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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柳绿(二十四)

作品名称:桃红柳绿(上)      作者:张金丰      发布时间:2014-12-14 08:57:45      字数:3970


  梁艳梅悄悄走到苗清泉身后,忍不住喜悦偏头一看,见他的脸变黑了人也瘦了,白发似乎多了几根又像没多,耳朵棱上抓挠得脱皮结痂,就可怜起他这些日子在山里不知是怎么过的?被虫子咬了?又看见他的后脖子上还有些小红疙瘩。再看衬衣领口干干净净,就想起曾经怨过他不爱换内衣,心想现在条件艰苦反倒改了?正想喊一声吓他一跳,猛然想起吴珍在他的新居里那样操持,以为找到了他能穿上干净衬衣的答案,冲口问道:“县长当得好吗?又有专车又有专人照顾,难怪孙大志要说那种话。”因当着人没敢上去捶他。
  苗清泉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点不惊诧,头也没抬就说:“你们一进厨房我就看见了,一会儿就写完。
  梁艳梅本以为他会惊喜,有些失望。又一想京里市里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他一个刚到任的小县令不怵才怪。便笑道:“还好不兴磕头了,不然你早就双膝跪破脑门子叩肿了。”“嘿嘿”笑着又说:“你们这些当小官的很可怜,面上时头朝下,一副忠顺恭敬憨态可掬谁知是真是假;也可恨,视民时鼻朝天,二目肃然尊贵傲物尽显得不苟言笑。老苗你这回是不是真的当官了。”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哼哼哼笑个不停。
  苗清泉毫无反应。
  梁艳梅顿觉受了冷落,呆呆地看着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抬头就委屈道:“想找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忙的,去旧迎新的大变化嘛,谁有功夫理睬旧人闲人。我也实在不知趣,还一路颠簸高高兴兴跑来,哪知烦得别人看见了装没看见,听见了又不愿抬头,我如今成了个羞都羞不走的累赘了。”说完见他还是不答话推了一掌问:“停一下笔行吗?”
  苗清泉只“唔唔”了两声还是不抬头。
  梁艳梅又去推他,苗清泉依旧不动。
  梁艳梅大声说:“再不理我要不耐烦了?”苗清泉这才抬头,但不回头去看,只说了声:“我真的很忙。”依旧埋头去写,又是老半天不理人。梁艳梅本来心里就堵着话,见他三番五次不理就问:“不该来吗?”
  苗清泉边写边说:“时机是不太对。”
  “那好我走!”
  “小梁再见。”
  梁艳梅哪里还能再忍,也狠狠的回了声“再见!”气冲冲地真走了。
  
  苗清泉听见她走远了,犹豫了一阵放下笔,这时梁艳梅早已出了厨房。他赶紧收拾好要去追,却被王朝阳过来拦住说:“走了就算了,听我的。”
  苗清泉急道:“你这办法不行啊,太猛了,她真的生气了!”
  王朝阳说:“真生气的不止她一个人,忘了高秘书是怎么跟你打的招呼了?”硬把苗清泉拦下了。
  
  梁艳梅走出餐厅后盼他会追来,一看前面有两条路,怕他追错了方向就选直路走。过了叁盏路灯还没追来,忍不住回头看,见空荡荡静悄悄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大失所望更加委屈,往回走了几步哭道:“好啊苗清泉!当个小县长人就变了,好!好!”抹着泪往东楼去了,不敢相信发生的事。
  
  
  梁艳梅在东四楼的大厅里终于熬到了散会,人都走光了也不见大哥梁冀东出来,就气鼓鼓地走到会议室门口往里一看,见大哥还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和人谈话,神情那样安然,一时半会儿根本完不了,走过去伸出表用手指敲着说:“现在整十点。”
  梁冀东点头说:“过得真快。”合上了笔记本望着梁艳梅问:“咱俩有几年没见面了?”梁艳梅扭头说不知道。梁冀东就对身旁的人说:“有点私事要处理,你把我说的那些要点整理出来,明天我向‘桑办’汇报。”起身微笑道:“走吧,咱家的老大难。”
  梁艳梅生气走在前面,到了406房却不让梁冀东开门,把服务员叫过来问:“小丫头,你不是非要客人允许了我才能进去吗?客人领来了,快问他准不准。”
  服务员说:“实在对不起,这是规定。”
  梁艳梅不耐烦地说:“知道知道,快问。”
  服务员说现在不用问了。
  梁艳梅气道:“不行!我不能白等这么久,快问!”
  服务员垂手低头很窘迫,用布鞋来回蹭地毯。
  梁冀东看在眼里,心想这位任性的小妹今天怎么了?就听梁艳梅又在逼她:“怎么了?还要我再请你问吗?好,那你就一直站到肯问了才准走。”
  服务员埋头低声说:“你不讲道理。”
  梁艳梅听了扬头道:“哈!今天我讲不出道理!”
  服务员说:“你讲不出道理那我走了。”转身快步逃了。
  梁艳梅连喊了几声也没喊住,一跺脚说:“气死我了!”
  梁冀东笑道:“你有点过了,欺人太甚。”
  梁艳梅回头说:“我写个条子要她进会议室拿钥匙,她推说不敢这么做。开什么保密会?”。
  梁冀东打开门说:“你很反常。”自己先进了屋。
  梁艳梅跟进去朝空闲的床上一躺说:“气得我肚子都不饿了。”又问:“找我来干啥?”
  梁冀东说:“凭你那聪明劲儿早猜出为啥了,又等了这半天,对策应该也想好了吧?我看你很烦躁,能问原因吗?”
  梁艳梅笑道:“我们家就两个人老谋深算,也不点名了,是‘老正确’要你来传话吧?想怎么样?赶出家门还不行?再把我赶出这个省?”
  梁冀东赞道:“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
  梁艳梅“啊”地一声坐起来问:“真的!一句气话撞上十环了,我不在你们乘机商量什么了?”
  梁冀东说:“是真的,在北京为你联系了一家化工厂,户口指标就快批下来了,准备调动吧。”
  “啊!你联系的?”
  “我哪有这本事,是你姐办的。”
  梁艳梅气道:“这个挣大钱的倒婆动作才快呢,居然倒起我来了,不行!我给她打电话。”起来去拿起电话就拨,通了一会儿才来人接,梁艳梅听见姐夫问:“喂,请问找谁?”
  “王文夫我是梁艳梅,找我姐。”
  “哦,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托你们家女掌门的福,好得都要出省了。少罗嗦叫她接。”
  她姐夫停顿了一小会儿说:“是这样,她不在家呀。”
  梁艳梅急道:“你个书呆子敢帮她躲我?快叫她听。”
  王文夫笑了:“嘿嘿嘿,事情是这样的,她因为有急事去……,对对,去外地了,可能半个月才回来。有什么急事吗?”
  梁艳梅说:“你用免提。”她姐夫说行。
  梁艳梅大声说道:“姐,你咋这么损呢?亲生的姐妹你也坑,成天倒这倒那还没倒够吗?倒腾起我来了,调动工作又是外地这么大的事你阴着就办了,我和你没完,我要上你们家找你,等着吧。”
  电话里没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姐夫才说:“人真不在家,你看我是不是就挂了?”
  梁艳梅笑道:“她让挂你就挂。”自己先挂了。又去求梁冀东:“大哥你要救我。”
  梁冀东说:“这就是为了救你。”
  梁艳梅眉头一皱问:“我要是死也不去呢?”
  梁冀东说:“就要有宁死也不去的理由。一般讲,人是在各种因素间权衡利弊后才作出决定,人又是感性动物,常常会不顾一切取其所好。说说吧你的所好是什么?”
  梁艳梅哪敢说出那个原因,耍赖道:“哎呀哎呀,就是不想去不喜欢去呗,去了会不高兴,这理由行吗?”
  梁冀东笑了,笑的很洞察,说:“这个理由小时候躲幼儿园行,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
  梁艳梅又赖道:“那你帮我找个好理由。”
  梁冀东说:“你都三十了。”
  梁艳梅拍手道:“对呀!完全应该自己做主,别人安排的不算。”
  梁冀东认真地问:“据我理解,痴迷是一种具有强迫性的行为特征,它会使人远离正常,比如玩物丧志。能说说你在痴迷什么吗?”
  梁艳梅生气地盯着大哥,但是不灵,没能突破他的微笑。见毫无用处又改成笑脸说:“其实事情你知道,还用讲吗?”
  梁冀东说:“你根本没有亮出能服人的理由,对吧?”
  梁艳梅反问:“为什么非要逼我找个让你们同意的理由?通不过就不行?就得依照安排去北京那个什么厂?你们真自私,真世俗。其实我心里清楚,哪是为了我呀,是人言可畏,是怕别人说谁谁的女儿,谁谁的妹妹怎么样了,因此妨碍到你们。我的感情怎么就先要保证满足你们的现实需求然后才行?”
  梁冀东听完去沏了两杯茶来,说:“你别急,边喝边谈。”
  梁艳梅说我谈完了,过去坐下喝水。
  梁冀东问:“什么是世俗?”
  “旧习气。”
  “你生活在哪里?”
  “旧习气的包围中。”
  “你自认不是个俗人吗?”
  梁艳梅警觉道:“你少来套我上当。”
  梁冀东说:“我的理解,所谓世俗,它包含当下的社会风俗,约定俗成,是生活的经验,自有它的合理性,圣人凡人到了这世间都要遵守,又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奉行,不能简单地和虚伪、虚荣、贪财、势利、见利忘义等划等号。有些人貌似超凡脱俗,实际上俗到了极点。”
  “指我?!”
  “对,包括你。听听你刚才说的就不难看出,把所有反对这件事的都归入世俗,把自己孤立起来奋力去反抗,对自认为不合理的现实和不合理的习俗表示愤恨、憎恶。你为什么要排斥大家认可的公理?”
  “爱情不是公物,只属于个人,都反对又咋样?”
  “再强调一遍,人要遵守公共道德。你不仅排斥不同意见,还要把别人的妻儿也排斥掉,成就所谓爱情,这是多么可耻多么自私的行为,本质上是侵害。你在指责别人俗气时,没想想自己有多恶俗吗?”
  梁艳梅气坏了,“咚”地放下茶杯问:“我是那种人吗?”
  梁冀东严肃地说:“你已经不知不觉地把自己折腾成这种人了。”
  梁艳梅恨道:“你可真像你爹!”
  梁冀东哈哈笑道:“就你不像,所以成了个问题青年。”
  梁艳梅哼了一鼻子问道:“大道理同志请告诉我,感情应该遵循什么道德?维护没有幸福的婚姻是不是恶俗?”
  梁冀东说:“人的感情只要不是藏在心里,有了行为就必须遵守行为道德,正所谓‘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至于哪桩婚姻幸不幸福这要一分为二来看,有矛盾不要紧,还有积极的一面嘛,比如他妻子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在艰苦的地方随军十几年,是有感情基础的。再比如都爱孩子,还有,…”
  梁艳梅不耐烦地打断道:“好了够了我不听,这是什么一分为二啊?偏重哪方面就说哪方面,真是个小政治家,党校学来的?为啥回避矛盾?为啥不能把重点放在夫妻不和产生矛盾的原因上分析分折?找出错误婚姻的错误基础大胆否定?难道纠正后的更人性的新生活不积极?修补维持痛苦的婚姻才是积极的?你成他妻子苏桂兰的代言人了,别忘了一分为二里还有苗清泉。”
  梁冀东正要反驳就听见敲门声,大声说:“门开着进来吧。”又对梁艳梅说:“没法子事来了,明天再谈好吗?”
  梁艳梅说:“随便,谈上天我也不调走。”
  梁冀东把她送出门关心地嘱咐道:“注意身体,要保护好自己。”
  梁艳梅点头说:“大哥,你也不要太累。”说完转身走了。
  梁冀东朝着她背影望了好一会儿,轻声叹道:“瘦了不止一圈,唉!不能总是一个人过日子,要有个家呀。”鼻子一阵发酸,转身和来人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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