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父亲曾是酒鬼(小说)
“你父亲是酒鬼!”
我一听,瞪起双眼,说道:“你甭害怕,我不给你打架。我发誓,我父亲绝不是酒鬼。”
唉!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应该议论父亲,即便是为了维护他老人家的名誉,才不能随便的说。可是,如果不说,“酒鬼”这一雅号会自然而然地戴在他头上。一但说了,又让别人知道是我说的了,什么没教养,不会讲话,做晚辈的不该说长辈来着。不说,我心里老是闷得慌。你想,与鬼连在一起的语言中哪个是含褒义的,不用查《词典》就能肯定,一个也没有。最后,我想出了个妙计,把这事写成小说,寄到报社,用个笔名,只要小说一发表,闷在心里的气就出了,别人也不会想到是我写的。
对,就这样!
父亲好酒,有的是年头了,可究竟有多少个年头,我始终弄不清。打我懂事起,我就知道父亲喜欢喝酒。我母亲透露过一则消息,说我爷爷家过去开过酒坊。
噢!原来是这样。
当官本是当今社会人人梦想的美事,但并不那么绝对。生活中有时也会出现一些离奇古怪的事,让人听了后难以置信。其原因就是发生的次数太少,如同哈雷彗星每60年才从地球上空飞过一次一样。
前年春天,也就是现在这样,到处盛开着桃花,香极了。
矿长对我父亲说:“你到W科当科长吧!”
听矿长的口气,还多少带点商量的意思。你猜怎样,我父亲一听,拍屁股就从矿长办公室出去了。矿长很高兴,以为我父亲答应这事了,竟哼起了秦腔。
“把我那两瓶酒取出来!”从矿长办公室出来回到家,父亲就冲母亲嚷。
“一瓶还不够你喝!”母亲也回了一句,看我父亲满腔怒火,她没敢再多说话,乖乖地把酒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站在一旁纳闷。
母亲取出来的是两瓶“西凤酒”。不知为什么,这两瓶酒父亲存放了十几年也没有舍得喝。过去一瓶3块多钱,到处都能买到,现在60多块钱一瓶,还难买到。没想到父亲还有千里眼呢……
原来,父亲是不愿当科长,才提酒去找矿长的。没想到,第二天矿长把这两瓶酒又送到了我们家,临走时说:”你喜欢喝酒,还是留给自己喝吧。不过……科长你还是要当的……
父亲看矿长这人还可以,就答应了。
父亲好酒,在全矿是出了名的。虽说是个小官,可手中多少也有点权。咱中国人患势力眼的人很多,刚上任的头一天,就有提着酒捷足先登的人来串门。来人还未进门,父亲就说话了:“把酒放在门外!”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来人一看情况不对,只好把酒放在门外。一根烟未抽完,只好起身告辞。父亲还提醒来人,别忘了门外的酒。
从此,再没人提酒来了。
今年的桃花还是开在春天,仍然香的很。
父亲过去每天都喝酒,今天却例外,滴酒未喝。今年他退休了,决定戒酒。
“你不是说,一天不喝酒,嗓子眼儿就痒吗?”母亲在一旁打趣。
“那只是随便说说,岂能当真?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月亮从西边出来了。”父亲说。
“那是酒鬼编出来骗人的谎言。”母亲驳道。
“谎言也有人信哩。《聊斋》都是谎言,还能上电视哩。我给你唱一段:
酒还是那酒,人还是那人。
......
酒鬼也能变成人......”
母亲在一旁笑了。调子是《说聊斋》的调子,唱词都是自己编的。
真逗。
“你父亲过去是酒鬼!”
我一听,笑了:“你说得对。”我父亲过去是酒鬼,现在和将来不是。我敢发誓:“酒鬼也能变成人。”
惊讶!说父亲是酒鬼的人也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