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么希望
　　 她怀抱的那条狗
　　 是我
　　
　　 我是说她温暖的怀抱
　　 不该属于
　　 不该属于一条狗
　　
　　 狗把孤独
　　 扔给了我
　　
　　 洗面
　　
　　 不如学蛇
　　 浑身蜕一层皮
　　 把日月烙下的
　　 所有印痕
　　 通通一蜕而净
　　 不单单
　　 只顾脸面
　　
　　 走进婚介所街头广告栏
　　
　　 不识字的风
　　 将一页页纸片
　　 拿起又放下
　　 放下又拿起
　　
　　 像逛超市
　　 东挑西拣
　　
　　 这是什么纸片
　　 走近细看
　　 一页一个男性或女性
　　 对爱与家庭的呼唤
　　
　　 该死的风
　　 捣什么乱
　　
　　 三十年后的邂逅
　　
　　 三十年堆上她的脸
　　 如铁拳
　　 给我迎头一击
　　
　　 想回首没回首
　　 看见了又当没看见
　　
　　 青春
　　 只宜
　　 在梦中反刍
　　
　　 带眼古钱币
　　
　　 留一个孔
　　 让谁钻进去
　　 敞一口井
　　 让谁掉下去
　　
　　 钻进去能出来么
　　 掉下去还有救么
　　
　　 逛古董地摊
　　
　　 一两粮票
　　 一百元人民币
　　
　　 买了
　　
　　 人民币是今天的
　　 可以买任何东西
　　 买了
　　 一两粮票
　　 一段刻骨铭心的历史
　　 买了
　　
　　 影子
　　
　　 我在光明中行走
　　 你总是跟着我
　　 怕我跌倒？
　　 怕我走丢？
　　
　　 我在黑暗中摸索
　　 跌跌撞撞
　　 却不知道
　　 你到哪里去了
　　
　　 婴儿
　　
　　 饿，是第一知觉
　　 与生俱来
　　
　　 不会说话也会哭
　　 饿了就哭
　　
　　 哭出一句名言：
　　 民以食为天
　　
　　 如果
　　
　　 如果你能
　　 一掌
　　 要了一条人命
　　
　　 你能不能
　　 一掌
　　 拍死一只苍蝇
　　
　　 如果你能
　　 在肚里
　　 撑一条大船
　　
　　 你能不能
　　 在眼里
　　 容一粒沙子
　　
　　 由石头想到的
　　
　　 最初的武器
　　 对付兽
　　
　　 后来的武器
　　 对付人
　　
　　 将来的武器
　　 对付谁
　　
　　 谁在敲木鱼
　　
　　 谁在敲木鱼
　　 谁在念经
　　 神龛上
　　 一个录音机
　　
　　 和尚呢？和尚在
　　 在门口叫卖香烛
　　 叫卖竹签
　　 叫卖竹签上的吉凶祸福
　　
　　 聆听鸟鸣
　　 写在2008．5．12汶川大地震当天午后三点
　　
　　 当人潮涌进公园
　　 鸟，仍然
　　 在枝头歌唱
　　 而且特别可亲特别嘹亮
　　
　　 是鸟儿全然不知
　　 刚才发生的事情
　　 或是有意
　　 以更美的歌声抚慰惊魂
　　
　　 我坐在树下聆听
　　 在聆听中思考
　　 关于鸟，关于大地
　　 关于人的生命
　　
　　 我刚才还蜷缩在桌子底下
　　 如一条虫子
　　 瑟瑟发抖，这一刻
　　 又是多么庄重而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