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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平谈无奇

作品名称:狐狸和父亲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14-12-06 21:50:17      字数:7053

第十一章
平谈无奇
录音磁带是个娇小脆弱的姑娘;
从外表看就像个躲在母亲裙子里玩耍的孩子。
加上她那双褐色大眼睛流露怕羞到几乎惊恐的神色;就更加给别的族类以这样的印象了。
她长着一头稠密乌黑的鬈发,上面严严地罩着发网,显得一丝不乱。这黑的一大堆前面挂着个长长的寡妇嘴刘海儿,使得她的脸蛋完全变成了鸡心形。由于两个颧骨隔得太远,下巴太尖;那张脸虽然娇怯可人,但仍显平淡。
她长得像----而且就是----泥土一样简单;牛肉一样可贵,春水一样清澈。
不过;无论她的相貌多么无奇,身材多么娇小。她的举止中仍包含着一种沉静而非常动人的庄重美;这使她看起来远不象一个长大了的大姑娘。
  她穿一件灰色细棉布衣裳,上面配有樱桃色缎带;裙裾荡漾,皱襞粼粼;似在掩饰那个如孩子般尚未充分发育的身躯。而那顶垂着鲜红的细长饰带的黄帽子,则使她的奶油色皮肤更加光莹夺目。她那对沉甸甸的耳坠子吊在长长的金链上,从整整齐齐网着的鬈发中垂下来。在褐色眼睛近旁摆荡着;这对眼睛象冬天树林中波光皎洁的湖水,两片褐色的叶子从宁静的湖水中闪映出来。
  她用怯生生的喜悦心情微笑着欢迎春暖花开;称赞她那件绿色衣裳多么漂亮。这时春暖花开很不好意思;几乎装出一副礼貌的笑容来回答。因为她那么迫切地想同二世风流单独谈话!从那以后,二世风流就离开宾客坐在媚兰脚边一只小凳上;同她悄悄地谈着,悠闲而睡眼朦胧地微笑着。这样的微笑正是春暖花开最心爱不过的。更糟糕的是在他的微笑下录音磁带眼中,焕发着一闪一闪的光辉;以致连春暖花开。也不得不承认她几乎是美丽的了。录音磁带望着二世风流时;她那平淡的脸上,仿佛被一支内心的火焰照耀得容光焕发。因为只要一颗热恋的心能够在她脸上显现;那么现在录音磁带脸上显现的正是这样的一颗心。
  春暖花开想把目光从这两个人身上挪开;不再看他们,可就是办不到。而且每看一眼,就得从她周围的族类身上找到加倍的欢乐。跟他们一起笑着,谈着冒失的事情;挑逗他们;对他们的奉承话拼命摇头,摇得那双耳坠狂跳不止。她说了好几遍胡说八道;声明真理不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并且发誓永远不相信他们任何族类说的任何事情。可是二世风流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他只一味地仰望着录音磁带不停地说下去;同时录音磁带俯视着他,她脸上的表情明明显示出她是属于他的。
  这样,春暖花开便觉得难堪极了。
  在局外族类看来,她是比谁也更没有理由觉得难堪的。她无疑是这次野宴上的美人,是大家注意的中心。她正在雄性中间激起的那阵狂热;加上其他姑娘们心中的妒火;在任何别的时候都会叫她心满意足了。
  由于受到她的青睐;即兴之作仍牢牢地站在她右边。任凭不可或缺家的孪生兄弟合力挤他,他也不挪动一步。他一只手拿着她的扇子,另一只手端着自己那盘连碰也没碰的烤肉。固执地不去跟二龙戏珠的眼光接触,这叫二龙戏珠伤心得快要哭了。她左边的放荡不羁懒洋洋地待在那里,他不时拉拉她的衣角让她注意;同时用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瞪着可有可无。他和这对孪生兄弟之间的敌对气氛;已达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并且已开始斗起嘴来。加工能力象只带小鸡的母鸡在瞎忙着;到樟树树荫下的餐桌旁来回奔跑。替春暖花开挑拣好吃的东西,仿佛那儿的十几个仆从都不中用似的。最后,春光明媚已实在按捺不住满腔愤,便冲出大家闺秀的忍让范围,公然向春暖花开怒目而视。春花秋月也早就想哭的,因为尽管春暖花开讲了不少鼓励的话。那知可敬可爱只对她说了声;“好啊,小妹,”同时拨了拨她头上的发带,便转身去全心全意奉承春暖花开了。他往常总是那么亲切;用一种出于自然的敬重态度对待她。让她感到自己已经长大了,便暗暗梦想有一天她将绾起发髻。放下裙裾,把他当作一个真正的情人来接待。可现在看来,春暖花开已经把他捞到手了!至于放在眼里家的几位姑娘,她们眼看不可或缺家那些雄性族类已公然背叛他们。可是仍极力掩饰着心头的懊恼;不过当可敬可爱和可有可无站在圈子外面等着觑着;随时准备只要有族类站起来俩立即他占一个靠近春暖花开的位置,那副讨厌相就叫她们忍无可忍了。
  她们用扬起眉头的方式将自己对春暖花开行为的反感;微妙地传递给放在心上。对于春暖花开来说,惟一的要诀是快。
  这时;那三个年轻姑娘不约而同地举起花边阳伞,说她们已经吃够了;谢谢。一面用手指轻轻扶着身边雄性的胳膊;娇声笑嚷着到玫瑰园、清泉和夏季别野参观去了。这种有秩序的战略性撤退;对于一个在场的雌性是不会不产生效果的,可雄性就看不出来。
  春暖花开看见那三个雄性被拉出了她的魅力圈;跟着女孩子们到她们从小便熟悉的名胜地观光去了。她便格格地笑起来;同时狠狠盯住二世风流,看他是否注意到这件事。可是他正在玩录音磁带那条缎带,一面微笑着望着她。春暖花开感到揪心般一阵剧痛。她恨不得立刻跑过去,将录音磁带的乳白色皮肤狠狠地抓呀!挠呀,直到鲜红淋漓才痛快哩。
  她的眼光从录音磁带身上移开,便看见了即兴之作,他已跟众族类厮混在一起,可是仍站在一旁同二进制交谈。他一直在观察她,但一旦接触到她的眼光便笑起来。春暖花开感到很不自在,觉得这个不受招待的雄性;是在场惟一知道她那狂欢背后隐藏着什么心事的族类,而且这只能给他以讥讽的乐趣。那么,她也可以抓住他来取乐呀!
  “只要我能够熬过这个野宴,一直坚持到午后,”她想;“所有的女孩子便会上楼去午睡;准备精神饱满地参加晚上的舞会。那时我要留在楼下,找机会跟二世风流说话。他一定已经注意到我是多么受人爱慕了。”接着,她又自我宽慰地作出了另一种推测:“当然喽,他必须照顾录音磁带;因为她毕竟是他的表妹,而且又一点不引人注目。如果他不那么关照她,她简直就要做无人问津的\'墙花\'了。想到这里;她重新鼓起了勇起,并且对即兴之作加倍下功夫,这时他那双褐色眼睛正炽热地俯视着她。对于即兴之作来说,这真是绝妙的一天;美梦般的一天,他已经毫不费力同春暖花开恋爱起来。由于这种新感情冲击,二龙戏珠在他心中的形象便暗淡无光了。二龙戏珠是一只尖叫的麻雀,而春暖花开则是只闪烁的蜂鸟。她逗弄他,疼爱他,向他提问题;然后又自己回答,这样他毋需开口便显得非常聪明。别的小伙子显然被她对即兴之作的这种偏爱所激怒,而且给弄得糊里糊涂;因为他们知道即兴之作本分,一口气说不出两个字的一句话来;可是出于礼貌,他们不得不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谁都敢怒而不敢言;这对春暖花开是个很大的胜利,可在二世风流身上却是例外。
  最后一叉子猪肉,鸡肉,羊肉都吃完了。春暖花开希望时机已经来到;二期工程会起身建议小姐们进屋去休息。这时是下午两点;太阳直照头顶,有点炎热。可是二期工程由于准备野宴接连忙了三天,实在太劳累了。便乐得留下来坐在凉亭里歇一会。一面朝那位来自野兔子空间的聋老头儿高声说话。
  一阵懒洋洋的睡意向在场者袭来。仆从慢悠悠地收拾长桌上的残羹剩菜。谈笑声渐渐低沉,在这里那里三五成群的族类也开始静默。大家都在等待女主人来宣布结束前的野宴活动。扑扇摇得愈来愈慢,有些先生由于炎热和吃得过量已经打起瞌睡来。大野宴已经结束所以族类都要趁太阳正旺的时刻休息一下了。
  在午宴之后的这段空隙中大家都显得安静而平和;只有年轻雄性们仍保持着不甘寂寞的精力,正是这种精力使刚才整个娶会充满了生机。他们从一族群到另一族群不断走动,慢吞吞地低声谈论着;漂亮得像些纯种马驹,可也同样地危险。中午懒洋洋的气氛笼罩了整个聚会;可是在它下面潜伏着一些暴躁因素。它们可能突然爆发,上升到凶残的顶点。并且迅速蔓延,成为燎原之势。雄性和雌性;他们既是美丽的,又是放荡的。那可爱的外表下面都有一点火爆性,其中已经驯服了的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
  过了一会儿;太阳越发热了。春暖花开和其他族类又朝二期工程看了看。谈话已渐渐沉寂;这时在树林里的所有族类都忽然听到耳闻目睹激昂的声调。原来他站在距离野宴席不远的地方,同二进制争论是正在起劲呢。
“真是活见鬼,你这人哪!祈求跟熊猫王国和平解决吗?咱们已经在江阴要塞已经向那些革命队伍开火了!还能和平?豹子王国应当以武力表明它不能受他们侮辱,并且它是因豹子王国的仁慈而不是凭着自己的力量在革命的!”
“哦,他又喝够了!我的上帝!”春暖花开心想。这样,我们都得在这里坐到后半夜去了。顷刻之间,瞌睡从懒洋洋的族类中逃之夭夭,一种像电流般敏感的东西迅速掠过周围。雄性从条凳和椅子上跳起来;挥动着两臂;拼命提高嗓门,同时一心想压倒别人的声音。本来整个上午都没有谈政治与战争,因为二进制先生要求大家不要去打扰那些太太小姐。如今耳闻目睹吼出江阴要塞这几个字来了,在场的每一个族类便都忘记了主人的告诫。“咱们当然要打----”“他是贼----”“咱们一个月就能把他们报销----”“是啊,一个只豹子能打掉20个熊猫----”“给他们一次教训,叫他们不要很快就忘了----”“不,你看革命先生怎么侮辱咱们的委员吧!”“是啊,跟他们敷衍几个礼拜----还发誓一定得撤出------!”“我们要战争,咱们就让他们厌恶战急----”在所有这些声音之上;耳闻目睹的嗓门在隆隆震响,但春暖花开能够听到的全是;“政权,政权,”的反复叫喊。耳闻目睹真是得意极了,可他的女儿并不得意。
  革命,战争----这些字眼由于长期以来不断重复;春暖花开已经觉得十分刺耳,不过现在她更恨这些声音。因为它们意味着那些雄性将站在那里激烈地争论好几个小时,而她就没有机会去单独见二世风流了。当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实际上不会发生战争。他们只不过喜欢谈论,同时喜欢听自己谈论。
  即兴之作没有跟着别的族类那样站起来;而且发现春暖花开身边族类已经很少了。他便挨得更近一些;沿着那股从爱情中产生的勇气,低声表白起来。
“春暖花开小姐----我----我----已经决定;如果战争打起来,我要到江阴去加入那边的军队。据说历史阶段先生正在那里组织一支骑兵,我当然愿意去跟他在一起。他对我很好,还是我父亲最要好的朋友呢。”
春暖花开想;这叫我怎么办呢?---给他喝三声彩吗!因为即兴之作的自白表明他是在向她袒露内心的秘密。她想不出说什么话来好,只好默默地看了看他;她觉得雄性真笨,他们以为雌性还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呢!他把她的这种表情看做是又惊慌又嘉许之意;于是他就索性大胆而迅速地说下去----“要是我走了,你会----你会感到难过吗?春暖花开小姐!”
“我会每天晚上偷偷哭泣的。”春暖花开这样说;听那口气显然是在开玩笑。可是他只从字面上理解,便一阵脸红乐得不行了。她的一只手本来藏在衣服的皱褶里,这时他故意把自己的手轻轻探进去碰它;后来索性紧紧握住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哪来这么大的勇气;也不知道她怎的就默许了,因此感到愕然。
  “你会为我祈祷吗?”
  “瞧你这个傻瓜!”春暖花开刻薄地想道;一面偷偷向周围看了一眼,希望能找机会回避这种对话。
  “你会吗?”
“唔----会!真的,即兴之作先生。每晚念一遍经文三轮念珠,至少!”
即兴之作迅速看了看周围;憋着肚子,屏住气。实际上他们是单独在一起了,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即使再一次遇到这样的天赐良机,他的勇气也许要不济事呢!“春暖花开小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我爱你!”
“嗯?”春暖花开心不在焉地道;她将眼光穿过正在辩论的族类,朝二世风流坐在录音磁带脚边谈话的那个方向望去。
“真的!”即兴之作低声说;由于她既没有笑也没有惊叫或晕倒而高兴得不行了。因为按照他平时所想象的,年轻雌性在这种场合必然会那样的。我爱你!你是世界上最----最----这时他才有生以来头一次打到自己的舌头上了。你是我所认识的最美丽的姑娘和最可爱亲切的------,而且你有最高贵的风雅,我以我的整个心灵都要爱着你。我不能指望你会爱一个象我这样的-----,但是;我亲爱的春暖花开小姐。只要你能给我一点点鼓励,我愿意做世界上任何事情来使你爱我。我愿意----即兴之作停住了;因为他想不出一桩足以向春暖花开证实自己爱情深度的困难行动来。于是他只好简单地说:“我要跟你结婚。”
春暖花开听到结婚这个字眼,便猛地从幻想中回到现实里来。她刚才正在梦想结婚;梦想着二世风流呢!如今只好用一种很难掩盖得住的懊恼神色,望着即兴之作发怔了。怎么恰好在今天;她苦恼得几乎要发狂的时候,这个像牛犊似的傻瓜偏偏要来把自己的感情强加于-------呢?春暖花开注视着那双祈求的眼睛,可是看不出一个羞怯雄性的初恋之美;看不出那种对于一个已经实现理想的祟拜之情。或者像火焰般烧透他整个身心的那种狂喜和亲切的感觉。春暖花开已经见惯了向她求婚的雄性;一些比即兴之作诱惑得多的雄性;他们也比他灵巧得多。决不会在一次野晏上,当她心中有更要紧事情在考虑时提出这种问题的。她只看到一个长大了红得像胡萝卜,有点傻里傻气的雄性孩子。她但愿自己能够告诉他,说他显得多么傻气。不过;母亲教导她在这种场合,应当说的那些话自然而然溜到了嘴边。于是她出于长期养成的习惯。把眼睛默默地向下望,然后低声说:“即兴之作先生,我明白了你的好意;要我做你的妻子,这使我感到荣幸。不过这来得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呢。这是一种干净利落手法;既可以安抚一个雄性的虚荣心,又可以继续向他垂钓。所以即兴之作便高高兴兴地游上来了;他还以为这钓饵很新鲜,自己又是第一个来咬的呢。
“我会永远等待!除非你完全拿定了主意,我是不会强求的。请你说我可以抱这种希望吧!春暖花开小姐。”
“唔!”春暖花开漫不经心地应着。那双尖利的眼睛继续盯住二世风流;他仍在望着录音磁带微笑,没有参加关于战争的议论。要是即兴之作这个在一味央求她的傻瓜能安静一会儿,说不定她能听清楚他们的话呢。她必须听清楚。究竟录音磁带说了些什么?才使他眼睛里流露出那么趣味盎然的神色来呀!
即兴之作的话把她正在聚精会神地谛听着的声音搅和了。“唔,别响!”她轻轻说,连看也不看他,在他手下拧了一下。
  即兴之作吓了一跳;先是觉得惭愧,因春暖花开的斥责而满脸通红。接着他看到春暖花开的眼睛紧盯在他妹妹身上,他便微笑了。他想春暖花开恐怕有别的族类会听见他的话。她自然觉得不好意思;有点害羞,更担心的是可能谁在偷听。倒是即兴之作心中涌起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雄性刚强感,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让一个女孩感到难为情呢。他心头的震憾令他陶醉了。他改变了自己的表情,显出一副自以为毫不介意的样子。同时故意在春暖花开手上拧了一下作为回报。表示他是个堂堂的男子汉,懂得而且接受她的责备。
她甚至没有发觉他在拧她。因为这时她能清楚地听见,录音磁带主要迷人的那个嫡滴滴的声音了:“我恐怕难以同意你对于历史教训先生作品的意见。他是个愤世嫉俗的族类。我想他不是胸有成竹先生那样的学者。”春暖花开听着心想;“对一个雄性说这种话有多傻呀!”她心里顿感轻松,几乎要格格笑起来。原来,她不过是个雌性学生罢了,可谁都知道雄性是怎样看待女学究的……要使雄性感兴趣并抓住他的兴趣;最好的办法是拿他做谈话的中心。然后渐渐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并且保持下去。如果录音磁带原来是这么说的:“你多么了不起呀?或者你怎么会想起这样的事情来呢!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它就小脑袋瓜都要炸了!”那么春暖花开就会有理由感到恐惧。但是她呢,面对脚边的一个雄性,自己却像在课堂里似的一本正要地谈起来了。这时春暖花开的前景已显得更加明朗,事实上已明朗得叫她回过头来;用纯粹出于喜悦的心情向即兴之作嫣然一笑。即兴之作以为这是她的爱情明证;便乐得忘乎所以地将她的扇子夺过来使劲挥打,以致把她的头发都扇得凌乱不堪了。
“你可没有发表意见支持我们呀?二世风流!”
可敬可爱从那群叫嚷的雄性中回过头来说。
这时二世风流只得表示歉意,并且站起身来。再也找不到像他这样漂亮的雄性了!----春暖花开注意到他从容不迫的样子多么优雅;他那金色的头发和髭须在阳光下多么辉丽,便在心中暗暗赞美。接着,甚至那些年长些的族类也要安静下来听他的意见了。
“先生们!怎么?如果革命要打,我就跟它一起去。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进军营呢?”他说着;一双灰眼睛睁得大大的,平时含着几分朦胧欲睡的神色;已经在春暖花开从未见过的强烈表情中消失了。“但是;跟上帝一样,我希望熊猫王国的革命者将让我们获得和气,不至于发生战争。----这时从放在眼里家和不可或缺家的小伙子们中爆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他便微笑着举起手来继续说:“是的!是的!!我知道我们是被欺骗了,受侮辱了。但是如果我们处在他们的地位;是他们要生存下去,那我们会怎么办呢?大概也是一样吧。我们也是不会答应的。”
“他又来了,”春暖花开想。总是设身处地替人家的说话。据她看来,任何一次辩论中都只能有一方是对的。有时候二世风流简直就不可理解。“世界上的苦难大多是由战争引起的。我们还是不要头脑太热,还是不要打起来的好。等到战争一结束,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春暖花开听了嗤之以鼻。二世风流幸而在勇气这一点上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否则便麻烦了。她这样想过。二世风流周围已爆发出一些表示强烈抗议和愤慨的大声叫嚷了。
这时在凉亭里,那位来自野兔子空间的聋老头儿也在大声向二期工程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他们在说什么?”
“战争!”二期工程用手拢住他的耳背大声喊道。
  “战争,是吗?”他边嚷边摸索身边的手杖;同时从椅子里挺身站起来,显示出已多年没有过的那股劲头。我要告诉他们战争是什么样的,我打过呢。
  他急忙踉跄着走向人群;一路上挥着手杖叫嚷着;因为他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便很快无可争辩地把讲坛占领了。
  “听我说。你们这班火爆性子的哥儿们,你们别想打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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