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同题】遇见(随笔)
傍晚,行走在街道上,喧嚣的车流疾驰而过,卷起一地灰尘飘扬。车轮转动着,在地上零星的落叶上碾过,隐约听到枯叶破碎时的干哑。萧瑟的秋风,也不知是哪一缕风情,重温了回忆;哪一种温馨,将我的孤独再度卷起,漫天飘扬的落叶离殇,恰似一场场凄离感伤,一份份惆怅凄凉,悄然侵入我的心怀。
依旧是行色匆匆喧嚣闹腾的街道,夕阳从树梢间传下它的余温,路上断断续续,是被分割后的光影及一些废弃垃圾。透过枝桠昂首遥望天空,云远若潮汐,宛若遥远往事里的花瓣,撒在明亮的岁月里,有倏忽不见的香。那花瓣的香,最终在记忆中飘零、起舞、沉淀;那遥望的距离,究竟是疏远还是拉近?我无从知晓。
岁月总是那么无情,总是如此甘心将无数春花秋月散去,而人总是在成长中遇见一些人一些事,与一些事、一群人靠近又疏远,遗忘又思念。无论你是否愿意与之有多么长远的距离,他们都将在回忆中翩然离去;而有一些人一些事却不消失,不散灭,就那样矗立在记忆当中,似近又远,似是而非。欲亲近,不得;欲忘却,不能。就算赔上一生,亦未必能忘。
我本以为不再有理由否定哭泣,不再有机会相逢曾经,却不曾想,旧梦未曾远去,清晰的记忆总勾起往事种种,汩汩的泪水早已背叛了我的眼睛,纵使梦想与自己有多遥远的距离,旧巷的一切都会越过万水千山的距离,将我的叹息轻轻托起。纵使万水千山的距离,不敌我与旧巷心心相印的曾经。
自小生长在一条寻常巷陌中,巷口是车水马龙,巷中却是别样的宁静。习惯早晨小跑过后,来到家对面的小面馆,乐滋滋地叫上一碗饺面,与老板娘聊起周边的趣闻,与发小一起嬉笑打闹,又与邻居叔叔阿姨相互问候,哪一户人家办喜事,哪一家人要去旅行,巷中每个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曾经,我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旧巷宁静快乐的生活。然时光匆匆,那些曾经快乐的日子,那些往日对今夕的期待,随着日历的翻过而掩去。今时的夕阳,虽与旧时一般,只是身边没了那个朝夕相伴的身影,少了往日那份快乐单纯的心境。
不经意间,习惯性的转身,再次步入曾多次路过的旧巷,那是一个隐蔽幽静的青石小巷。巷内,人很少,偶有擦肩而过的且都陌生,偶尔有喧哗的笑浪,夹杂着冷清的韵尾,很快又跌落。一如寂静深巷中的犬吠,空空荡荡地迷散着,阳光也隐约,时隐时现,斑驳的光影投射在灰白的墙面上,愈发显得小巷的苍老。
走向巷中深处,忽然嗅得一缕桂花的香气,那是久违了的熟悉的桂花糕的香气,这香气将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让我忽然间想起奶奶,想起奶奶做的桂花糕,想起当年那个和我一起栽桂、赏桂,和我抢吃桂花糕的帅气调皮且不忘爱我疼我护我的英俊少年,想到远在天堂的他们再也找寻不见,心一阵揪痛,眼里腾起一阵雾气,多么希望看到他们的身影如桂花糕一样,重现在眼前……
转身想往回走,不想在小巷踏着如烟的往事,拾揽旧梦,把这思念的滋味再度饮进愁肠,可终究不舍,不舍放弃深埋在记忆里的味道。于是,循着香味,走近了,一位瘦小身着青衣的老婆婆,手指枯槁如老根虬结。她在蒸着桂花糕,细微慢理地翻弄着,像绣花针的手法,不急、不虚、不燥……空气中微润的桂花糕甜糯的香气,在青石小巷间竟也氤氲成一方窄窄的天空。她为什么不去街上叫卖呢,我猜想,她亦或许是和我一样,喜欢小巷的宁静,喜欢它的质朴,不沾市侩气,喜欢这里的清静舒服吧。
买来一块品尝,香甜软糯的味道填满了口腔,久违的温暖又回到唇边,暖暖地似熔化了心中沉寂已久的坚冰,心仿若被旧日的浓情包裹着,柔软的荡漾着慢慢回味。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无论什么,在你拥有过别人对你真正的好之后,那些孑然独立的年月,也许有的只是怀念,但无论是经过还是结束,即便是残缺,总有一些美好的画面留存在记忆里,令人留连不舍,久不能忘……
我跟卖糕的老婆婆说,她做的桂花糕真好吃,像我奶奶的味道,她听后眼睛一亮,如他乡遇知音一般,开心地笑了,那笑像碎波在阳光下微荡复起涟漪,笑着说:“姑娘,看得出你是个恋旧的孩子啊,现在能用心品尝这桂花糕的内香的人,可不多了哦!我家那个小孙子家里现做的桂花糕不吃,非要吵着吃那个肯德基、麦当劳啥的,唉!没办法哦,来,姑娘,看你喜欢吃,我再免费送你两块尝尝,自己家里做的不赚钱,卖着玩的。”我再三推脱,连说不要,“姑娘,拿着,今天咱俩能遇上就是缘分。”说着,老人热情麻利地给我包了两块热呼呼桂花糕递到我手里,我怕怠慢了老人只好收下,伺机将两枚硬币悄悄放在小车上。老婆婆的质朴热情,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竟温暖了我整个心房。
是啊,人与人相遇就是一种缘分,遇到便是缘;碰到就会有福分。我们这一生总会遇见深深浅浅的缘,各种各样的人,不论遇上谁,碰上谁,那就是缘分。遇到了,就要以诚相待,用心关怀,彼此温暖,彼此珍惜。红尘俗世中,总有一些人来去。遇见,失去,如此周而复始的反复交替。缘聚缘散,总有一些遇见唯美了曾经,有些人遇到了则是一辈子的温暖。当眼角的时光逐渐的老去,我想那些岁月中深深浅浅的痕迹,那些无法定格的记忆,那份缘,那种情感,不是你是否拥有了,而是是一种心与心的碰撞与融合,一直根植在记忆里了。
今朝我想以遇见为名,谱写一首叫缘分的歌曲,谱写一些感动,一些温存,一些眷恋,无需承诺,无需誓言,在人生路上,你我因缘遇见,因缘美丽,精彩……