于全国性的六城联创,自然对环境卫生工作抓得很严,几乎相当于前几年的计划生育工作。乡镇各单位的领导职工们隔三差五的都要亲自到大街上去打扫垃圾。什么路面上的果皮、纸片啦,电杆、墙面上的广告啦等等等等都要清理一空。还别说,这么一抓,街道的面貌还真是焕然一新。为了与街道建设相匹配,乡政府特意在新街中心地带修建了一座很是气派的WW,反正很多人都不知道这WW是啥玩意。只是看见一个个赶集的行人都急急忙忙地进去,轻轻松松地出来。后来听别人说这个WW还分派专人管理,不外乎打扫打扫卫生,收点小费什么的。这在城市里纯属正常,但农村小镇就不一样了。听说这看厕所还传出了一些很搞笑的传闻呢。
话说老孙头吃罢早饭,急匆匆地拿着提篮就去赶集。谁知早晨多喝了几碗稀饭,到了集市,忽然尿急,肾脏憋得实在受不了。可这街道不比庄稼地,总不能到处乱撒吧,于是到处求救。老者本来是认识几个汉字的,可这字母WW他不认识,幸好碰一学生告诉了他这是厕所。于是三步并做两步就进了ww,宽衣解带就开始飞流直下三千尺。
这厕所的管理员是个女的,人称“惹不起”。她见老孙头直奔厕所,没有交费,她当然不愿意啦!大声的吆喝道:“哎,我说老头,你没有交钱怎么就进了厕所啦?”老头大声的应和着,“我是本地人,又不是北京上海来的,撒泡尿还要钱哪?”女管回应道:“北京上海的人也不来咱这撒尿啊,收的就是本乡人的钱呢!”厕所内外一应一答,互不相让。老头一听,急了,小声嘀咕着:“我只撒一半总行了吧!这一半憋着回去撒,你总不能还要一块钱吧!活了这个岁数也没见撒泡尿还得要钱的,哼!”说着,老头那飞流戛然而止,提溜裤子就走。但这W女管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把拉住老头就要理论。老头硬说自己只撒了一半不该给钱。W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老头只撒了一半,并说,就算你撒一半也得交一半的钱,要不,我天天打扫厕所等于白干了。老孙头说,我那一半的尿也并没撒到池子外边,凭什么要我交钱,就是不交,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女管眼看老头要耍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撕,老头也不甘示弱,一时间扭着一团。这时早已围观了一大圈人,人们既没有一个劝架的,也没有一个拉架的,大家只关注事情的起因,只盼望事情的发展,甚至人们很想看到事情的高潮……唉!多么令人啼笑皆非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这样的小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