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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革那会儿(7-8)

作品名称:小沙枣      作者:绿影      发布时间:2015-02-07 21:43:21      字数:6793

  (七)
  毓米分到了我们班,她与贺胜利是同桌。
  那是个祖国山河一片红的年代。课间操时,我们戴着《红小兵》的红色袖标,高举着毛主席的红色语录,在红旗招展的学校操场上集体跳忠字舞。才从北京过来的毓米在队伍的前头领舞。
  贺胜利有一点说对了,毓米是优秀的,她光芒的流露是自然的,是不可阻挡的。
  近来十号区出了好些怪事儿,这头一件怪事就是在张掖上学的孩子们莫名其妙地陆续回家了。现在不是学校放假的时候,学生不上学了,岂不怪诞?
  回家的孩子们大都是当爹的亲自去张掖把他们接回来的,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要知道,孩子们首次赴张掖上学都没有享受到父母护送的殊荣,那时的父母们因为工作忙,没时间送。那么,他们现在就有时间接了?再说了,哪个做父母的不是把孩子的学业看得比泰山还重,他们眼巴巴地望子成龙,如何舍得让正在求学的孩子休学呢?
  我的陆兵哥也是爸爸亲自从张掖接回来的。
  回家后的哥哥神情亢奋,坐立不宁。他身穿旧军装,腰扎武装带,戴着《红卫兵》的红袖标,与他的同学们纠集在一起,招摇过市,打架滋事。有一次,这群东风少年竟然与警卫战士们打成了一片,打架现场形成了胶着状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切磋拳脚功夫呢。虽说没有伤到人,后果也算不上严重,因为参与打架之人是自动和好的,据说后来还真的都成了铁哥们。但是爸爸知道了此事后仍然是大发雷霆,他拿着烟斗的手哆嗦着,横眉冷对大儿子:“你现在是在军营里,不是在张掖。我再说一遍,决不允许你们把五花八门的兵团,乱七八糟的派性带进部队。从今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自学你落下的所有课程,再出去给我惹事儿,小心我敲断你的狗腿!”
  第二件怪事儿是办公楼的里里外外都贴满了大字报,那些平日让我敬佩不已的叔叔伯伯们的名字在大字报里频繁出现,大字报文辞犀利,罪名清楚,这些曾在鲜花丛中灿烂无比的英雄一下子变成了人民的罪人。然而这些罪人们却个个泰然自若,他们一如既往地按时上下班,任劳任怨地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逆来顺受地接受战友们对他们的批判。不谙世事的我对此大惑不解,就去请教父亲。父亲用烟斗指着我,严肃地警告我以后不要再追问这样幼稚的问题,要认清当前的形势。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任谁都不能持怀疑的态度。他还说,这里面的枝枝蔓蔓不是我这个年龄段儿的人能够分辨清的,他不允许我参与进来,特别是大字报的事儿!
  我点头称是,愈加迷茫。
  毛主席的最新指示说到就到,有时是白天到,有时是半夜到。无论啥时候到,大街上总会有人群激动地敲锣打鼓欢呼庆祝,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小兵,参加这种集会理应乐此不疲。问题是往往人散曲终,我也没弄清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最新指示是啥,还不敢问,因为这同样也是一个幼稚的问题。再说了,别人都知道,为啥就你不知道?
  那时最时髦的服饰就是军装,新旧不论。有几个牛皮哄哄的哥们竟然穿着他们父亲授衔时的毛料军服招摇过市,他们用眼角夹我(我穿着旧蓝布小褂),像猪似的哼、哼地从我身边晃着膀子走过,让我大伤自尊。我一溜小跑地回到家,正巧家中无人,我从抽屉里取出钥匙,打开了总是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
  我记得爸爸保存着一套呢料军服,我要找到它,穿出去震震他们。翻着翻着,我翻到了一叠照片,是爸爸的照片,有他单照的,还有与他人合影的。照片上的爸爸年青英俊,风流倜傥。军服合身潇洒,军帽威严气派。领章上依稀可见“警校”的字样,军帽的帽徽不是红五星,也不是国徽,好像在哪儿见过,对了,在电影里,这是国民党青天白日的标志,这帽徽是国民党的帽徽,再看这军装也是国民党的军装!我的爸爸曾当过国军?我懵懵懂懂地瞧着照片,呼吸急促,全身冒汗。
  不知何时妈妈站在了我的身后,她看到我手里的照片,一把夺了去,急急放进箱子,把箱子认真锁好。
  “妈,爸爸当过国民党?他是被解放过来的还是潜入到我军的国民党特务?他是好人还是坏蛋?咱们是不是应该揭发他?”
  啪!啪!我的左右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眼前闪烁着无数亮晶晶的小星星,从不打孩子的妈妈竟然甩给了我两记大耳光。
  妈妈斩钉截铁的声音比耳光更让我震惊:“放屁!你爸爸是共产党员,他对党忠心耿耿,从来就没有过二心!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好人!照片的事儿你不懂。现在的形势复杂,你要是把照片拿出去,就是要了你爸爸的命!你要是出卖了你爸爸,你就是这个家的罪人!”
  我义正词严:“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实事求是。要相信群众相信党。爸爸当过国民党是事实,有这些照片为证,为啥就不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啥?咋能谈得上是出卖?难道你和爸爸是一伙儿的?”
  妈妈抓住我的双肩使劲儿地摇,她满面泪水,声音沙哑:“陆军,我的好孩子,你要相信我。现在你爸爸的名字虽然没有上大字报,但是已经有人在找他的茬儿了,他们要夺他的权,还说要开他的批判会,昨天已经有人勒令你爸爸写坦白交待材料了。这个时候,照片的事儿谁会去认真的调查呢?他们正愁着找不到下蛆的缝儿,正好借题发挥,倒霉的是谁?是你爸爸呀!你爸爸要是没了,咱们家咋办?你咋办?你千万别犯傻呀,我的儿子。”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妈妈急成这样,我心一软,忙对妈妈赌咒发誓:“妈,你放心吧!我绝不出卖爸爸,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看着妈妈半信半疑的样儿,我又说:“我啥都不知道,啥都没看见。我发誓,我绝不掺和大人的事儿,我要是不守信用,就让我惨死在枪林弹雨之中!”
  事实证明,发誓有时是很灵验的。若干年后,我真的走进了枪林弹雨之中,许多战友倒在了战场上,我却毫发无损,这是不是与这次赌咒发誓有关呢?这是后话。
  扑朔迷离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
  这天,我在学校里看到了付文斌,是在学校礼堂活学活用专题演讲大会上看到他的。付文斌的学习成绩不太好,平时又喜欢打个架呀欺负个小同学啥的。如今的付文斌却判若两人,他神气地站在讲台上给全校师生演讲,讲得是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大致内容说他自己在遇到了啥困难时,耳畔就会立马响起了毛主席的伟大教导,他立马就有了解决困难的勇气和力量。我听了,感觉多少有点故弄玄虚的味道,不以为然。可当我听到他讲他的父亲时,震撼的我张大了嘴巴。他说他父亲是混进党内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他自己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红小兵小将,他要坚决与反动的父亲划清界线,他还揭发了父亲在家里说的啥啥话,把父亲的这些话上纲上线地加以批判。他的演讲引起了一阵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晚上,我躺在床上回味着付文斌的演讲,感到他才是真正的革命者,和他相比,我就是个可耻的逃兵!爸爸的那些照片,妈妈的慌张神色,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我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红小兵小将呀,我为啥就没有他的革命觉悟呢?
  想着、想着,我痛下决心要向革命战友付文斌学习,要大胆地揭发爸爸曾当过国民党的这一事实。我把爸爸的那些反动照片找出来交给了部队,很快爸爸就被抓走关了起来,哭嚎的妈妈大骂我是没有人性的畜牲,不再认我。哥哥和妹妹也不再理我。我也站在了付文斌曾站过的讲台上神气地演讲,台下也不时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我笑了。不久,传来了爸爸被枪毙的消息,妈妈带着哥哥和妹妹回了山东老家,家里人声明和我划清界线,不要我了。我就去找贺胜利、方小影和毓米,他们也都不理我。我还听到方小影说:“别理他,陆军就是一条大毒蛇,他的父母兄妹用至爱捂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把他捂热,到头来他竟在关键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他们一口。不定啥时候,他也会咬咱们的,咱们不能可怜他,他是咱们的敌人!”朋友和家人弃我飘然而去,孤独的我坐在空荡荡的天地间放声大哭。
  “陆军,陆军,醒醒,哭啥呢?”
  我睁开泪眼,看见死而复生的爸爸正在关心地俯视我,我继续大哭:“爸,我做梦你被我给害死了,所有人都在骂我,妈也不要我了,呜呜……”
  爸爸笑了:“傻儿子,做梦也信?快别哭了,睡吧。”
  我爱我的爸爸,我无法和爸爸划清界线!可爸爸为啥要当国民党?爸爸,你知道吗?你那不清不楚的历史让我多么的痛苦,多么的彷徨。爸爸,以前的您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我以你为荣,以你为榜样,我一直在努力,希望将来做一个像你一样的共产党人。可你竟是个国民党!你无情地打碎了你在我心中的伟岸形象,你知道吗?!
  从此以后,每当我看到爸爸,就会想起那些照片,心里就很不舒服。
  
  (八)
  这天傍晚,妈妈神色慌张地把我和哥哥拽到妹妹的房间(半年前南屋的小齐和小李叔叔搬走了,说是爸爸的级别已够得上住一套三居室了,南屋从此就归了妹妹,此时的妹妹在楼下侍弄兔子)小声地交待:“今天晚上团里要开你爸的批斗大会,你们哥俩要悄悄地跟在你爸的身后,一直跟到他散会回家。我真是怕呀,你爸对党那可是赤胆忠心啊,现在硬说他对党没感情、不忠诚,这委屈他怎么受得了?你们不要让你爸发现,知道吗?”
  哥哥问:“妈,你是咋知道这些的?”
  妈妈说:“别问了,有人告诉我的。不管到啥时候,还是好人多。”
  晚饭后,爸爸和往常出门前一样,站在镜子前整理军容,他对妈妈说了声:“我去开会了。”
  爸爸迈着军人的步伐从容地走出了家门,我和哥哥看着他走远了,悄悄跟了出去。
  团部的大会议室就是全团官兵的大饭堂,设在办公大楼附近的一幢平房里。我和哥哥看着爸爸进了食堂后,悄悄隐匿在食堂门口的大沙枣树下,在这里可以清晰地听到食堂里传出来的声音。一会儿,会议主持人宣布大会开始,先是宣读什么文件。阵阵夜风吹来,大食堂里激昂的声音伴着腻歪歪的剩饭菜的味道在静谧的夜风中飘来荡去。
  我和哥哥坐在树影里,听着沙枣树叶在微风中沙沙的声响。沙枣树是西北特有的树种。沙枣树的生命力极强,它不择土地的贫瘠,不拘季节的变幻,总能傲然伫立,奋发勃勃的生长。
  我小声问哥哥:“哥,爸为啥把你从张掖接回来?你们不上学老师能答应吗?爸妈不让我打问你的事儿,可我就是好奇,就是想知道。”
  哥哥撇撇嘴:“哪儿是接我回来的,他是硬把我给拽回来的。张掖的学校全部都罢课闹革命了,文化大革命嘛,红卫兵理应战斗在最前线。哪像你们,还在老老实实的上课,没有一点革命的激情。”
  我惊讶极了:“闹革命是正事,咱爸应该支持才对呀,咋还扯你的后腿呢?你们就这样当逃兵了?咱们十号区的孩子是不是忒熊了点啊?”
  哥哥激动了:“瞎说!咱东风子弟是最勇敢的。你知道吗,张掖的文化大革命是真枪实弹的革命,兵团之间的斗争是在枪林弹雨中进行的。我的同学,也是咱们的东风子弟,就是在阵地上英勇中弹牺牲。他就倒在我的面前,血淋淋的,我是看着他咽的气。”
  “啊?”
  “嘘!小点声!他死后,第二天就有胆小的人卷起铺盖卷逃回了十号,给这位同学的家人报了信儿,这事儿就在十号区传开了,所有的爸爸们都跑到张掖去把我们从革命的阵地上给拽了回来。”
  “哥,牺牲的那个同学真勇敢,他是烈士吗?毛主席应该号召全国的红卫兵小将向他学习才对,我们学校怎么没有听过他的英雄事迹呢?”
  “屁!他的死啥都不算!到处都是乱哄哄的,死了白死。我们帮着他的家人将他埋在了张掖城南的一处乱坟岗子上,连块碑都没有,他的爸爸妈妈哭的那叫一个惨啊!”
  我义愤填膺:“找公安局啊,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红卫兵的鲜血不能白流!”
  “公、检、法都去闹革命了,没人管这闲事儿。”
  我愕然的目瞪口呆。
  会议室里的会前学习结束了。我们听到主持人的声音:“……现在请陆团长上来给大家做检查,同志们要认真地听,坦白交待的不彻底不深刻你们有权不通过,不放行!”
  有人在高呼:“陆大海不坦白死路一条!”
  洪亮的和声:“陆大海不坦白死路一条!”
  我和哥哥停止了交谈,紧张地倾听。
  “造反有理,革命有功!”
  “造反有理,革命有功!”
  口号声响彻夜空。然后是令人心悸的寂静。不一会儿,从里面传出来了爸爸的声音。
  爸爸的声音仍然和往日一样的沉稳,一样的浑厚有力:“……同志们,利用这个机会我向大家公开一下我的履历。
  我的家在山东半岛的一个小渔村里,我的父亲在我七岁那年的夏天,我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夏天,我和母亲送他驾船出海,谁知他走后不久就变了天,父亲和小船在狂风暴雨中葬身大海再没有回来。我母亲租种了地主几分薄地,再给人家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地勉强度日。我从七岁起就给地主干活,开始是放牛,后来稍大一些就汲水浇田,哦,就是把井里的水提上来浇地。地主心黑呀,常找茬不给我饭吃,挨打受气那是常事儿。有一天,我顶着烈日汲水浇田,干了一上午,又累又饿。到了饭点,地主再次骂骂咧咧地找茬不让我吃饭。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就当着地主的面把水桶扔进井里,迎着他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我的举动让他愣住了。我从他身边走过啥话都没说,也没回家与母亲告别,我就这样往镇里走去。那一年,我才十四岁。
  镇子边上的一处小树林里,有一群人在休息。这群人大多穿着灰色、黑色、土黄色的衣服,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每人的头上都戴着一顶灰色的八角帽,帽子上都缀有一颗红色的五角星。队伍里的人看到面黄肌瘦的我踉跄地朝他们奔过来,啥都没问,跑上前去扶着我坐在树旁的一块大石头上,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给我端来了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面汤和一个热腾腾、黄澄澄的大窝窝头,还有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小兄弟笑嘻嘻地递给我一根剥好的山东大葱,大家亲热地对我说:吃吧,小兄弟,别噎着……来,先喝口汤……
  这是我长这么大吃得最香甜的一顿饭。
  我看着这些和蔼可亲的陌生人、听着这一声声温柔的南腔北调,我的心中泛起了阵阵的热浪。就这样,我懵懵懂懂、坚定不移地参军入伍了,懵懵懂懂是我对这支部队的性质还不太了解,坚定不移是这支部队让我十四年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活得像个人了。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长着满脸大胡子的人是连长,递给我大葱的小战士是连队的小文书。
  后来我随着部队参加了几次大的战役,连长一直待我如亲兄弟,他还是我在火线上入党的介绍人。不久,部队抽调了一批年青的解放军战士到军校去学习,我和小文书携手走进了学校,毕业后我们就分开了。
  五八年秋的一天,华北运输师师长派人找到我,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小陆啊,你的档案没有经过我就让总政治部给调走了,他们要定了你。调你去哪儿我也不知道,还不让我问。我真是舍不得让你走,可是我真的挡不住啊,咱们都是革命军人,执行命令吧,祝你在新的战斗岗位上一切顺利!’
  就这样,我全副武装地登上了西去的闷罐子列车,和同志们一道,去执行神圣、秘密、不清楚详细地点的特殊任务。好多天以后,我们在中国的版图上再也找不到列车行驶的路线,都纷纷猜测此次任务可能是出国作战,我们都做好了为国捐躯的思想准备。就这样,我来到了当时还是一片荒芜的东风基地。
  在基地,咱们官兵一致,住地窝子,啃窝窝头吞骆驼草。我们不怕吃苦!我们以苦为荣,以苦为乐。我认为,这里同样是战场,是没有战火硝烟的战场。我们边建设边工作,夜以继日地和时间赛跑。
  六二年,我偶遇我的战友小文书,他带领着建筑队在基地给咱们盖房子。通过小文书,我知道了我们的大胡子连长也在基地,他是铁道兵,给咱们修建这条全国唯一的军用铁路线。连长带着战争年代留在他身体里的弹片和他的战友们在风沙、严寒、饥饿中奋争,最后终于倒在了铁路线上。
  小文书说,他和连长在基地开会时见过面,当时他们还谈起过我。连长对文书说,党把咱们派到这个地方来是对咱们的信任,这个地方的每一次成功,都会让咱们的国家扬一次眉,吐一口气,挺起一回胸膛;都会给中国的老百姓又增加一层安全感。咱们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啊。咱们一定要努力工作,要好好干,拼命干……
  后来,我和小文书一起专程去连长战斗、长眠的地方。那是个荒凉的地方,没有人烟,没有花草和树木。只有二条铁轨无言冷寂地伸向远方。老连长的坟茔前没有墓碑,只有一束红柳在风中摇曳。好像在欢迎我们的到来。老连长的坟茔不大也不高,戈壁滩上的大风把这本来就不大的坟茔吹成了一个小沙包,在这个小沙包上长满了骆驼草,远远地望去,老连长的坟茔与戈壁滩上无数长着骆驼草的沙包没啥两样。
  我和小文书久久伫立在老连长的坟茔前,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他的音容笑貌。我们的老连长啊,你生前,把汗水和生命全部奉献给了这块土地;你死后,也要和这里的戈壁滩紧密地融合在一起。你无限热爱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着你生前死后都抛不开舍不下的眷恋。从那以后,每当我看到红柳就会想起老连长,看到长着骆驼草的沙包就像是看到了老连长。
  我和小文书乘坐这条铁路线的火车返回时,听着火车在行进中发出的有节奏声响,仿佛是连长在对我们语重心长地嘱托:‘好好干、拼命干、好好干、拼命干……’这连绵不绝的声音,是那么的坚定不移,那么的铿锵有力!”
  会场上的口号声雷鸣般的响起:“继承先烈的遗志!”
  “继承先烈的遗志!”
  “好好干!拼命干!”
  “好好干!拼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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