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
一个风雨飘摇的初秋下午,我们走进了这所大杂院。晴日的尘土、雨天的侵袭,全身是一种不能容忍的难受。所以并不计较店铺的污杂、店主的高价,欣然落榻于这么一个陌生的处所了。
要命的是没有起码的住宿条件。脸盆没有,毛巾没有,连喝水用的水杯也没有。凭什么收我们每人一宿三十元呢?我们愤愤然四顾,又相对而笑。一身的污泥浊水,不进行洗濯,岂能安然而卧?刚刚在街头小餐馆用过了午饭,此时是很需要来一杯白开水什么的滋润滋润的。
就试着去找店主。店主“呜呜、啊啊”,不知其所云;店主的老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黄脸女人,摇着手,几乎是在喊:“没有,啊,没有!自己想法吧!”
这时候,背后响起一声沙哑粗闷的问话:“你们——找什么?
扭头看,才发现院子中间的一座又矮又破的小房子前,蹲坐着一老一小,均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他们面前,用几块破砖头支起一只黑污污的小铝锅。锅里冒着热气与香气——是很浓郁的肉香味儿。俩人正握着小勺,舀起那肉汤来,唏溜唏溜地喝着。见我们注视着他们,二人都停了喝汤,扭脸仰脖瞧着我们。老者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灼灼闪亮;孩子有个八、九岁,小眼睛滴溜溜打转,整张面孔惟牙齿雪白,其余则污垢血迹混杂相陈,令人不忍再视。
“你们——需要——什么?”老者又问。
“脸盆——”小刘口快,马上答道。
“噢,我这儿有。”老者不顾我们同行中别人的脸色,立即放下小勺,起身猫腰,钻到小屋里,取出一只脸盆来。
“啊,不用了。”老张摊开双手,极难为情的样子,冲老者说:“我们是口渴,口渴——”
“哦,有杯子,我去拿——”老者转身又要进屋。
“噢,不用,不麻烦了——”老张一边说着,一边拥着我和小刘,往我们住的房间里走。
我不由地扭头看,老者尴尬地站在那里,脸盆还在手里提着,嘴唇嚅动着。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小孩则惊愕地睁大了小眼睛。
我们终于向住在隔壁的一对夫妻,借用了脸盆、毛巾以及水杯。
然而,我的心情并没有松弛下来。直到现在,事情过去近20年了,每每想起那老者与小孩子来,我心里就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脸盆——”小刘口快,马上答道。
“噢,我这儿有。”老者不顾我们同行中别人的脸色,立即放下小勺,起身猫腰,钻到小屋里,取出一只脸盆来。
“啊,不用了。”老张摊开双手,极难为情的样子,冲老者说:“我们是口渴,口渴——”
“哦,有杯子,我去拿——”老者转身又要进屋。
“噢,不用,不麻烦了——”老张一边说着,一边拥着我和小刘,往我们住的房间里走。
对话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