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 (小小说)
葛琳,女,倘若在世,已经50多岁了,学历:中专。28年前,中专可是“宝贝疙瘩”,现在,硕士、博士找份热门的工作都很难,而那时中专学历找份如意工作是轻松自如。葛林家有五口人:父母兄弟加上本人。
那个年月,中专有正取和委培,委培生学费按分计算,3000元——5000元之间,两年下来,需要6000挂零。她因家庭收入低微,备受难为。本村有一青年,名叫树根,比其大10岁,一次出门胡混(据说坑蒙拐骗偷),发了财。此人,低劣人品,上骂父母,下打四邻,有点小钱,为非作歹。常言道:品行低劣者,有钱生坏心,树根得知葛琳无钱难以上学,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于是,多次往葛琳家跑,趁机献殷勤,花言巧语迷惑了葛琳一家人,用了五千块钱,竟让这个贼占据了葛琳如花似玉之身,此中情节,起起伏伏,千折百回,俺不在此处一一描绘,那样太庸俗,太乏味。
葛林毕业后被分到宇宙镇(原先最早称公社),成了国家正式职工,并且是干部身份。职位:做秘书工作。葛林既有学历,又有容貌,那可是引来不少蜜蜂,天天围着她飞。她究竟长得如何,俺稍稍描述:四方脸堂,皙白微红,如同水晶,撒上脂粉。不大不小,匀称巧嘴,两排白牙,似玉列队。秀頎鼻梁,镶嵌其间。两汪秋波,云来霞飞;不疏不密,弯弯两眉,平整前额,娇媚滴翠。身高1.68米,四肢匀称,穿红如玫,着白似云,披黄赛菊,挂绿若春……虽不像古人所云:羞花闭月,雁落鱼沉。放到今天也应是一代名模。要不混混树根,为她丢了多少次魂…
葛琳不仅身材秀美,而且人送外号“一枝笔”。那小说、诗歌,在她手上篇篇首首都是精品,能写得太阳流泪,星星伤心,树林变得阴阴沉沉,小鸟收敛翅膀,飞不动身;能写得河水扬起金波,青山痴痴迷迷,白云悠悠而醉;少女看了情窦初开;小伙子看了如获黄金;俊嫂看了笑歪了嘴,婆娘们看了欲动春心,孩童们看了,也慌了精神,见到大娘大婶“称姐道妹”……(这样写可能有些夸张,细想想,不过分)。
“一枝笔”撑裂了多少眼球,半年不到,方圆几十里成了名人。某一热门行业科长,上门攀亲;某某局长,几次登门,给儿子求婚……霎时间,搞得个狗叫鸡飞,大街小巷,议论纷纷。尽管如此,葛琳是稳如泰山,不动声色,淡淡雅雅里,透出点点忧郁、伤恨……看来都是树根“贼鬼”伤了美人之心……那真是欲罢不能,欲哭无泪。
熟不知,葛琳在上中专的学校里,就有了情投意合的恋人,因为树根三番五次到学校搅合,致使葛琳无法面对现实。
葛琳为此事痛苦、失眠了无数个夜晚,流了多少伤心泪,有几次产生了自杀的念头,是同桌的女生张红一次次开导了她,她才坚持到毕业!其间的酸辛,无言以表!
时光流逝,葛琳在人们的议论中艰难地度过了一年。
中秋节转眼来临。
这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一只孤雁,远远而飞……
玉翠潭边。
“一枝笔”抱潭而归……
人们闻讯赶来,只见葛琳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披头散发,眼睛紧紧地闭着。树根双膝跪地,满脸泪水。树根用颤抖的双手,举着日记一本,扉页上写着:我非美人,更非“一枝笔”,俺只是人间草木一根,今抱瑶琴,驾鹤西归,魂落碧潭,留下遗恨……
别了亲人,别了乡亲,别了同学,朋友们,别了心爱的人……
别了那个恶棍——树根,俺到阴曹地府,要用钢刀砍你的魂,挖出你的心……
葛琳的哥哥、弟弟捶首顿足,失声大哭……
葛琳的年迈的父母哭得几次昏过去……
在场的人们也都泪眼汪汪……
站在旁边的年近80的魏世忠老人长叹了一声:“唉,谁是罪人?”
“谁是罪人?”……“谁是罪人?”围观的人群一片沉默……
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几朵云彩,那云,漆黑,漆黑,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