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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本事 第七节至第八节


作者:冀成 举人,3894.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869发表时间:2014-12-06 09:50:07

第七节
   那天中午,市剧团的著名豫剧演员司空飞雪,在市招待所里和朋友们喝完酒,醉意朦胧地骑着摩托车回家,在路途中,让一辆大卡车迎头给撞飞了,当场就死亡在马路上。
   那几天,城里的大街小巷异常热闹,有痛哭流泪的人,有同情惋惜的人,有幸灾乐祸的人,还有麻木不仁的人。总之,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言论都有。
   郝大方他们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三叔二大爷,以及一些八竿子都搭不上边的亲戚,为了司空飞雪的丧事,天天都忙活得掉了魂魄。
   市委、市府、人大、政协、武装部以及各个部委办局、企事业单位里的头头脑脑,经常在电视上、报纸上露头露脸的那些社会知名人士,几乎没有一个不到人民医院的灵堂里来沉痛地吊念司空飞雪的。尤其是市委秘书长司空玉明和那个常务副市长刘文棍,更是鞍前马后,里里外外忙活得比死了他们自己的亲娘还尽心。张罗的追掉会场面之大,规格之高,在冈山市的历史上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司空飞雪出殡的那天下午,发丧的队伍那是人山人海,浩浩荡荡。挺搞笑的事情是,几个在市里有身份、有地位,有社会影响力的大人物,也像回事似的披麻戴孝,捏着鼻子,捂着嘴,干嚎着跟随郝家家族的人们出殡、送葬。
   后来听人们传言,司空飞雪的死亡属于工伤,那几天的丧事费用很高,但统统都由市剧团和市招待所抢着给承包了。
   郝大方他们家里原本挺讲究、挺气派,挺卫生的,可他妻子去世没几天,他们家里就让他和女儿给造得像个乱猪窝似的,到处都脏兮兮地让人插不下脚去。
   郝大方的工作虽然并不是很忙碌,但他也确实是没有多少闲暇时间来照顾他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女儿。无奈之下,只好将女儿送到他父母家里去全托,由他父母家里那两个勤快又会来事的保姆轮流照看着他这个调皮任性的女儿,天天接送他女儿上下学。
   郝大方的日常生活乱了套。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在他们局里的食堂吃,或者是到哪家饭店里去解决,他不愿意天天回他父母家给老人们添麻烦。
   郝大方的妻子死了不到三个月,一些热心肠的人就已经帮着他介绍了十几个对像,虽然他回回都挺认真地和人家见一面,但没有一个大姑娘能让他称心如意。尽管官场上的时髦话语是升官发财死老婆,可郝大方对他老婆的感情还是挺深的,一般的大姑娘也走不进他的心里去。
   那天上午,心情烦闷的郝大方,在办公室里喝了几杯茶,吸了几支香烟,呆呆地坐了一阵子,觉得实在是闲得寂寥了,就信步走出办公室,让司机小邹开着小轿车拉着他到城外去兜兜风,散散心。
   郝大方坐在轿车里,摇开玻璃窗户,双眼木然地看着风景,在城外转悠了一大圈,回到城里快到南菜市场西路口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想起这个南菜市场里最近出了个刁蛮任性,妩媚迷人的橘子皇后。
   前几天,郝大方和几个朋友喝酒的时候,听地税局的周局长说,淮南豆腐宴酒楼中的大堂经理,豆腐西施,华联商场女装柜上的柜组长,花衣仙子,都比不上南菜市场里这个橘子皇后长得漂亮。
   豆腐西施,花衣仙子都是城里出生,城里长大的美人胚子。这两个大众情人和郝大方虽然没有一腿,但都挺熟悉的,都在一起喝过酒,吃过饭,闲扯过几句玩笑话,也算是点头朋友了。
   郝大方坐在轿车里,心里将信将疑地寻思着,一个刚刚从乡下来到城里卖橘子的野姑娘,真的会有这么美丽动人吗?一个乡下姑娘这么几天的工夫就在城里混成了一个橘子皇后,那我这个堂堂的大局长不早就应该成为一个香蕉王子了吗?
   嗨!甭管她们这些社会底层的姑娘是凤凰还是野鸡,反正今天上午局里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就到菜市场里去转悠转悠,走访走访基层,顺道去看看那个让人们传说的挺邪呼的橘子皇后。
   郝大方的脑子转悠到这,就让司机小邹把小轿车停在公路边上,他下了小车,便直接向南菜市场的西大门口走去。
   司机小邹掉头把小轿车停靠在南菜市场的停车场,拿起郝大方的保温茶杯,下了车,关上车门,一路小跑,屁颠屁颠地颠到郝大方身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陪着郝大方走进了菜市场。
   两人不紧不慢地在菜市场里闲逛游,快要逛到那排水果摊位的时候,大老远地就看见一些人围观着两个青年人吵架。
   司机小邹拧着眉头跟郝大方说:“郝局长,那个小子就是咱们南菜市场工商所的小焦。这个小子顶不是玩意了,仗着他舅舅是咱们局里的财务科长,在这一片挺霸道的,整天流流氓氓的,吃拿卡要的出了名,这里的小商小贩都怕他。”
   郝大方是听清楚了,还是没听清楚司机小邹说的话,谁也不知道。反正是郝大方看也没看司机小邹一眼,面目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脚步不停地继续朝着人群走去,心不在焉地从嘴里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是吗。”
   司机小邹跟在郝大方的屁股后头,弓着熊腰,堆着一脸的媚笑来到人群当中,两人并排站在人群里看事情。
   “这片地方是卖水果的摊位,不允许你们家在这里卖丸子。你们家硬是要在这里卖丸子的话,那也行。不过,现在你就得给我交上一个月的管理费,还得要交上一点罚款。”
   小焦说到这,把双手交叉地搭在肩膀下的胳膊上,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摇头晃脑地朝着那个姑娘又说:“司马燕,我告诉你,你们家已经在这里卖了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手续也没办,我都没有管你们家的事,这也就算是对你够意思了。今天你们家非得交上一个月的管理费、交上点罚款不可,要不就得没收了你家这些东西。你自己说说看,怎么办吧?”
   “我们家每个月都按时交了钱,这丸子做了是我们家自己吃的,别人非得要来买着吃,我们家也得给他们服务啊!你要是也想来买着吃的话,我也卖给你呀!”
   司马燕似笑非笑,阴阳怪气地说到这,突然把脸一沉,伸出一只胳膊,用手指头指点着神气活现的小焦,连珠炮似地就朝着小焦厉声地喊叫起来:“你今天想来收我的钱,罚我的款,我告诉你,连门都没有!你想没收我们家的东西,那更是连门都没有!你说你有什么条文规定不让我们家在这里卖丸子?你拿出来让我看看!你别依仗着自己是公家的人就随便欺负老百姓。我告诉你,老百姓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司马燕咋呼完,双手掐着腰,歪着脑袋,瞪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狠狠地盯着小焦的那张黑不溜秋的大方脸。
   小焦看着气哼哼的司马燕,嬉皮笑脸地往司马燕的身前靠近了一小步,眯缝着一双色迷迷的老鼠眼,用一付地痞无赖的腔调冲着司马燕说:“嗳!我说司马燕,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谁欺负你了?我这是正常工作,你懂吗?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干这行工作了。看起来今天我只好公事公办了,反正是你说什么话也没用了,实话告诉你吧,你今天不交管理费,不交一点罚款,那是绝对不行的!还条文规定呐,你懂得什么是条文规定?啊?我告诉你吧,我说的话就是条文规定。明白不?”
   气得满脸通红的司马燕,歪着脑袋,瞪着一双杏核大眼,双手掐着杨柳细腰,张开樱桃小嘴,冲着小焦就大声地喊叫:“哼!我懂什么呀!我明白什么呀!你的嘴大,行了吧!你还公事公办哪!不就是昨天来讹我们家的橘子吃,我没给你吗,今天就来公报私仇了,你可真是有本事呀!”
   司马燕咋呼到这,用鼻子哼了一声,紧接着又朝小焦吼叫着说:“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们家的人都老实就欺负我们,你今天如果把我给惹急了,我就到工商局去把你在菜市场里欺负老百姓的缺德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你们领导,讨个说法。你如果再欺负我们家,你看我敢不敢去!你别以为我害怕你,像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你该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吧,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家做生意了。你赶快走吧!这么大的人了,我都替你害臊的慌!我都替你脸红啦!你可别再在这儿丢人现眼啦!”
   郝大方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个神态表情和言谈举止都有那么一点玩世不恭的漂亮姑娘,一时之间看傻了神。心里寻思着,这几天我正琢磨着要抓个经常违纪的基层工作人员做个反面教材,借此整顿整顿全局的工作纪律,今天这不是正好让我赶上了吗。
   站在人群当中的郝大方想到这,便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开了腔:“这个女同志说得好,今天你就把他在菜市场里的所作所为跟大家如实地说说。不管他是谁,有多么难缠,根子有多么硬,本事有多么大,只要他不遵守工作纪律,祸害老百姓,他就得要受到组织上的处理,再大的牛头也有煮牛头的锅,这是没有什么可含糊的。”
   神气活现的小焦,转头一看是郝大方站在那儿发话,当场就吓傻了,就懵了,脖子粗脸红地站在那儿楞了一下神,结结巴巴地说:“郝,郝,郝局,局长。”
   局长二个字刚刚从嘴里吐出来,小焦就低下脑袋,像只灰色的小老鼠似的钻出人群,一溜烟地跑了,惹得四周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第八节
   郝大方双眼不停地看着司马燕,心不在焉地应付几句人群当中几个喜欢好事的小商小贩之后,就大大方方地跟着热情地请他到屋里去坐坐的司马燕走进司马祖他们家的小门头里,一本正经地坐在一张木头椅子上,东一句,西一句地跟司马祖他们这一家人闲聊了起来。
   大家闲聊了一会,司马祖他老婆和司马英就到门头外边去收拾客人们喝丸子汤用过的那些脏碗筷,高高兴兴,得意洋洋地继续炸她们家的萝卜丸子,烧丸子汤。
   司马祖点头哈腰地给郝大方和司机小邹的杯子都斟满了茶水,堆着满脸的谄笑又和郝大方说了几句不着边落的闲话,就赶紧找个机会到门头外面去忙活他的水果生意,招揽断断续续来买萝卜丸子,喝萝卜丸子汤的客人。
   司机小邹很看眼色地紧跟着司马祖走出了门头,站在水果摊子和炸萝卜丸子的热油锅中间,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司马祖闲聊着。聊了半天,司马祖也没有聊出那个小焦究竟有什么违规违纪的劣迹。其实,并非那个小焦在这个南菜市场里没有什么过错,而是司马祖从心里不愿意得罪地那个痞流氓似的小焦。
   司马燕这个黑头发、黑眉毛、黑眼睛的漂亮姑娘,坐在墙角的马扎子上,在她爸爸司马祖格外热情,十分殷勤地跟郝大方寒暄的时候,就已经仔仔细细地端详过这个坐在椅子上的局长大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像只美丽的花蝴蝶,悄无声息地害起羞来。
   司马燕安静了,话语少了,嗓音变得格外温柔了。她的那一双黑黑的,水汪汪的,会说话的大眼睛,只要扫一眼白面书生似的郝大方,瓜子型的小脸蛋上就会泛出一种醉人心神的红晕,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
   司马燕那两片从来就没有抹过口红,又比法国口红还鲜艳,还红润的小嘴唇,面对着这个文质彬彬的大人物,面红耳赤,语无伦次,一张一合地回答着郝大方那些文绉绉的,是懂非懂的问话。
   司马燕那种神不守舍的神情,颠三倒四的话语,时不时地就惹得郝大方眉开眼笑地忘记了喝茶。
   居高临下,问东问西,侃侃而谈的郝大方,有好几次,香烟头的火都燃烧到手指头上了,这才想起自己是个有社会身份的人物,就赶紧收住嘴,冲着忸怩不安的司马燕微微笑一笑,装模作样地再点燃一根香烟,使劲地吸一口,然后端起茶杯,喝几口茶水,借以掩饰一下自己忘乎所以的言谈举止。
   司马燕原本是想借着这个老天爷给她安排好的机会,一五一十地把那个近日来刁难她、欺负她,不怀好意地跟她动手动脚的小焦在菜市场里是如何横行霸道,吃拿卡要的一些劣迹,好好地跟这个大人物说一说的。可她现在就是安定不下自己的心神来了,一张原本口齿伶俐的小嘴也笨得格外出奇了。
   司马燕失去了平时和人家说话不由自主地就要站高岗的坏习惯,她就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坐在郝大方的斜对面,一会儿低着头摆弄着一双修长的手指头,一会儿又用玉石般的牙齿轻轻地咬着她那张樱桃似的下嘴唇,一会儿又偷偷地瞟一眼郝大方那一双火辣辣的大象眼睛,前言不搭后语地与郝大方闲谈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
   有意思的事情是,郝大方的第四杯热茶还没有凉透的工夫,司马燕就已经挺轻松地跟郝大方聊起天来了,不知不觉地就聊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尽管俩人心里都还想继续漫谈下去,可谁都不好意思了,谁都拿不下脸来了,只好站起身来,十分礼貌地握了握手,恋恋不舍地再见了。
   司马燕好像是第一次跟男人握手是的,郝大方轻轻握住她那只小手的刹那间,她感觉着一股电流瞬间就传遍了全身的神经末梢,弄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浑身哆嗦,紧张的上下牙齿连连磕碰,说不出话来了。
   郝大方跟司马燕虽然没有聊出什么道道来,可他已经把司马燕内心深处的情感琴弦给撩拨出了美妙的声音,已经把司马燕的灵魂给撩拨得出了七窍,撩拨得司马燕六神无主,撩拨得司马燕已经对这个大人物不那么敬畏了。
   司马燕送郝大方出屋的时候,也不像刚刚进屋里来的时候那么客套,那么恭敬了,一双修长的大腿连他们家门头的大门沿也没有迈出去,心里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郝大方走出门头门槛两步路远,转身扭头看到司马燕那张满脸娇羞的笑容,无限深情的双眼,竟然慌慌的不会走路了。幸亏司机小邹手疾眼快,上前一步扶助了郝大方,两人一边跟送行的司马祖啊啊呜呜地打着招呼,一边匆匆忙忙地走了。
   怀春的司马燕,虽然年龄不大,但身体已经发育成熟。这个地地道道的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初中毕业生,毕竟不是一个文盲,她读过不少文学方面的书籍,尤其喜欢琼瑶的小说,做过许多少女们都喜欢做的一些人生美梦。
   况且,司马燕的思想还算是挺新潮的,生活观念还算是挺现实的,心胸还算是挺宽阔的,还算是一个挺有主见的青年姑娘。一见钟情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也就不足为奇了。
   司马燕看着郝大方的背影,笑得异常灿烂。她凭着一个少女的第六感觉,武断地判定,别看自己和这个城里的大人物才相识这么两个多钟头,这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大男人,已经从心里喜欢上我这个大美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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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书接上文:缘分,自古以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郝大方妻子不幸去世,郝大方的生活瞬间乱套了,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三个月后便有很多人提亲,一些热心肠的人就已经帮着他介绍了十几个对像,虽然他回回都挺认真地和人家见一面,但没有一个大姑娘能让他称心如意,在他心中老婆的位置无人能够代替。尽管如此,日子还得过,路还得走。一天郝大方闲来无事和司机出去散心,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也许是缘分。在菜市场巧遇司马燕,一见钟情。遇知下文,期待精彩。【编辑:秋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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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秋禾        2014-12-06 10:32:39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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