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的感动(外一章)
一、淡然的感动
走过古街,青石板铺的路面早已不再平整,古老的店铺,烟熏黑的门坎,随意在屋檐下拉着的布幔,一堵堵歪歪扭扭的土胚墙,寻古的心支离破碎。路尽头,那座同治年间建的魁星阁,安慰着一颗失望的心。
平整的土屋面,干净的楼道,吱呀作响的楼梯,木窗、立柱……眼前的每一幕都给人久经沧桑的感觉。我想在角落里找寻蛛网,可阁楼虽旧,却是纤尘不染,想在镜头留下记忆,登高的人不曾料到,楼梯尽头,一位清清爽爽的老奶奶,坐在一只小板凳上,安然地抽着烟。
当年武愍公杨玉科衣锦还乡之时,曾在家乡修建爵府,创办沧江书院,开辟营盘街。云卷云舒许多年,营盘重镇商贾云集,沧江两岸才有了一代又一代读书人,而杨将军在镇南关的文渊血战中,可歌可泣的民族气节和大无畏的英勇牺牲精神,激励抗战中的云南,一曲《云南大纪念》唱响滇国,沸腾了多少热血儿女的心。文渊血战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但杨玉科将军的爱国精神在家乡代代传颂。
我立在魁星阁的栏杆前,面向古街摁响了快门。古街的故事,岁月留下的胶片:一位七岁的孩子,怀抱放牛的鞭子,踮起脚尖,向高高的柜台递上刚从东家那里领来的工钱,换得几包为母亲熬的中药,一份知足的微笑留在木板窗上;铺面后深深延伸如地洞的屋,孩子好奇的眼光落在屋顶积灰上……而今,古街被包围在林立的现代化建筑和形态各异的民居里,连记忆的影子也缩在了水泥钢筋之中。
简单的桌椅,竟是老年协会活动的全部内容。侧边的屋里,木板上席地铺着的行李卷成一捆,火塘上架着铁三角,一口小锅,简单的碗筷,便是老奶奶的全部家当了。洁净,使破旧而又补着补丁的魁星阁掩盖不住清秀的容貌。从后窗远眺,层层青山,正在收割的田野,浮在村庄上空袅袅上升的炊烟,奔腾的江水,澜沧江峡谷尽收眼底。
老奶奶抽烟的神态好慈祥啊!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和外婆,想起为她们往烟锅里装烟的情景,那亮亮的铜烟嘴引诱着我,奶奶磕掉烟锅的烟灰后我就迫不及待地猛吸上几口,咳嗽声声里忍不住吐舌头连说辣,不好受哩,引得奶奶“呵呵”笑。
奶奶和外婆离开我们已好几年了。淡淡的烟雾将心中的温馨扩散,我不由与老奶奶攀谈了起来。
住在魁星阁里的老奶奶,年轻时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生产队时她是劳动积极分子,作为劳动模范到外地参观作报告,可晚年却是孤苦的,孩子、丈夫都先撇下她走了。老年协会照顾五保户的她,让她守魁星阁,每月给她60元钱,她就将在老街的房子租出去,每月有80元的租金收入。
缓缓地如小溪流淌的叙述,一颗平静的心,皱纹密布的脸,没有刻写生活的失意,一份知足和乐观,随丝丝缕缕的烟雾飘逸。
总听人说起淡然,我想淡然的人生,也许正是这位老奶奶给了我最好的诠释。
我的镜头,留下了这份淡然的感动。
2006-11-7
二、未见香山枫叶红
“雁儿啊,永不衔一片红叶再飞来!”
我来到香山脚下,一片葱绿中头脑里不由闪过了一句诗。一叶红枫,使我的思绪飘向了陶然亭。尽管我不能前去拜谒高君宇、石评梅,但我终于来到了京城。我对着陶然亭的方向遥拜了三下,那儿长眠我敬重和仰慕的一对恋人!
夏日的香山没有枫叶红,惆怅似淡烟,笼罩了我的天空。最爱枫叶红的人儿到了枫叶树下,摇动着一树的绿叶,想象着秋天的北国,落红缤纷。
最早认识香山的红枫叶,缘于高君宇、石评梅在枫叶上寄情的诗。朋友知我最爱枫叶红,多方搜集,给我邮来许多香山枫叶的图和文章。最爱枫叶红的人儿尤其钟爱香山,虽没到香山一游,但那山中弯曲的小径,皆在心中了然。一树一树的红,一地一地的红,层层叠叠,覆盖着我的梦。枕在枫叶上,藏在枫叶中,仿佛自身变成了一片枫叶中的一滴黄龙素,浸染了皇宫里的龙袍。
夏天的京城炎热,但似乎对我们格外开恩,一场大雨在我们落脚京城前洗涤过,我看到了家乡山明水静的绿,亲切自心中生。也许,我站在地心时的惆怅,满目难以承受香山枫叶绿!
没有十全十美的心愿,也没有十全十美的拥有。最美的风景珍藏在心灵深处,那是自身休憩和养息的花园。一叶最红的枫叶,就在我心花园中摇曳。
月华下,笛音响起,一扇门,静静地为我开启。在斑驳的小路上悄然行走,宁静倾听,禅悟自天边降落,前方的影子,正如枫叶红透了的心。
未见香山枫叶红,写下的诗行,没有太多的愁郁。如果有一天,喧嚣的尘世让你厌倦,不妨为自己开辟一个心之花园,种上一棵树,让片片枫叶红透了园外驻足的人。
我只愿,在枫叶树下,我的生命是那宝剑,是那火花!
箫声痛哭英雄,枫叶红遍南北!
就让月华刺绣枫叶上的诗句吧!就让那滴黄龙素滴落在你的手心里吧!
我只想,在枫叶树下,与你散步,被你静静地牵了手!
只要那雁儿,永衔一片红叶再飞来。
2006年8月
这段文字,使我升起一份很美好的意象。:)
喜欢这清新自然通透着灵性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