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三十三章

　　“宝山哥，你说得对。大年三十晚上吃年猪喽！宝山哥，高兴不高兴呀？”秋花小孩子气嚷道。那边姑娘们叽叽嘎嘎地闹着、笑着。这边高武把脑后的辫子往脖子上一绕，用嘴咬住辫梢，一手抓住猪耳朵，一手持刀就要杀猪。这时，这头大肥猪居然拱起来，掉在地上。气得高武喊道：“好家伙！怎么像王先知一样不老实呀？”接着冲姑娘们喊道：“你们快过来！帮忙呀！光看热闹！”
　　“哎呦！今天是怎么了，杀猪的老把式也砸锅喽！高武哥，这是咋回事？”秀娟跑过来问道。
　　“秀娟，这头猪实在是太大啦！我一个人摆弄不了它，你们快来帮忙呀！”高武说道。姑娘们听见喊声都围了上来。
　　“都愣着干啥？大家都伸手帮我把它抬到桌子上，没杀呢，它先跑了。”高武嘴里嘟囔着。姑娘们分头扯腿的扯腿，拽尾巴的拽尾巴，薅耳朵的薅耳朵。宝山和秋花也跑了过来，也帮着抬猪，这么一帮人也是无济于事，没有把猪抬到桌子上。气得高武直跺脚，说道：“人多当啥？耗子一窝喂猫的货！”话一出口，把姑娘们惹生气了，大家一股脑地冲高武嚷起来。
　　“你行！还自称杀猪老把式，怎么杀不了呢？”秀美说道。
　　“我们是耗子，你是啥呀？你要是行，为啥还要喊我们？你还是男子汉呢！”夏花说道。秀娟赶紧出来打圆场对高武说道：“高武哥，你这话是欠佳呀！对姑娘们是不能这样讲话的。”
　　高武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觉得此话欠佳，听了秀娟的话，马上向姑娘们赔礼道歉。
　　“各位姐姐、妹妹，实在对不起了，话一出口，我觉得错啦！原谅一次，下不为例好吗？”高武说道。姐妹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倒把高武笑得不好意思了，脸红起来。
　　高员外回来了，见高武还没有把猪杀死，就问：“怎么回事？”高武红着脸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快嘴的秋花抢着把事说啦！
　　“嗨！杀猪这事怎么能让女孩子们搀和，男人们到哪里去了？高员外说完去把王得海、王树海、高志强、高二柱他们找来。
　　“高武，咋回事？我们都把猪绑好，抬到桌面上了，到这时候了咋还没有杀掉呀？”王得海问道。
　　“这事闹的，我们以为猪杀完了，没有我们的事才进的屋呀！闹了半天这猪还和高武玩上捉迷藏了。”高二柱开着玩笑说道。
　　“不好意思，见笑啦！这头猪太大了，我一人实在摆弄不好，它……它老是跑，求大家帮助按着点。”高武说道。于是，大家七手八脚把猪抬回桌面上，高武一鼓作气，一手握刀向猪的要害捅去。只见猪血不断地流入盆中，吓得姑娘们“妈呀”地叫着跑回各自的屋子。一会功夫，肥猪一命呜呼。
　　厨子们送来开水，高武开始收拾猪。高员外对高武说：“把猪劈成两半，一半足够大家吃了，另一半别动我有用处。高员外又来到王得海家和他唠起女儿秋花和宝山的事儿。过了一会儿，王树海也来到哥哥家，高员外对哥俩说：“今年过大年，得海家圈里的猪还小，杀不成年猪。没事的，我给你们准备了过年吃的肉，树海你们两口子也在你哥家过年吧！一会儿，高武把猪分成两半，一半晚上大家吃，剩下的一半，树海，你去把它扛过来，切成块冻好，装起来。吃到正月十五没有问题，我看足有一百七八十斤重呢！我过了破五，也要杀一头年猪。”
　　树海想到哥哥过年没有杀成年猪，都是因为自己的婚事。有点不好意思就说：“哥，我和你弟妹不想过来，两口人吃不多少，买点就够啦！”
　　“树海，看你说的，一个院住着，又是兄弟。过年嫂子能看你吃不上肉吗？咱们在一起过年还热闹，过了十五你们再重新开伙食。”大嫂在一旁说道。
　　“得海、树海这是你哥俩的事，我不搀和了，你们唠吧！我还有事情要办呢！”高员外说完走了。刚才老爷和王得海唠秋花和宝山的事，着实让王得海震惊，他没有想到老爷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老爷说的话，定下的事又有谁能不听呢？这好像在梦中一样，随波逐流，顺其自然吧！
　　高员外和夫人高玉玲来到客厅，开始筹备晚宴，老俩口商量好晚宴要摆十二桌，其中十桌在各个房间里摆，剩下两桌摆厨房一桌，在自家客厅再摆一桌，这一桌高员外另有打算，参加的人是他特意选的，他要在新年晚宴上，宣布自家一件大事。
　　新年晚宴浓重的年味，诱惑着每一个自卫队员，他们早早来到高府大院。闲着没事，自己找地方打牌，下棋，说着笑话，讲着故事。浓浓的气氛感染着高员外和族长高为民两位老人，他俩深深知道这十里八村没有一个屯像高家屯的人这样团结，这样人心所向。说到底这是族亲的凝聚力和正义的象征，有了这股力量是任何外来邪恶势力打不破的。两位老人想到这里，唠到这里都开心地笑了。
　　傍晚，年三十晚宴开始，高府里十二桌酒席一齐开席。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八碟四碗、一盆东北特色过年吃的杀猪菜，一条过年必吃的鱼。八碟是：溜肉片、溜肉段、熘肝尖、溜里脊、渍菜粉、白边肉、葱爆肉片，木耳炒肉。四碗是：红烧肉，回锅肉、锅包肉、扣肉。一盆杀猪菜是酸菜白肉血肠，一条鱼是红烧鲤鱼。唯有老爷高员外客厅那一张桌多出四样菜：溜肥肠，溜腰花、红烧肘子，红烧猪蹄。
　　高员外看着满桌子的菜肴高兴地说道：“今天过年了，我借着晚宴说几句，大家辛苦一年啦！大家要吃好，喝好。”说完让在座的人把酒斟满，端起来。说道：“为新年快乐！为在座的家人、友人身体健康干杯！”高员外接着又说道：“今天参加晚宴的除了高府里高王两家，我还特邀了族长高为民和他的两个儿子，高文、高武。大家知道，高文已经和我的大女儿春花订了婚，我们即将成为亲家，高文和春花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这里。高武现在也有了自己心爱的恋人，而高武却不能公开地和她坐在一起，这不公啊！有人说高武的婚姻是门不当、户不对，我说这种封建意识是不是得改一改？我不是在唱高调，一会儿，我要宣布一条消息，你们也许会受到震动，感到惊讶！”
　　族长高为民，让高员外不着头脑的话摸不着边，心想高文的婚姻正是门当户对呀！没有错啊！你还有啥让人惊讶的事说，我倒要听听，想到这里把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对高员外说道：“老弟，你快说，要不然我这酒没法喝下去啦！啥了不得的大事呀？”
　　“好吧！咱们还有一道菜没有上来，菜一上来我马上就说。”高员外说完对徐妈说“你去把最后那道菜上来。”不一会儿，徐妈把菜端来，放在高员外和高为民中间。大家一看，这道菜和过大年没有关联，都觉得奇怪。
　　“大家一看便知，这道菜是四喜丸子，有人要说过年上四喜丸子干啥？我说家有喜事，并且是四件喜事，上这道菜没有错。”高员外说道。
　　“老弟，都哪四件喜事，你能讲讲吗？”高为民急着问道。
　　“一定要讲的，第一，我府上的王素香和王树海结为夫妻；第二，高文和春花定于元宵节结婚；第三，宝山病痊愈，定于节后去省城读私塾；第四嘛，”高员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又对接着说：“这三件是喜事吧，大家先为这三件喜事干杯！”高员外看见大家把酒喝完，又接着说道：“这第四件喜事嘛，我和王得海商量决定，从今日起两个娃子订下婚姻。在座的人都是见证人。能说这不是大喜事吗？我提议为高王两家结为亲家而干杯！”
　　高员外话一出口，着实把高为民惊呆了。
　　“老弟！你这是说的实话吗？你没有喝多吧？你这些话是讲给我听的呀？”高为民问道。
　　“好哥哥，你要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你就应该同意高武和秀娟这门亲事，王得海是个很本份人家，秀娟是个能吃苦、会过日子，懂孝心、漂亮的好姑娘。我都和她的爹爹攀亲家啦！你还犹豫啥？只要孩子们愿意、高兴咱们别管，你非得让四个儿子都得娶富人家的女儿吗？”高员外问道。
　　“老弟，我也是有苦衷啊！我是怕族里有人说闲话，今天你出头说了这个话，我也不好再坚持啦！孩子的事，随他们便吧！”高为民说道。高武听了爹爹的话，高兴地站了起来，对高员外和爹爹说声：“谢谢二老。”说完大大方方地走到秀娟旁边挨着她坐下来。晚宴上所有的人热烈地鼓起掌来。高员外高兴地宣布：”我更正一下，现在不是四件大喜事啦，出乎我预料又增加一大喜事，喜事连连。大家举杯把第四杯酒喝下去，还得再来一杯，要为高武和秀娟来之不易的婚姻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