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蝴蝶结(微型小说)
上世纪八十年代,街上的姑娘不约而同地戴上了蝴蝶结,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彩缤纷,汇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给整个夏季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小薇老师十分的漂亮。如果她那一头乌黑乌黑的披肩发带上蓝色的蝴蝶结,一定会更加迷人,更加美丽。来喜就想给小薇老师买只漂亮的蝴蝶结。平日里小薇老师对自己不错,学业上苦口婆心的教导,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给小薇老师买只蝴蝶结,就是来喜最大的愿望。
来喜到商店一问,售货员说三元,又反问来喜“一个小小子家,买个女孩子的蝴蝶结干吗?”来喜的脸顿时像熟透的苹果,她支支吾吾地说他是给姐姐买的,其实来喜没有姐姐,只有一个父亲还在监狱里服刑。
来喜摸摸上衣兜里仅有的一元二角钱,站了半天才小声地说:“阿姨,你给我留一只好吗?过两天我再来买。”
来喜想到哪里找这三元钱呢?走着走着他发现旁边工地上的垃圾堆中有许多建筑工丢下的钢筋头。他高兴得捡了起来,嘴中还哼着歌,那是小薇老师教的。来喜想或许和老师有缘吧,刚想送她一只蝴蝶结,老天就帮自己找到了聚宝盆。捡了足足有三十斤,他想卖了它也该够买只蝴蝶结了吧。来喜背起来要离开,从大门口快速地奔出一个戴红袖箍的瘦老头,“小小的娃子不学好,敢偷工地上的东西”来喜说,“这不是偷的,使我费心费力一个钢筋头一个钢筋头慢慢捡起来的,不信你看我的手还划破了呢。”瘦老头没看来喜得手,却一把夺下了来喜背上的袋子。“在这里捡的,就必须放在这里,这是王八的屁股——龟腚,你懂不懂?”“那你为啥不早说?”来喜心疼的盯着瘦老头手中的袋子嘟囔着“早说”瘦老头把废品带放到传达室,“早说,你小子就捡不干净,晚上我指望什么换酒喝。”
倒霉,来喜垂头丧气地来到学校。希望变成了泡影,白辛辛苦苦地捡了一大早晨,全给瘦老头忙活了。上课了,他也无精打采一门心思地想怎样才能挣到三元钱,给小薇老师买只蝴蝶结呢?“来喜,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小薇老师见来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提问道。同桌用臂肘轻轻地捅了他一下,他慌忙站起身,“蝴蝶结,三块钱。”,同学们哄堂大笑,回过神来的来喜,才知道说走了嘴。小薇老师并没批评他。只是告诉他别开小差,上课又仔细听讲。
课后小薇老师把来喜叫到了办公室,把课堂上才学的内容又耐心地给他讲了一遍。然后轻轻地抚着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讲:“你要好好学习,有什么困难和老师讲。老师一定会帮忙的。等大了,考上大学老师脸上有光,你自己也有个好的未来。”来喜就想小薇老师这么好,这么好的老师我一定要买只漂亮的蝴蝶结送给她。
来喜到工地上找活干。“这么个小毛孩子,牙还没长齐呢,你能干吗?别捣乱,该干吗干吗去。”工长连推带搡把他赶出了门。他屋中的床上好像有个女人,来喜呸了一大口唾沫。
他漫不经心地走到公路上,忽然眼前一亮,一张崭新的五元纸币,静静地躺在路边。来喜三步并两步奔过去,一把把钱抓在手中。阿弥陀佛,还是老天长眼,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可以给小薇老师买只蝴蝶结了。
一个扎马鞭的小女孩,在来喜的面前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看得出她着急得很,泪一直在眼眶了打转。她怯怯地走到来喜跟前,诺诺地问:“你看到五元钱了吗?那是给妈妈买药的钱,不知丢到哪了?妈妈咳得挺厉害,自己丢了钱,回家又要挨爸爸打了。”来喜摇摇头。她挨打就挨打吧,反正这钱是我捡到的又不是偷她的。只要给小微老师买了蝴蝶结就一切OK了。走了几步,他又退了回来,退了几步,他又向前走去。最后他挠挠头把钱还给了小女孩。他想小薇老师也会赞扬他这么做的。
几天来来喜吃不好饭,睡不着觉,一只只漂亮的蝴蝶结,在她眼前不停地飘呀飘。可一伸手什么也抓不着。
小薇老师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她扶摸着来喜的头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想要只蝴蝶结,我不想知道为什么,这是你的秘密。可我想告诉你,你还小,学习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这个蝴蝶结送给你,以后别开小差了,一心一意的把功课学好。”
小薇老师把一只崭新的蝴蝶结放到了来喜手中,来喜不知所措,泪,一滴一滴落在那漂亮的蝴蝶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