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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山水作家专栏】女村官艳事(小说)


作者:余显斌 举人,4017.3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776发表时间:2014-12-07 13:38:14

1
   黄成被扯了,十年的支书,说扯,“咔嚓”一声,如扯一块补巴一样,被干净利索地扯了。黄成被扯,是他活该。没坐牢,是他狗日的运气好。
   监外管制,便宜了他,应该关了他才对。黄店村人一说到他,都咬着牙根道。
   原来,外面一家公司的经理来到这儿,看到黄店人隔着河,一条水哗哗的滚动着,晴时还好,白白亮亮的。可是,一到雨天,河水呜呜的,狼一样吼——于是,这个经理就捐了笔款,让修一座桥。
   黄成不,拿到钱,和村长商量,要修学校。学校好好的,修啥哩?人家会说,预防啊,怕倒塌,砸了下一代可不得了啦。于是,这儿添块砖,那儿加块瓦,钱就没了。
   后来,大家才晓得,敢情,添砖加瓦,那也是补巴,就像袖头上补个补巴,花不了几个钱的。其余的,全进了两个王八蛋的腰包了,坠得腰带打弯儿,险些断了。这事天不知地不知的就这么过去了,可公安局不知咋的就知道了,警车呜呜地开来,一人一铐子,“哐”的一声带走了。村长一去就没回来,关了起来,有的说七年,有的说十年,反正,够他狗日坐的。
   黄成虽然放回来了,可剃了个光头,听说监外看管。
   大家一听,满脸溅红,就炸开了,三个一伙儿五个一窝儿,叽叽喳喳说开了。有的骂,这样的支书,让他滚他大的蛋。有的说,就是的,人死完了,没人当了,让只野狗当也不让他当。
   二栓更生气,声音更大,粗着嗓门喊:“重选;再不选,天理不容。”
   大家都憋着气,憋得屁啪啪响着直砸脚后跟,砸得灰土直冒,可是肚皮还是鼓鼓的,一弹一个响。现在,一个人带头一喊,全村人都闹开了。
   大家打电话,一个一个给乡里打,要求乡上改选支书。乡长接到电话,很生气地说:“就你们俅筋多,乡政府是给你们一个村办的啊?”
   大家听了,都哑了口,回过头望望二栓。二栓很牛气地一挥手说:“不改选,我们上访。”
   乡长一听,电话里不吭声了,不一会儿,车子呜一声就来了,脸冷得像女人的屁股,坐在村支部前稻场上说:“选吧,看能选出个什么货。”大家知道,乡长心里不痛快,因为,乡长和黄成关系好,不是一般的好,是郎舅关系,乡长的老婆,可是黄成的姐。除了干柴无好火,除了郎舅无好亲,这话,说的是乡长和黄成的关系。
   2
   选支书,究竟选谁啊?黄店村人心里有主,选村妇女主任梅英嘛。
   梅英是根柱的老婆,长长的刘海像一匹布帘儿,遮着大大的眼睛,见人一笑,脸上就是两个酒窝,不像村长,也不像黄成,整天夹着个包,头扬得高高的,好像自己不是虼蚤大个村干部,是联合国的秘书长似的。
   选梅英当妇女主任,当然不是论长相,也不睡说她笑的好看。论长相,论笑起来好看,二栓家的春芳比梅英美多了,可脑子不够用啊,整天嘻嘻哈哈的,没个心眼啊。当干部,还得有个心眼。
   最主要的是,这女人行的正坐得稳,是清官。
   村里干部为造桥的事,一个个灰溜溜的,土鳖子一样,因为,每个人尻子都不干净,都有屎。可是,梅英不,仍一脸淡然,见人微微一笑,一对酒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叫门。”
   果然,上头审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梅英平安无事。
   二栓说:“选梅英当村支书我们放心,那是个女包拯哩。”
   “对,选一个清官。”石头接口回答。石头和二栓好,两人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一块儿,以他的话说,他服二栓,至于为什么,外人不晓得。因为服,所以,二栓说什么,石头都跟屁虫一样跟着。
   乡长在吸烟,听了这话,不吸了,眯着眼,白了他们一眼:“黄店没人了,选个裤裆里没家伙的人?”乡长这话,带着一种味,想挑拨大家。大家当然清楚,石头扯着嗓子说:“过去不是还有个武则天哩,裤裆里没家伙,照样当皇帝,怕啥?”
   二栓也说:“就是的,还有慈禧哩。”
   乡长生气了:“慈禧——慈禧把都国卖了。”
   最后,闲掰牙不行,开始选举,不选举大家就上访。乡长听了,不争辩了,掏出一份选举文件读起来,严格规定,不许拉票,不许搞小动作,不许走关系。然后,嘴一歪,让发纸条,同意选谁,就写上名字。再然后,收选票,唱票。
   乡长吸着烟,眯着眼,坐在一边听着,耳朵一乍一乍的,狗一样的。
   选举结果出来,梅英得满票。
   乡长听了结果,拿过选票哗哗翻着看看说道:“蹊跷,不会有猫腻吧!”
   二栓说:“乡长,民心所向,有啥猫腻?不同意才有猫腻哩。”乡长望望他,又望望一边坐着不闻不问的梅英,哼了一声,告诉大家,选一个支书,不是小事,回去,还得乡党委会通过。
   大家不解,石头问:“不是让我们选吗,咋还要乡党委通过,不是放屁脱裤子吗?”
   乡长用指头敲着桌沿,笑了笑:“兄弟,要民主,还要集中。”
   3
   大家表面不说,心里清楚,乡长还在记恨梅英。
   其实,梅英当妇女主任,是乡长首先提出来的。当时,黄店村支部刚刚组成,乡长讲话,让大家拧成一股绳,清廉,努力,把工作赶上去。说到这儿一笑,说,同志们,不能清一色的男人啊,现在,男女平等啊。看大家不理解,乡长启发,还缺个妇女主任啊!
   大家一听说:“好啊,那就选吧!”一个个高高兴兴拿着笔,准备再选。乡长大手一挥:“不用选了,我举荐一人,保大家满意。”乡长举荐的就是梅英,果然,全村通过。新的村支部成立后,乡长有事没事特爱来黄店村,一来,就关心妇女问题,包括本村生孩子的人多人少,有几女人上环,有几个女人和男人打架。甚至包括,有几个女人的窗子半夜被敲过。
   因为所问的问题很详细,乡长和梅英讨论工作的时间就长一些了。
   有一次,谈到天快黑了,听见办公室里传来啪啪两声响声,很是响亮。然后,梅英走了出来,一脸的晕红,头发有点凌乱。梅英离开不久,乡长低着头,也出来走了。
   第二天,据那天路上见到乡长的二栓到处说,乡长脸上有一条条血痕,沟渠交错,下雨了一样,他问咋的了,乡长说是摔跤了。大家议论开了,没有啊,那天乡长来时,脸都刮得光光堂堂的,头发三七分,新郎哥一样啊,咋可能?
   梅英听了大家议论,冷冷一笑:“瞎了眼了,该着一脸血印。”
   这时,大家互相望望,才明白了八九分。
   以后,乡长就很少来,也不太关心妇女问题了,更不谈半边天的事了,只是传话,黄店村妇女工作不中,落后得很,言外之意,想撤换梅英。可是,不知啥原因,最终又没撤换,延缓了下来。
   事后,还是二栓老婆春芳说了出来,二栓打了匿名电话,告诉乡长:“你这老小子,色着呢,让梅英当主任,我们村里人都清楚为啥;至于扯,我们也都清楚为啥。”
   乡长低着声问:“你是谁?”
   二栓当然不告诉他,冷冷一笑说:“一个仗义执言的村民。”
   乡长又问:“想咋的?”
   二栓又是哼哼一笑,警告道:“你扯了她,我就把这事传出去。”一句话,让乡长软了,不敢提这个事了。
   4
   选举支书后,据乡长说,不但乡上要开会研究,而且,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察,看民意如何,这叫民心向背,具有重大的意义。可是,考察进行到第四天,就出了问题。
   梅英和人吵嘴了,闹的还很凶。
   “这咋可能,梅英这人见人一脸笑,不生气的啊!”不晓得这事的人,眼睛睁得狗卵子大,听别人说,还不信。
   说的人就鼓了眼,赌咒发誓,说真的,自己亲眼所见,在村支部稻场的大榔树下。说完,看对方还不信,就把嘴贴近对方耳朵,轻轻咬了两句话。听的人一惊,问道:“真的?”说话的人重重地点点头。那听的人就长叹:“知人知面不知心哎,这个女人。”
   和梅英吵嘴的,就是二栓的老婆春芳。
   春芳是个直性子,一天嘻哩哈啦的,从来不晓得生气,甚至二栓曾骄傲地公然宣称,谁要是能让我家春芳生气,打我一个耳刮子,我给他一百块钱。说这话时,是一次酒后。当时石头很生气,因为,昨天,自己犟了一句嘴,就挨了老婆一个耳刮子。石头的老婆,大家都晓得,那可是典型的母老虎。别看石头在外面乍乍呼呼的,回了家,就像学生见了老师,他老婆一不高兴,他就成了出气筒,老婆就用扫帚疙瘩,还有耳刮子,打孩子一样打他,以至于他给老婆告饶,可怜巴巴地道:“以后打我,人多了不要打,回家打行不?”
   这话,一时成为女人们的笑谈。
   可是,春芳打二栓,那是让人想也想不到的事。可想不到的事,还是在大家眼前发生了。
   当时,大家都在榔树下稻场上歇阴,风轻溜溜的吹着,一些孩子在四边追着喊着,声音脆生生的。梅英在绣着鞋垫,妇女都围着看,叽叽喳喳的,说这花,都活了哎。也有的说,梅英男人根柱前辈子走了狗屎运,那样的怂人,竟娶了梅英这样的媳妇。二栓见了,也钻了进来,一把抢了鞋垫道,人家梅英不是给根柱绣的,是给小情哥绣的。说着,还唱了一句本地山歌:“小情哥哎,实实疼坏人啊哎!”
   大家哄的一声笑了,都扭过头喊道:“春芳,你家二栓心野了,瞅上梅英了,揪他耳朵。”
   二栓一晃头:“敢?一个爷们儿,谁还像石头,给老婆跪搓衣板?”
   大家又都“哄”一声笑了,望着春芳。
   春芳坐在那边,拉着个脸,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这时,突然骂道:“要脸不要,放下!”
   二栓愣了一下,回过神问:“春芳,说——谁哩?”
   “你说我说谁?不害臊!”春芳红着脸。
   大家一听,都忙来劝,闲言碎语的,当不得真。还有的说,梅英不是那样的人,二栓也不是那样的人。大家都知道,春芳一听是最近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产生了疑心。
   原来,最近村里,传来梅英和二栓的风言风语,有的说,二栓和梅英是同学,读书的时候就恋爱了,后来阴差阳错的,这婚事就差过去了。
   这事,全村人都知道,石头经常说,当时,二栓让他送恋爱信,巴结他,还给他吃方便面哩。
   传言接着更厉害了,说梅英和二栓有一腿。一次,有人还看见她和二栓在包谷地里,明光光的月光下,光着屁股干那种事哩。不然,二栓为了梅英,竟然连乡长都敢吓唬——根柱啊,那是梅英的男人哩,梅英受乡长欺负,他屁都不敢放一个——二栓他凭什么啊,他是哪根葱啊,管这个闲事?
   谁知,这会儿,大家越劝,春芳越生气,指桑骂槐:“啥东西,骚狐狸!”
   春芳还说:“仗着尻蛋子比人大啊,还是奶子比人大?”
   梅英开始坐着,脸上带着笑。这会儿不笑了,眉毛皱了皱,站起来说:“春芳,说谁哩?”春芳眼一轮:“谁做的说谁,咋的,坐不住啦?”
   梅英说:“春芳,别听别人闲言碎语。”
   春芳说:“不做亏心事,怕啥?”
   二栓见吵得厉害了,忙去拉春芳,吼道:“死女人,少一根筋。回家,胡说些什么哩?”
   春芳偏不回家,眼睛一翻道:“咋的,骂着心疼了。”
   二栓急了,使劲去拉春芳,一扯,春芳一个踉跄说:“为了那个臭婊子,你竟然打我,打啊。”一边说一边哭,挥手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在二栓脸上来了一下。二栓睁大了眼,凶巴巴地道:“死女人,反天了,敢打我。”
   春芳说:“打了,你吃了我?”一边说,一边扑过来。二栓一边向后退着,一边揉着脸道:“回去在收拾你。”一低头走了。二栓没挨老婆耳光的神话,就这样被春芳一耳光煽跑了。
   5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大家打了早工,回到家里,刚刚吃完饭,准备歇个晌,就接到通知,到村稻场开会,商讨村支书选举的事。大家都叽叽哝哝的,说怪了,不是定了吗,还选个鸟?就是啊,没事找营生嘛。一边说着一边赶去了。这次会议,不是乡长主持,是乡上一个副乡长主持。
   乡长坐在一边,吸着烟,喝着茶,仿佛与这事无关似的,好像自己纯粹是来看景致的。
   石头在人堆里大声说:“不是选了嘛,商量个啥?”说完,没人应,他回头一看,二栓耷拉着头,脸上五个指印红红的,如五个小红萝卜。石头的心里,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平衡,声音也大了道:“二栓,你得说话啊。”
   二栓刚张嘴准备说话,身后,春芳咳嗽一声,他立马低下了头,抿上了嘴。
   副乡长敲着桌子说:“今天啊,先组织大家学一份文件。”说着,咳嗽一声,开始读起文件来,读到第三条,干部要注意生活作风的问题时,乡长放下茶杯,敲敲桌子说:“我说两句。”
   副乡长不说话了,乡长开始发言。乡长说,当干部啊,首先是生活作风,生活作风决定一切,干部应当绑紧裤带,应有干部的样嘛,应有正气嘛,别裤带一放,光着尻蛋子,包谷林啊,麦地啊,哪儿高兴哪儿来——这样的人,啊,不能当干部。
   梅英红了脸问:“乡长,说谁哩?”
   乡长呵呵一笑:“梅英啊,我是申明纪律啊,没说谁哩——咋,不行啊?”
   梅英一斜眼:“随便,谁是什么人,大家心里清楚。”
   乡长哼了一声,轻声叨咕道:“只怕不清楚。”说着,眼一白,对副乡长敲敲桌子,“别学文件,言归正传。”副乡长鸡啄米一样,连连点着头,清了一下嗓子,左右望了一下,吸吸溜溜了一会儿:“听说,昨天本村候选支书杜梅英同志,这个——和其他村民产生了严重的矛盾,这是不应该的,也是不合要求的。而且,事后有人打来匿名电话,要求重选支书。乡党委进过慎重考虑,同意了大家的请求,准备再次进行支书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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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女村官艳事】小说充满乡土气息,带有浓郁的地方特色,语言精练独到,蕴藉含蓄。故事情节一波三折,双线并行,以小见大,透过一件事,透彻地对人物进行剖析,乡长、梅英、二栓等人物形象跃然纸上,加以带有色彩的语言令人物更加鲜活灵动,更见官场中腐败且盘根错杂的关系。小说结尾有着中国独特色彩的完美,更有对现实的叹息,引人无限深思。倾情推荐,问好老师!【山水神韵:清华晚照唐】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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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万少枫        2014-12-07 13:41:44
  问好老师,故事题材虽然司空见惯,但其中隐含的深意可谓是叹服。最后二栓当选,在妥协的背后更有着心酸无奈的嘲讽,结局处完美中更有着伤痕斑斑,从思想深处有着祝福,更有着叹息!仅为个见!
只是晚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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